第278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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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仲死死按住想要暴起的章邯,蒼老的麵容上皺紋更深。
    他看向張良,“張先生…非要如此相逼嗎?交出軍官,無異於令生者再遭屠戮,令亡者蒙羞!”
    “老夫願以項上人頭擔保,約束彼等,永不與夏為敵!並勒令彼等…自裁謝罪!可否?”
    自裁謝罪!這是管仲能想到的最後折中辦法,保全秦軍顏麵,也給了夏軍交代。
    張良沉默。帳內死寂,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良久,張良緩緩起身,走到殘破的窗邊,他想起了寧晨的傷心,想起了秦將軍和霍將軍的身影。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蒼涼:“名單,必須交!人…可允其自裁!但需在我方使者監督之下!其屍首,由我軍收斂安葬!此乃最後讓步!”
    管仲閉上眼睛,仿佛瞬間又蒼老了十歲。他知道,這已是張良的底線,也是夏軍將士的底線。他艱難地點了點頭,聲音幹澀沙啞:“…依…張先生所言。”
    塵埃落定。
    王猛揮毫潑墨,將最終條款寫在特製的羊皮和約上。
    張良收起己方那份還帶著墨香的羊皮卷,對管仲等人微微拱手:“管相,孔明先生,孫將軍,望貴國…信守承諾。” 語氣平淡,卻重若千鈞。
    管仲還禮,聲音蒼涼:“張先生放心。秦人…重諾。” 他看了一眼窗外灰暗的天空,“願…天下蒼生,真能得享片刻太平。”
    和約簽訂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迅速傳遍對峙的兩軍。秦軍大營一片死寂,彌漫著屈辱和悲憤。夏軍營地則響起壓抑的、並不熱烈的低吼,更多的是一種解脫般的沉重喘息。
    ......
    羊皮和約的墨跡還沒幹透,寧晨的調令就雪花般飛向四方。
    韓信按著配劍站在城樓上,臉上沒什麽喜色。
    司馬懿捧著厚厚的戶籍冊子站在旁邊,陰柔的嗓音像秋雨:“大將軍,這爛攤子…可不好收拾。”
    韓信哼了一聲,指關節敲著冰冷的牆磚:“總比在死人堆裏打滾強。管好你的錢糧,別再讓將士們餓肚子。”
    長安來的快馬帶來了李泌和郭子儀。李泌進了鹹陽府衙就紮進堆積如山的案牘裏,連口水都顧不上喝。
    郭子儀則直奔軍營,“兄弟們!仗打完了,犁頭給老子扛起來!疏通涇水渠的,加三成餉!”
    函穀關交給了嶽飛,他沉默地接過虎符,隻對副將張憲丟下一句:“關在人在。”
    楊再興和李存孝跟著寧晨回長安,寧晨的車駕駛入長安朱雀門時,正是暮春。柳絮像雪,紛紛揚揚。
    宮城巍峨依舊,可寧晨撩開車簾,隻覺得一股沉沉的疲憊壓過來。蕭何沒來迎他,隻有張居正和荀彧領著百官跪在禦道兩旁。
    張居正明顯瘦脫了形,官袍穿在身上晃晃蕩蕩,聲音卻穩:“恭迎大王凱旋!”
    “凱旋?”寧晨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目光掃過人群,沒看到那個最想見的身影。他擺擺手:“都散了。張居正,荀彧,隨寡人去尚書台。”
    接下來的日子,長安城像個大病初愈的人,緩慢地喘著氣。
    張良和王猛一頭紮進了錢糧賦稅的爛賬裏,跟張居正、荀彧熬得眼通紅。
    寧晨每日批奏章批到深夜,朱砂筆劃過的地方,是開礦,是修路,是減賦,是招募流民屯田。
    偶爾抬頭,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他會愣很久。許褚的傷養好了,臉上留了幾道猙獰的疤,默默地守在殿外,像一尊沉默的鐵塔。
    虞姬帶著寧遠,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蘭芷宮。宮人們發現,王後娘娘變了。她依舊溫婉,可眉眼間那股生氣沒了,像蒙了一層薄冰。
    小殿下寧遠總是很安靜,偶爾夜裏驚醒,會死死抓著母親的衣襟發抖,烏溜溜的大眼睛裏滿是驚惶。
    一個沒有月亮的深夜,蘭芷宮的角門悄無聲息地開了。虞姬一身素衣,沒帶侍女,獨自穿過長長的宮道,走向寧晨批閱奏章的紫宸殿。
    殿內燈火通明,寧晨正對著霍小玉剛送來的寧安畫的歪歪扭扭的“晨”字出神。
    聽到腳步聲,他猛地抬頭,看到是虞姬,眼中瞬間爆發出不敢置信的光彩,幾乎是踉蹌著從禦案後站起來:“虞姬!你…你來了?”
    虞姬在離禦案十步遠的地方停下,盈盈下拜,姿態恭敬卻疏離:“臣妾參見大王。”
    寧晨滿腔的激動和想說的話,被她這冰涼的稱呼和姿態凍住了。他繞過禦案,想扶她:“快起來!這裏沒外人…”
    虞姬卻自己站了起來,微微退後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她抬起頭,燭光下,那張絕美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臣妾深夜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你說!隻要寡人能做到!”寧晨的心沉下去,有不祥的預感。
    “求大王,”虞姬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放臣妾與遠兒,離開長安。”
    轟!寧晨隻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他踉蹌一步,扶住禦案才站穩,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離…離開?你要去哪兒?虞姬,你還在恨我?是,是我混賬!我不是人!我不該拿你們母子當棋子!可當時…當時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他語無倫次,聲音嘶啞,帶著絕望的哽咽。
    虞姬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寧晨說的那些驚心動魄的生死、刻骨銘心的仇恨,都與她無關。
    等寧晨說完,她才輕輕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大王的苦衷,臣妾明白。大王的江山,大王的兄弟,都很重要。可臣妾隻是一個母親。”
    她頓了頓,眼中終於泛起一絲水光,卻倔強地沒有落下,“臣妾隻求遠兒能平平安安地長大,夜裏不會被噩夢嚇醒,不用聞著血腥味,不用看著刀光劍影…長安城再好,對遠兒來說,是金絲籠,是修羅場。大王,”
    她深深拜下去,額頭幾乎觸到冰涼的金磚,“求您…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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