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瞬間壓過了所有爭吵！
    寧晨猛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他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跳，眼中燃燒著狂怒的火焰！他一把抓起禦案上的玉璽，狠狠地砸在地上！
    “哐當！！！”
    價值連城的玉璽應聲碎裂！碎片飛濺！
    整個宣室殿，瞬間死寂！針落可聞！所有人都被帝王這前所未有的暴怒震懾住了！驚恐地看著地上碎裂的玉璽。
    寧晨胸膛劇烈起伏，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緩緩掃過下方每一個大臣的臉。
    “吵啊！接著吵！當著朕的麵！為了朕的兒子！為了這還沒坐熱的江山！你們就迫不及待地要分個你死我活？！要拉幫結派？！要動搖國本？！”
    寧晨胸中的怒火幾乎要衝破天靈蓋！
    他真想立刻下令，將這些膽敢質疑太子、分裂朝堂的亂臣賊子統統拖出去砍了！尤其是那個始作俑者王猛！還有煽風點火的張居正、崔浩！
    然而，就在這雷霆震怒即將化作毀滅指令的瞬間，蕭何臨終前那虛弱卻字字千鈞的囑托，如同冰水澆頭，猛地湧入寧晨的腦海。
    “陛下慎之又慎！這不是簡單的殺人，降職，就能解決的事情，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處置不當。恐動搖國本啊！”
    “崔浩已是徹底與霍貴妃綁在一條船上了！還有嶽州、江州、乃至青州…都有官員站在霍貴妃那邊…”
    “司馬懿此人心智，城府極深，不用可惜，但用…也要小心！”
    殺人容易！殺了王猛、張居正、崔浩，甚至殺了楊業，都隻是一句話的事！
    但殺了他們之後呢？嶽州、江州、青州那些依附霍小玉的官員怎麽辦？臨江手握重兵的楊業舊部怎麽辦？
    鹹陽被司馬懿暗中拉攏的那些將領怎麽辦？霍小玉和她背後的勢力會甘心嗎？安兒會怎麽想？朝野會如何震動？
    剛剛一統、百廢待興的大夏，經得起這樣的血洗和動蕩嗎？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冰冷的理智，強行壓下了寧晨沸騰的殺意。
    他看到霍小玉一方的勢力，已經像藤蔓一樣，悄然纏繞在帝國這棵大樹的枝幹上，強行扯斷，很可能傷及根本！
    尤其是…那個一直沉默，仿佛置身事外的司馬懿！
    寧晨的目光，如同鷹隼般，猛地釘在了站在文臣隊列靠後位置、低眉順眼、仿佛剛才那場驚天動地的爭吵與他毫無關係的司馬懿身上！
    “仲達！”寧晨的聲音冰冷得如同寒風，打破了死寂，直刺司馬懿，“滿朝文武，為了太子之事吵得不可開交！你是啞巴了嗎？還是覺得…此事與你無關？”
    司馬懿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立刻出列，深深躬身，姿態謙卑到了塵埃裏，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陛下息怒！臣…臣惶恐！臣才疏學淺，位卑言輕，於儲位大事，實不敢妄加置喙。”
    “臣…臣隻想恪守本分，做好陛下交付的賦稅錢糧之事，為大夏略盡綿薄之力，便是臣的福分了。”
    “哼！恪守本分？”寧晨冷笑一聲，那笑聲讓殿內溫度驟降幾度。
    他盯著司馬懿那低垂的頭顱，仿佛要穿透他的顱骨，看清他腦子裏轉動的念頭。
    蕭何的情報再次浮現——此人看似低調，卻在鹹陽不聲不響地犒賞將領，編織關係網！
    “好一個‘恪守本分’！”寧晨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諷刺，“司馬懿，你這份本分，在鹹陽做得很好啊！郭子儀、李泌二位愛卿坐鎮西陲，軍政事務，想必已經足夠繁忙。鹹陽及前秦故地的賦稅錢糧，也理順得差不多了吧？”
    他話鋒一轉，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這次，就不用再回鹹陽了！留在長安！朕的身邊，正缺一個像你這樣的能臣！朕，要你留在眼皮底下，好好為朕效力！”
    司馬懿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但瞬間恢複如常。
    他沒有任何遲疑，頭垂得更低，聲音依舊平穩，甚至帶著一絲受寵若驚：“臣…臣謝陛下隆恩！陛下信重，臣感激涕零！臣定當竭盡駑鈍，不負聖望！長安，鹹陽，皆為陛下疆土，臣在何處，皆是效忠陛下！”
    這番回答，滴水不漏，謙恭至極，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但寧晨心中那股被毒蛇盯上的寒意，卻更濃了。他揮了揮手，仿佛趕蒼蠅一般，疲憊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此事到此為止！朕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太子之位的妄議！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所有大臣如蒙大赦，連忙躬身行禮，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幾乎是踮著腳尖退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宣室殿。碎裂的玉璽碎片散落在地，無聲地訴說著剛剛那場風暴的餘威。
    夜色如墨，籠罩著長安城。喧囂散盡，隻餘秋蟲低鳴。
    張良的府邸，書房內燈火通明。這位素來以智謀深遠、淡泊從容著稱的謀聖，此刻臉上也帶著難以掩飾的沉重。他剛剛送走了憂心忡忡前來拜訪的嶽飛、楊再興和荀彧。
    嶽飛卸下了朝堂上威嚴的元帥甲胄，換上了一身常服，但眉宇間的憂色和那股剛直之氣絲毫未減。
    楊再興則依舊是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隻是眉頭擰成了疙瘩。
    荀彧則顯得最為疲憊，從遙遠的大幽日夜兼程趕回參加葬禮，又經曆了朝堂上的驚雷，這位內政大才也顯得有些心力交瘁。
    三人對著張良，恭敬地行禮拜見：“見過子房先生！”
    張良連忙虛扶：“鵬舉，再興，文若，快請坐！深夜來訪，不必拘禮。來人，上熱茶！”
    待下人奉上熱茶退下，書房內隻剩下四位跟隨寧晨打天下的老臣。氣氛有些凝重。
    嶽飛率先開口，聲音低沉而急切：“子房先生！今日朝堂…您也看到了！王猛、張居正他們…這是鐵了心要動搖國本啊！”
    “陛下雖然雷霆震怒，壓了下去，但那司馬懿…陛下將他留在長安，是何用意？還有霍貴妃那邊…勢力盤根錯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