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深入幽穀:哭泣山穀的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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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礦通道的盡頭連著一道狹窄的峽穀,岩壁上布滿了暗紅色的紋路,蜿蜒交錯,像是凝固了千百年的血跡。我們魚貫而出時,正趕上沙漠的正午,毒辣的陽光被峽穀兩側陡峭的山壁切割成細碎的光斑,落在地上明明滅滅,如同跳動的火焰。
“穿過這條峽穀,就是哭泣山穀了。”土伯指著前方幽深的穀底,峽穀深處隱約傳來嗚咽般的風聲,那聲音時而低沉如泣,時而尖銳如嚎,“那風聲是山壁特殊的弧度反射形成的,古埃及人說,是奧西裏斯的亡靈在為逝去的靈魂哀悼,所以給這片穀地起了這個名字。”
我們沿著峽穀往裏走,岩壁越來越陡峭,幾乎直上直下,抬頭隻能看到一線狹長的藍天,像被利刃劈開的裂縫。腳下的碎石鬆動易滑,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稍不留意就可能墜入旁邊的深澗。蘇皖從背包裏拿出羅盤,想確認方位,可指針卻像瘋了一樣在盤麵上瘋狂打轉,根本無法確定方向。
“磁場被嚴重幹擾了。”她收起羅盤,臉色凝重,“這裏的地質結構很奇怪,可能藏著天然的磁石礦,也可能……是被阿波菲斯的混沌之力汙染了,連磁場都變得紊亂。”
雪姑的拂塵突然指向左側的岩壁,冰藍色的靈力在拂絲頂端閃爍:“你們看那裏。”
我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岩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大部分已經風化剝落,模糊不清,但還能辨認出幾個重複出現的符號——那是象征守護的荷魯斯之眼,代表冥界秩序的奧西裏斯的名字,還有一個扭曲纏繞的蛇形圖案,鱗片猙獰,顯然是阿波菲斯的標記。
“這些文字記錄的是荷魯斯為父報仇、對抗塞特的經過。”林禦湊近觀察,指尖輕輕拂過那個蛇形圖案,觸到岩石的冰涼,“但這裏被人篡改過,蛇形圖案覆蓋了原本的太陽符號,像是在宣告阿波菲斯已經吞噬了光明,取代了秩序。”
殺爾曼下意識地吹了聲短促的笛音,骨笛的聲音剛落,岩壁上的文字突然泛起一層淡淡的黑氣,那蛇形圖案竟像活過來一般,張開了蛇口,仿佛要從岩石裏鑽出來。“是黑魔法!”他迅速後退一步,警惕地盯著岩壁,“這些文字被施了咒,會引誘過路的人產生幻覺,一步步走向死亡。”
話音剛落,小胖突然晃了晃腦袋,眼神變得迷茫,嘴角還帶著一絲傻笑:“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是雙花叔的聲音。”他說著,竟不由自主地朝著岩壁走去,伸手就要去觸摸那些蠕動的文字。
“別碰!”青竹手中的念珠突然飛出,瑩白的珠子在空中連成一串,精準地纏在小胖的手腕上,金光閃過的瞬間,小胖打了個寒顫,猛地晃了晃腦袋,眼神終於恢複了清明。
“我剛才……”他撓了撓頭,一臉後怕地拍著胸口,“好像看到雙花叔站在岩壁後麵,叫我回家吃飯,差點就走過去了。那幻覺太真了,連他圍裙上的油點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黑魔法的厲害之處。”雪姑的拂塵在空中畫了個圈,寒氣如霧般彌漫開來,將岩壁上的黑氣驅散了些,“它會勾起人心裏最想念、最柔軟的東西,用溫情做誘餌,引誘你走向死亡。都打起精神,守住心神,千萬別被幻覺迷惑。”
繼續深入峽穀,風聲越來越響,真的像有無數人在耳邊低聲哭泣,時而悲戚,時而怨毒,聽得人心頭發緊,手腳冰涼。岩壁上的象形文字越來越密集,幾乎布滿了整個山壁,蛇形圖案也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到鱗片上的紋路和蛇口深處的獠牙。
突然,前方的路被一塊巨大的岩石擋住,岩石足有兩丈高,表麵光滑如鏡,上麵刻著一個巨大的荷魯斯之眼,眼白的部分刻滿了符咒,唯獨瞳孔的位置是空的,漆黑一片,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透著詭異的氣息。
“過不去了?”小胖試著推了推岩石,紋絲不動,他喘著氣咂咂嘴,“這石頭也太結實了,跟焊在地上似的。”
土伯圍著岩石轉了一圈,用拳頭敲了敲岩壁,聽著回聲判斷:“這岩石是後來被人移過來堵住路的,下麵是空的,應該能挖通。我試試從旁邊的縫隙鑽進去,看看能不能從地下挖過去。”他說著,像泥鰍一樣鑽進岩石旁的狹窄縫隙,很快,裏麵傳來“叮叮當當”挖掘的聲音。
就在這時,荷魯斯之眼的瞳孔突然亮起妖異的紅光,與之前遇到的阿波菲斯使者眼睛裏的光芒如出一轍。緊接著,岩石周圍的地麵開始劇烈震動,“哢嚓”聲不斷,數具木乃伊從地下爬了出來。與之前遇到的不同,這些木乃伊身上披著鏽跡斑斑的金色鎧甲,手裏握著鋒利的長矛,眼窩中燃燒著幽綠的火焰,鎧甲上還刻著冥界的符文,散發著肅殺的氣息。
“是奧西裏斯的亡靈守衛!”我握緊從林禦那裏借來的符劍,心跳加速,“阿努比斯說過,它們是守護哭泣山穀入口的最後防線!”
亡靈守衛的動作比普通木乃伊快得多,幾乎沒有僵硬感,長矛刺出時帶著淩厲的破空聲,鎧甲上的符文閃爍著黑光,顯然加持了強大的防禦魔法。林禦的符劍狠狠砍在一具守衛的鎧甲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沒能造成實質性傷害,反而被震得虎口發麻。
“攻擊它們的關節!”雪姑的拂塵甩出數道冰錐,精準地刺向一具守衛的膝蓋,那裏沒有鎧甲保護,隻有纏繞的亞麻布。冰錐刺入的瞬間,綠色的體液噴湧而出,那具守衛的動作頓時變得僵硬,踉蹌著差點摔倒。
威爾振翅升空,金色的羽翼在陽光下劃出殘影,他俯衝而下,利爪抓住一具守衛的頭盔,猛地往上一提,竟將整個頭盔掀了下來,露出裏麵纏繞的黑色布條,布條下隱約能看到蠕動的邪蟲。“它們的頭是弱點!頭盔下麵沒有鎧甲!”
我們立刻調整戰術,專攻亡靈守衛的關節和頭部。蘇皖的符咒如飛鏢般甩出,精準地貼在守衛的頭盔上,金光炸開的瞬間,布條瞬間燃燒起來;青竹的念珠飛出,如靈蛇般纏住守衛的脖子,她雙手合十,念珠突然收緊,“哢嚓”一聲,頭顱便與身體分離,幽綠的火焰也隨之熄滅。
土伯從岩石旁的縫隙裏鑽出來,臉上沾滿了泥土,興奮地揮手:“挖通了!通道不寬,隻能容一個人側身過,快!”
林禦一邊用符劍抵擋著亡靈守衛的攻擊,一邊掩護著大家依次鑽進縫隙。我和雪姑斷後,背靠背抵擋著剩下的幾具守衛。最後一具亡靈守衛的長矛帶著風聲刺向我的後背,雪姑的拂塵及時揮來,將長矛凍成冰柱,我趁機轉身一劍砍斷它的脖頸,綠色的火焰在地上燃燒了片刻,便徹底熄滅,隻留下一縷黑煙。
鑽進縫隙後,土伯立刻用碎石堵住入口,暫時擋住了可能追來的守衛。我們站在一條狹窄的通道裏,大口喘著氣,通道盡頭透出微弱卻純淨的藍光,帶著一股清冷的氣息。
“前麵就是哭泣山穀了。”土伯指著藍光的方向,聲音裏帶著一絲激動,“我能感覺到冥河的氣息,還有……記憶之花的味道。”
走出通道,眼前的景象讓我們瞬間驚呆了。哭泣山穀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盆地,盆地中央有一條暗河緩緩流淌,河水泛著幽藍的光,波光粼粼,正是傳說中的冥河。河岸上長滿了奇形怪狀的植物,墨綠色的葉片間,開著一朵朵藍色的花朵,花瓣層層疊疊,上麵凝結著晶瑩的露珠,在月光雖然此刻是正午,卻因盆地特殊地形顯得光線柔和如月夜)下閃閃發光,散發著聖潔的氣息——那一定是我們苦苦尋找的記憶之花!
但山穀裏並不隻有記憶之花,盆地邊緣站著數十個黑袍人,他們圍成一圈,正圍著記憶之花低聲念咒,晦澀的音節在山穀裏回蕩。黑氣從他們身上源源不斷地冒出,像毒蛇般纏繞著花朵,原本湛藍的花瓣漸漸變得暗淡,邊緣甚至泛起了黑色,仿佛在痛苦地掙紮。
“是阿波菲斯的信徒!”林禦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怒意,握著符劍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他們在汙染記憶之花!不能讓他們得逞!”
黑袍人顯然也發現了我們,為首的人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布滿暗綠色鱗片的臉,眼睛裏閃爍著紅光——正是之前在柳溪村僥幸逃脫的那個黑袍使者!“沒想到你們真的能闖過重重關卡,走到這裏。”他獰笑著,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手裏的骨杖重重指向我們,“不過太晚了,記憶之花很快就會被混沌之力徹底汙染,到時候,荷魯斯的守護執念將徹底消散,整個世界都將陷入永恒的黑暗!”
“休想!”我掏出夜雨彌扇的殘骨,緊緊握在手中,雖然無法再凝聚霧氣,但裏麵殘存的守護靈力還在,溫暖著我的掌心,“今天就讓你們為柳溪村的村民償命,為所有被你們殘害的生命報仇!”
黑袍使者的骨杖猛地頓地,“咚”的一聲,山穀裏的黑氣瞬間變得濃稠如墨,數具亡靈守衛從地下爬出來,擋在我們麵前,眼窩中的火焰更加熾烈。“給我殺了他們!讓他們成為冥河的祭品!”
戰鬥一觸即發。林禦的符劍率先出鞘,金光如電般劃破黑氣;雪姑的拂塵化作數道冰鏈,死死纏住守衛的身體;威爾振翅高飛,蛟蛟則潛入冥河,一飛一潛,朝著黑袍人發起突襲;青竹和紙人背靠背護住側翼,念珠與紙刃交織成一張防禦網;小胖揮舞著砍刀近戰砍殺,殺爾曼的骨笛響起幹擾的旋律,配合得天衣無縫;土伯則悄無聲息地鑽進地下,準備從後方偷襲黑袍人。
我握著殘骨,將體內的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斷裂的竹片在手中微微發燙,仿佛在回應我的決心。看著那些被黑氣纏繞、日漸枯萎的記憶之花,看著黑袍人猙獰的麵孔,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冥河的流水聲與骨杖的咒語聲交織在一起,藍色的花瓣在黑氣中痛苦地顫抖,仿佛在無聲地哭泣。這場戰鬥,不僅是為了阻止阿波菲斯的陰謀,更是為了守護荷魯斯那跨越千年的執念,守護這世間僅存的光明與秩序。
山穀的風依舊在嗚咽,但這一次,我們聽到的不再是絕望的哭泣,而是戰鬥的號角。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們都將一往無前,因為我們知道,身後是無數需要守護的生命,眼前是必須奪回的希望。
記憶之花的藍色光芒一點點暗淡下去,每黯淡一分,我們心就會沉下去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