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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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十次郎最終還是用繃帶固定了手和握柄,回到了比賽當中。
    沒有人出言製止他,除了阪田清誌。
    他們在勸鬼十次郎棄權和尊重他的選擇之間猶豫,都已經下定決心要忍著痛苦見證他不像樣的結局了,阪田清誌就站出來當了這個惡人。
    他已經做出了讓步,沒有直接強迫鬼十次郎棄權。
    其實就他現在那隻骨折的手壓根就沒希望獲勝,連堅持到最後一局都艱難無比。與其看著他極有可能留下後遺症也要堅持比賽,還不如殘忍地剝奪那一絲絲勝利的機會。沒必要把所有可能性都押在這一場比賽上。
    其他人自認為沒有資格去阻止鬼十次郎,教練也持觀望態度,那就由他來。冷眼和罵名都放他身上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他也不在乎別人怎麽看自己,於他而言沒有損失。
    阪田清誌正看著鬼十次郎在球場上強忍疼痛發球,突然間就被人從背後攬住了雙肩,隨即就有熟悉的重量壓在了頭頂。
    知道這是毛利壽三郎,他就放鬆了身子,沒有掙紮。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球場的方向,看鬼十次郎奮力掙紮。
    自阪田清誌跟鬼十次郎說完那一係列冰冷無情的話後,日本隊整個選手席就陷入了詭異的死寂當中,無一人開口說話,仿若有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著選手席。
    他們似乎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又似乎在緊盯鬼十次郎,看這個日本u17第一的男人憑借自己的毅力和熱情堅持比賽。
    23。四球了。
    哪怕手腕再痛,哪怕多次跌倒,狼狽不堪,鬼十次郎也還是撐著一口氣,q.p不由困惑他到底為什麽如此堅持不懈。
    鬼十次郎的阿修羅鬼神浮現身後,陰森的暗黑氣息與純淨的耀眼光芒並存,迸發出比先前更加強大的氣勢,讓德國隊眾成員都不禁驚懼了一瞬。
    33。到此為止。
    鬼十次郎拚盡全力掙紮了,盡可能拉長了每一球來回的時間,但很可惜一分也沒能拿到。
    “抱歉,小清誌……”
    阪田清誌感覺到攬著自己雙肩的力道加深了幾分。
    “能不能再多給一球?一球就好。”
    阪田清誌沒有回應。他正看著球場上準備發球的鬼十次郎。
    這就是心有靈犀的默契吧。
    鬼不打算就此棄權,還想再搏一搏,而毛利前輩早就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提前過來攔住了自己。
    不隻是毛利壽三郎,阪田清誌能感覺到其他人也在看著自己。他們所求不多,隻再多一球而已。
    ……怎麽搞得好像他的地位比教練還高一樣?
    不對,他確實有管理全隊的權力來著。
    既然他們這麽希望了,那就順帶驗證一下他的想法吧。
    “可以,但要閉著眼睛打,而且目標不是贏下這一分,是打散q.p的天衣無縫。”
    毛利壽三郎聽到前半句還在高興,聽到後半句就滿眼的問號。疑惑歸疑惑,他還是大聲給鬼十次郎傳話了。
    德川一矢遲疑片刻,走過來對阪田清誌道:“謝謝你願意再給一球的機會,我想鬼前輩也會很高興的。”
    先前還沉重的氣氛一下緩和了不少,阪田清誌瞥了他一眼,隻道:
    “我會討要回來的。”
    “說來,打散天衣無縫是什麽意思?”柳蓮二適時轉移了話題,“境界是可以被打散的嗎?”
    一旁的越前龍馬接話了:“天衣無縫不是能一直使用的,我上次跟德川前輩打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就解除了。”
    “唔,會自動解除……類似於激素有一定的作用時間吧。”
    “天衣無縫之極限並非真正的天衣無縫,就跟鬼前輩右手骨折了一樣,還是有漏洞的。”
    他剛才一直在思考為什麽自己兩次都是在比賽雙方拿天衣無縫對轟時感到不適,為什麽那個聲音在q.p使用天衣無縫時突然跳出來說什麽失衡的裂縫,並得出了一個猜想。
    天衣無縫和失衡裂縫,兩個截然不同的詞,要說它們有沒有關係,或許還真有。
    物極必反,哪怕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天衣無縫,一旦過了頭、越了界,就極有可能轉化為另一個極端。那個聲音想表達的,說不定就是這個意思。應該也有戰力崩壞的意味,姑且算進去吧。
    那麽現在該做的就是把天衣無縫之極限從神壇上拽下來,讓所有人都看清它並非真正的“天衣無縫”了。
    鬼十次郎聽見毛利壽三郎的轉述時,隻覺得荒謬至極,像是在強人所難,就是不想讓他接著比下去。
    但,好歹還是爭取到了一球的機會。
    他不能放過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就算是強人所難,他也要咬牙一試!
    鬼十次郎深深呼出一口氣,調整好心態,閉上雙眼,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感隨之加深。他咬牙忍耐,在q.p疑惑的目光中拋起手中的球,奮力打出了這一球。
    阪田清誌用的字眼是“打散”,這個詞通常會用在實體事物或一對佳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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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叫自己把天衣無縫的光芒當成實體的嗎?還是說,把天衣無縫本身當成可以打散的實體?
    話是這麽說,他完全摸不到感覺,光是回球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好難懂啊……
    跟苦惱的鬼十次郎不同,兩邊代表隊都看得一清二楚,q.p自己也感受到了異樣。
    每每鬼十次郎回球過去,他自己和q.p身上屬於天衣無縫的光芒都會輕微潰散,並不明顯,效果也微乎其微,卻足以動搖在場所有人。
    “怎、怎麽回事?”切原赤也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之前也沒見過這種情況啊??”
    “不隻是天衣無縫!看,他的阿修羅也變得模糊了!”
    阿修羅神道是跟天衣無縫完全相反的境界,鬼能同時使用二者,當其中一方出現了潰散現象,另一方自然會跟著消失。
    之前不曾出現過天衣無縫的光芒潰散的現象。阿修羅神道有個替身在,興許能破壞掉,可想要打散沒有實體的光芒實屬癡人說夢。
    q.p在發球局剛發動天衣無縫,彈起的球擦過鬼十次郎的頭發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q.p身上,卻無人發現鬼十次郎的光芒扭曲了一瞬。
    阪田清誌原本也沒注意到的,是剛才思考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的。
    或許是那個聲音的主人做了什麽,對天衣無縫進行了幹涉,或是吹散了迷霧,展現出了其真實麵貌。
    這樣更好,不然天衣無縫也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實——要知道世界杯都多了條自我合理的規定,要是天衣無縫還是原作那樣的設定就太不平衡了。抵抗天衣無縫的方法終歸還是太少,沒有通用性,可是能使用天衣無縫的人卻越來越多……戰力失衡就是這麽回事吧。
    至於為什麽是現在,不知道。可能是因為q.p直接現場學會天衣無縫太不合理了吧。
    阪田清誌從沒細想過自己怎麽就來到了這個世界,很走運地降生到了神奈川的人家,甚至還有一定的網球天賦,讓他有能力去完成隨著長大而沉寂下來的願望。他沒法去細想,因為細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可看剛才的事情,難不成這個世界真有個老天爺,那個一直糾纏自己的聲音就是祂?
    阪田清誌沉默了幾秒,突然感覺有一肚子的火,頭也疼得厲害。
    也就是說,是那個混賬讓他做了足足十年的噩夢,步步都像行走在刀尖上一樣?
    該死的老天爺……
    “不舒服嗎?”毛利壽三郎離得近,很快注意到他的不對。
    “有點頭疼,不礙事。”
    “要不去教練旁邊坐一坐吧,你臉色好差。”
    其實他大可以去後邊坐選手席的長椅,但毛利壽三郎覺得他還是坐前邊比較有震懾力和鼓舞力,就出了這麽個主意。
    阪田清誌側頭看向霸占了整張長椅的三船教練,跟他大眼瞪小眼。
    頃刻,三船教練不爽地嘖了一聲,往另一邊挪了挪,騰出了點位置給阪田清誌。
    毛利壽三郎鬆開阪田清誌,看他一點不客氣地坐在了三船教練旁邊,跟不遠處的越知月光感慨真不愧是他。
    鬼十次郎不清楚選手席那邊什麽情況,隻一心竭力追球回球。不過沒等他的努力真正見效,他就丟了這一分,無比空虛地結束了這場賭上了他一切的比賽。
    聽見裁判報分的聲音,他驚愕地睜眼看向滾到一邊的球,一時沒反應過來。
    片刻,他無力地笑了一聲,轉身對裁判說:“裁判,我要棄權。”
    “你確定嗎?”
    “我確定。約好了這是最後一球的,可不能違約啊。”
    見他沒有悔意,裁判高聲宣布了q.p的勝利。
    q.p與鬼十次郎握手,客套了一句:“不錯的比賽。”
    “有機會再交手吧。”
    鬼十次郎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阪田清誌跟三船教練同坐一張長椅的場景,突然不是很想走過去了。
    平等院鳳凰看出他的窘迫,就率先開口了:“真是難看啊,鬼,你該負起責任才是。”
    “——為點燃了這群小鬼心中的激情負責。”
    眾人為鬼十次郎的歸來大聲歡呼,惹得他熱淚盈眶。
    “真是的,別惹老人家落淚啊。”
    迎接完鬼十次郎,平等院鳳凰若有所思地看著阪田清誌的背影。
    沒看錯的話,就在q.p揚言自己要成神的瞬間,有什麽從阪田身上冒了出來……
    他不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他親身經曆過涅盤重生這種不科學之事,隱約能感覺到是某個不可觀測的存在多次幫助自己起死回生。換言之,阪田清誌可能也是那個存在關注的對象。
    潰散的天衣無縫和阿修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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