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兩種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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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盤基本也是日本隊兩人碾壓過去的,一眨眼比分就去到了50。
    “抱歉,小塞達,沒有退路了……”
    “窮途末路了,姐姐。”
    科隆和塞達交談期間,塞達身上陡然散發出耀眼的彩色光芒,即奧林巴斯彩虹之光,幾乎和宙斯的光芒無異。
    “怎、怎麽回事?!那個人為什麽能發出和宙斯大人一樣的光芒?!”
    希臘隊和日本隊眾人震驚不已,反觀西班牙隊這邊卻並不驚訝。
    科隆笑了起來,“和教練說的一樣,我們是遇強則強的選手。”
    自塞達發動奧林巴斯彩虹之光開始,日本隊兩人雖然依舊攻勢猛烈,卻一分也拿不到,分數全都去到了西班牙隊那邊,仿佛在跟宙斯比賽一樣。
    比分追平,氣喘籲籲的兩人坐在長椅上喝水,大曲龍次正琢磨該如何破局,遠山金太郎就遞給他兩個瓶蓋。
    “小哥,你拿兩個瓶蓋吧!”
    大曲龍次一愣,旋即笑著接過了那兩個瓶蓋。
    這小子,非但沒有受打擊,相反還在享受這種局麵!
    比賽繼續,輪到科隆發球。
    “小心狙擊!”
    “好嘞!回擊之後就交給你了,大曲小哥!”
    聽見兩人的對話,科隆笑盈盈地說出了一句令大曲龍次心頭一跳的話:
    “喔——就那麽想見識一下‘狙擊’嗎?”
    不隻是大曲龍次,阪田清誌也頓覺不妙。
    科隆口中的“定位擊球”,不是“狙擊”?
    “瞄準——ok?”
    科隆拋起手中的球,動作幅度遠比先前打定位擊球時要大得多。
    “狙擊!”
    遠山金太郎接了這一球,可就連繼續揮動球拍都做不到,就定在了原地。
    “請注意,你會有十秒鍾的時間無法動彈哦。”
    科隆此前並未使用過這一招,這個發展完全在日本隊的意料之外。
    十秒也太長了。
    ……往好處想,自己剛才已經對塞達下過暗示了,至少他不會趁人之危攻擊大曲或金太郎。
    至於科隆,攻擊他人身體這件事一點也不優雅,他怕是不會喜歡,應該不要緊。
    輸就輸了吧,還有他們這些後麵上場的可以兜底,隻要人沒事就行。
    因為真正的狙擊,日本隊連續丟了兩球。
    遠山金太郎成功打回了第三球,但渾身動彈不得,隻能維持著回球時的姿勢,眼睜睜看著塞達跳起來,瞄準自己用出那招大車輪風暴——
    “小塞達,不可以!!”
    科隆想阻止塞達,但塞達已經動了。
    “?!”
    塞達的球拍剛要碰到球,他卻猛地停頓,渾身上下如針紮一般疼痛,疼得他呼吸一滯,就這樣落了地,甚至直接半跪在地,全身都在顫抖,奧林巴斯彩虹之光也瞬間消失了。
    “3015!”
    剛衝到遠山金太郎身前的大曲龍次停下腳步,所有人都在疑惑這是什麽情況。
    “小塞達?!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科隆趕緊上前查看塞達的情況,卻見塞達站了起來。麵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卻還是能看出來他臉色蒼白,臉上淌的汗比剛才倒下前多了些,也不知是冷汗還是劇烈運動出的汗。
    塞達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轉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見他這樣,科隆也隻好放棄追問,但並沒有原諒他剛才的所作所為。
    “小塞達,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不能攻擊全身麻痹的人嗎?!”
    “……對不起,姐姐。”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科隆忍住歎氣的衝動,總是帶笑的嘴角此刻緊繃著,“沒有下一次了,明白嗎?”
    “明白了。”
    塞達點點頭,科隆這才轉身回到底線附近,準備打出下一發球。
    目睹全程的阪田清誌麵色陰沉,周圍的溫度似乎都隱隱降低了些許。
    傷人者必將為人所傷,自己隻是讓他在生出傷人的念頭時感到同等程度的幻痛而已,誰知他居然疼得差些癱倒……
    混賬小子……
    暴力事件的受害者如若得了勢,有可能會轉變成加害者,反過來用同樣的方式對其他人進行加害。
    報仇另當別論,但不論過去遭受了什麽都不能成為傷害無辜之人的理由,尤其這還是網球比賽,不是什麽江湖、戰場。
    離得比較近的丸井文太打了個哆嗦,搓搓雙臂嘀咕怎麽有點冷,下一刻就發現阪田清誌快爆發了。他大腦空白了一瞬,回神後立刻跑去跟其他人緊急開會了。
    “沒救了,等著迎接暴風雨吧。”擺爛派仁王雅治選擇放棄勸阻。
    “我同意,誰能阻止那個樣子的阪田前輩啊?”切原赤也青著臉點點頭,“我可不想受牽連!”
    “要不轉移他的注意力?”真田弦一郎苦惱著,“想個什麽話題跟他聊聊,興許會有用。”
    “我看很懸哦,小清誌一旦發起火來就無人可擋了。”毛利壽三郎搖了搖頭,不抱希望,“而且還敏感得很,抱都不給抱。”
    “眼下唯有先穩住其他人,防止他們去招惹清誌了。”柳蓮二持消極態度。
    “分他點泡泡糖——好像隻會被瞪回來……”丸井文太在口袋裏翻了幾下,卻越說聲音越小,也不覺得自己這麽做能有什麽用。
    聽完大家的想法,幸村精市沉思片刻,道:“按照柳說的,先阻止其他人靠近清誌吧。”
    感覺這件事還沒完,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眾人點點頭,各自散開了。
    其實不用他們說些什麽,其他人也完全不想接近現在的阪田清誌。
    三船教練這個不管事的隻是仰頭喝著酒,一點不打算出言給阪田清誌消消火氣,隻盯著球場的方向,看場上兩人對狙擊毫無還手之力。
    65,遠山金太郎發球。
    科隆的狙擊並非隨時都能使用的,但開始使用狙擊之後,他擊球的力道變得比之前更大了。
    與之相對的,塞達的情況有些奇怪。
    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他總覺得剛才那種針紮的疼痛如同回聲一般在全身回蕩,致使他的動作都變得遲緩起來,心情無比糟糕。
    今天沒一件稱心的事情。
    實驗遭到打攪,還莫名其妙感到了強烈的幻痛,不僅惹了姐姐生氣,而且幻痛到現在都沒消退,比賽也因為自己拖了姐姐的後腿而陷入僵局……
    憑什麽他要這麽痛?
    這種糟糕的心情和劇烈的疼痛,他以前也經曆過。
    塞達回憶起了四年前,自己唯一的朋友小鬆鼠被幾個高年級虐待致死的事情。
    看見小鬆鼠淌著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顫抖著手,卻始終不敢去觸碰它。
    他感到心髒一陣陣抽痛,隨後湧上來的是滿腔的怒火。
    他知道自己性格不受人喜歡,所以才主動遠離了人群,不去招惹他們,獨自去到樹林裏和小鬆鼠玩耍。
    明明他已經選擇了退讓,為什麽他們不肯放過自己?
    為什麽他們不是衝著自己來,而要傷害無辜的小鬆鼠?
    “既然你們這樣……”
    “那我就不把你們當人來看了。”
    “如你們所願,我就是乖僻的怪物。”
    之後,他被趕出了集訓營。
    無所謂,反正他也不喜歡那裏。
    後來來到西班牙隊,姐姐是唯一一個願意接近他的人。即便他一直拒絕,姐姐也還是堅持邀請他當雙打搭檔,堅持了一個月有餘。
    他說,接近自己是會遭他人厭棄的,還是放棄為好。
    “不管別人怎麽想,我始終貫徹自己的生活方式,這就是我的驕傲!”
    塞達還記得科隆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是那麽自信,令他羨慕不已。
    他曾經也是那麽想的,那幾個高年級卻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於是他們倆組成了雙打,塞達一直對科隆心懷感激,隻聽他的話。
    然而塞達仍然對那件事耿耿於懷,成了心病,思維就這樣逐漸扭曲了。因著他話不多,像學會催眠之後找人做實驗這種事也是偷摸著做的,沒人發現異樣,也就沒人及時糾正他。
    在塞達跟殘餘的幻痛作鬥爭時,遠山金太郎還記著剛才他準備攻擊自己,而大曲小哥衝過來想替自己承受的事情。
    暴力是不對的。
    遠山金太郎自小擁有非同尋常的怪力,但他時刻牢記不能亂使用這份力量,從來不會對人施以暴力。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塞達以為遠山金太郎這一球要打向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發現球飛去的方向不是自己,而是旁邊的空檔。
    “015!”
    他曾經目睹他人對小鬆鼠施以暴力,也對那些人暴力相待了,於是理所當然地以為遠山金太郎同樣會用暴力報複他。
    ——可他沒有這麽做。
    “為什麽你沒有攻擊我?”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指的不是暴力,而是網球!”
    塞達愣在了原地,剛才還折磨得他苦不堪言的幻痛不知何時消失了。
    “030!”
    他的耳邊響起了某個人對自己說過的話——
    “你要將這份力量正確地用在網球上!”
    “040!”
    好耀眼啊……為什麽眼前這個同齡人會如此耀眼呢?
    對不起,姐姐……他可能沒法繼續下去了。
    “1540!”
    陡然響起的報分聲拉回了塞達的神誌,他猛地回頭看去,發現科隆身上纏繞著白色的火焰。
    “小塞達,我們一定要贏!”
    科隆重新笑了起來,塞達與他對視了幾秒,鄭重地點頭應了一聲。
    “……好!”
    先前還渾身低氣壓的阪田清誌恢複了平靜,周圍眾人不約而同暗暗舒了口氣。
    這倒是意外之喜。
    本來還以為得比賽結束後跟那邊抗議,順勢讓那個臭小子長點記性的,沒想到金太郎的舉動卻讓他思考了起來。
    會思考就好,就怕一條路走到黑。
    至於科隆身上那些火焰一樣的白色氣息,以及塞達可能在振作起來後重新發動宙斯的能力……
    後半場會更辛苦。
    阪田清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掐出印子了。
    他不以為意地收回視線,手心朝下搭在腿上,看場上四人更為激烈地對打拉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