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十一 映於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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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阪田清誌在夢中的提點,眾人第一次意識到後山訓練的益處,終於收起了怨言,認真完成了當天的訓練。
大抵是心態不一樣了,他們能明顯感覺到今天的訓練沒那麽討厭了,心情也就沒前兩天那麽差勁。
這天晚上,他們看到了昨晚夢境的後續。
結束禿鷲狩獵訓練,回到小屋之後,“真田弦一郎”找了五個“高中生”去練習。想到昨晚“越前龍馬”和“遠山金太郎”一口氣打了五顆栗子,他們猜想“真田弦一郎”也迎來了五球進化。
真田弦一郎本人也受到了昨晚兩個小不點的待遇,即沐浴在眾人的注目當中。他一如往常地板著臉,看不出情緒。
“早晚有一天,我也會達到和幻象同一個境界的。”他用這句話勉勵自己,結束了這個話題。
越前龍馬和遠山金太郎也紛紛笑著表示自己是一樣的想法。
阪田清誌作為“真田弦一郎”的同伴,自然是也一下判斷出“他”是要去驗證“自己”的實力了。
與感慨的眾人不同,他仍是淡然的模樣,看不出高興的跡象,也看不出落寞或不甘落後的情緒——他甚至沒有在這件事上思考太久。
他走去灶台的方向,似乎是在思考晚飯要做什麽。
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看見阪田清誌在這種情況下都能保持麵無表情的狀態,他們仍覺得實在是不可思議。
“這個人其實根本不在乎輸贏吧。”日吉若雙手抱臂,冷淡地說道,“他的眼中看不到激情,感覺隻是在走一步算一步,還處在調整心態的階段。”
他確實幫助了他們的幻象,也變相幫助了他們,但有關他自己的部分卻少之又少,隻能看見他在開心充實地度過每一天,偶爾有空了就和某個幻象對練,僅此而已。
“某種意義上來說,你說的沒錯,現在的清誌還在調整自己的心態。”柳蓮二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他決定過來參加u17集訓,大抵也經曆了相當糾結的過程。”
夢境沒有給他們放那一段,直接是從清誌與“其他人”一同爬上懸崖的部分開始放的。他們都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下定決心,又是作何想法的。
“誰知道阪田在想什麽呢?若,你的語氣也別太衝了。”宍戶亮一手搭上日吉若的肩膀,“還在調整心態很正常,畢竟本來以為國中的網球比賽到全國大賽就結束了,誰能想到今年u17會破例加入我們國中生啊?”
日吉若撇開頭,“我說話本來就這樣。隻是陳述事實而已,不是在責備他。”
事實上,他們當中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是想著先過來參加集訓,之後再慢慢尋找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比如河村隆。
日吉若說這話,隻是奇怪阪田清誌這樣一個人為什麽會在立海大的正選之列——他給人的印象實在與立海大網球部不符。
難道是正如他能看出“三船教練”那些訓練的意義所在一樣,他心裏比別人都通透,知曉這種事急不來,所以才不會感到不甘或落寞嗎?
“無妨,我們心裏都明白的。”柳蓮二知道宍戶亮是在顧慮他們這些立海大的成員,“就像日吉說話容易招致誤解一樣,清誌近乎冷漠的平靜也容易被誤解。”
“他隻是比普通人更擅長擺脫情緒的掌控,變成掌控情緒的人而已。”真田弦一郎接過話頭,“你們現在會覺得他不在乎輸贏,是因為他已經拚命跨過了那道最大的阻攔,尚未找到新的目標,暫時冷卻了下來。”
他們見證了他的三年,看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自然清楚他究竟能夠為勝利努力到什麽程度。
別人不清楚,那就由他們來解釋吧。
“何況,他已經在‘我們’身上花了太多心思和時間,是時候為他自己著想了。”
“什麽意思?”
柳蓮二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意思,青學的成員不知為何想起了阪田清誌對“手塚國光”的評價。
“阪田前輩和手塚部長,是不是很像啊?”越前龍馬問真田弦一郎道。
表情少,情緒波動小,都為了團隊的勝利犧牲過自己,很少為自己考慮。
“或許吧。但清誌他……罷了,你隻要知道他挺過來了就行。”
真田弦一郎話說到一半就猛地停了下來,隻說了個結論給越前龍馬,弄得他雲裏霧裏的。
不等其他人追問,“三船教練”走了過來,給阪田清誌扔了把破舊的球拍,讓他跟著“自己”來。
兩人來到了樹林當中,“三船教練”給阪田清誌定製了特訓方案,讓他用變軌球敲碎栗子殼,帶一百顆栗子回來驗收過後才能吃晚飯。
於是他們就看著阪田清誌開始拿破舊的球拍打球敲栗子,從下午到傍晚,再到夜晚,不間斷地,隻有擊球和栗子殼碎裂的聲音回響在樹林間。
一開始隻能一次一顆,有時還打不中或打不碎,不過他很快就掌握了利用反彈一次性敲碎多顆栗子的方法,效率逐漸提升上來。
但畢竟是第一天,要打滿一百顆還是花了不少時間。
擦去臉上淌下的汗,阪田清誌抿著嘴,彎腰收集起敲碎的栗子。濕透的衣服緊緊貼著他的身子,濕了又幹的碎發微微卷曲,疲憊和饑餓導致他起身時都要緩一緩才能繼續撿栗子。
即便如此,他也不曾說出一句怨言,心中隻有完成目標這一件事。眼裏沒有激情,唯有堅毅,掀不起一絲波瀾,也沒有一絲動搖。
隻要能找到那個未來,他不怕任何苦和累。
“……並不是沒有激情。”
他隻是,藏得太好了。
某人的呢喃叫回了眾人的意識,他們嚐試去尋找說出這句話的人,卻因為人太多,一時沒找到。
不過,即便不清楚那人是誰,他們也多少明白了這句話意味著什麽,以及為什麽真田弦一郎和柳蓮二先前會那麽說。
嘴上說說誰都做得到,但實際行動能否做到,那就因人而異了。
阪田清誌帶著敲碎的栗子回到營地的時候,“三船教練”被“眾人”灌醉,正躺著呼呼大睡。
眼看阪田清誌就要暴走了,“仁王雅治”及時告訴他鍋裏還有飯菜,把他拉去吃飯,阻止了災難的發生。
他們聽見幻象正在討論拿酒收買“三船教練”,讓“他”教“他們”提高實力的方法,不料阪田清誌被叫去訓練了,還沒吃晚飯,這個時候才訓練完回來,剛好就撞上了“三船教練”醉倒的場景……
“越前龍馬”疑惑“他們”怎麽這麽怕阪田清誌生氣,卻沒能得到答案,隻有一句“不知道為好”的忠告。
於是越前龍馬再次看向真田弦一郎,“所以是為什麽?”
他們的世界裏沒有阪田前輩存在,不需要擔心那麽多,總該可以毫無負擔地說出來了吧。
“唔,大概是因為……”
真田弦一郎有些支支吾吾的,傑克桑原臉色難看地接著他的話往下說:“那個氣場可不是蓋的,都和幸村不相上下了。”
“據說幸村隻要站在球場上微笑,就會給對手帶來莫大的精神壓力。”乾貞治分析道,“是和這個相似的氣場嗎?”
“之前合宿玩遊戲,‘赤也’輸了要接受懲罰,要在‘幸村’和清誌當中選一個人撐過對方的嚇唬,結果清誌直接用氣場把赤也嚇哭了。”仁王雅治回想著,說道,嘴角還帶著笑意,“下一輪‘他’選了‘幸村’,結果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海堂薰不以為意,“難道不是‘切原’太弱了嗎?”
“你太天真了。”仁王雅治搖了搖手指,“當時‘文太’和‘傑克’的臉色也不好看,更何況是‘赤也’。是吧,傑克?”
傑克桑原艱難地點了點頭,其他人還是半信半疑。
這時,“三船教練”醒了過來,眼神清明,並無醉意,仿佛剛才都是演出來的。
他說,掀起革命吧。
而今晚的夢境到此為止。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敗組成員和三船教練本人都沒再去到夢中書房了。
無妨,他們知道之後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