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十五 兩種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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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頭大戰過後就是阪田清誌在u17基地的日常。
    敗組回歸當天手塚國光啟程前往德國,但此時此刻他也身處夢中書房,看阪田清誌和先前被淘汰前往後山的夥伴是如何度過接下來的日子的——大部分是阪田清誌的記憶,但他也知足了,畢竟可以和大家在夢中交談。
    即便他現實中去到了德國,卻也還是能在夢裏見到大家,不會太過寂寞。
    雖然兩邊有時差,也不知道為什麽能過來……不過這裏本就不符常理,當初越前在美國也正常進來了,還是不要多想了。
    阪田清誌給幾個愛戴帽子的成員縫補帽子的時候,“鬼十次郎”站在一旁觀察他。帽子縫補完之後,兩人交談了一陣,跟打謎語似的。
    “拿這杯水打比方的話,我就是其中的水,原先隻能裝在一個小小的杯子當中,受天賦這個容器的限製,難以突破極限,隻能無力地不斷蒸發。”
    ——從前我以為自己隻是一介凡人,隻能通過比別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擠進正選之列。不能期待運氣,所以在訓練中屢屢把自己逼到極限,再苦再累也咬牙堅持到底,這樣結果才會回應我的努力。
    ——我的有力絕招……或者說,“狀態”,都是以極大消耗為代價才能發動的。再往上的地方,當時的我是不敢也無望攀登的。
    “現在,有人把我倒進了溪流當中,讓我順著溪流流進了大海,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
    ——容器依然存在,但上限改變了,還加入了其他的內容物。
    ——三船教練說,我不是凡人,是我自己將自己困在了平庸的泥潭中。既然如此,我是否也可以期待自己能去到和大家相同的高度呢?
    ——我還是想站在大家身邊,和他們一同前進。隻有我變強了,才有那個資本去帶他們走上更好的道路,幫助他們成長。
    “我沒法成為大海,但可以成為大海的一部分,接納來自五湖四海的水,與之互相交融,完成新的進化。”
    ——如若我的潛力還沒開發到極致,那麽現在我就可以利用u17豐富的資源吸收更多的知識,有更多的招式可以研究、改編,增強自己的實力,也能幫到大家。
    “拚命往上爬有時不一定是唯一正確的選項。”
    ——u17確實是各自為了自己而奮鬥的地方,但人是會相互影響的,如若有人在旁協助,自然會事半功倍。
    ——不僅是立海大的同伴,還有其他人……隻要有一個人能避免走上歪路,避免不必要的苦痛,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有意義的。
    ——一群小孩子,隻要開開心心做喜歡自己的事情就夠了,做什麽要經曆這麽多苦痛……什麽受傷,什麽誤會,那種東西連大人都不喜歡。
    毛利壽三郎很想問,這其中包不包括他們這些高中生。
    看出他的想法,柳蓮二寬慰道:“不必擔心,對清誌來說國中生高中生都屬於小孩子的範疇。”
    “也對!小清誌可是大家的媽媽啊!”毛利壽三郎立馬高興了起來,仿佛從一格電量直接充滿電了一樣。
    “大家的……”
    “媽媽……?”
    “嗯,名副其實。”
    在一眾困惑和憋笑的人群中,乾貞治一臉嚴肅地點頭認同道,憋笑的人笑得更厲害了。
    德川一矢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阪田清誌。他在那個人身上看到了鬼前輩和入江前輩的影子。
    “鬼十次郎”起身離開前說,阪田清誌有一點說錯了。
    “流進大海的水也各有不同,有的會直接葬身大海,有的會在大海中堅持突出自我,而你是第三種。”
    阪田清誌等著“他”的下文,“他”卻沒再往下說了,隻丟下一句“我會一直觀察你的”就離開了餐廳,留阪田清誌和其他人在原地一頭霧水。
    “……罷了,不想了,把帽子拿去洗吧。”
    阪田清誌選擇將“鬼十次郎”的話拋之腦後。
    這段記憶結束了。
    眾人能聽見阪田清誌的心聲,所以能理解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可“鬼十次郎”的話讓阪田清誌都雲裏霧裏的,他們也似懂非懂,隻好扭頭看向本尊尋求解答了。
    “弱小之人會直接被浪潮吞噬,強大之人才能堅持自我。他屬於第三種,既不弱小,也不算特別強大,卻能改變浪潮的人。”
    他確確實實改變了浪潮,無論是他所處的世界,還是他們所處的世界。兩個世界的人皆受他影響,沒有經曆太多苦惱和痛苦就走上了通往未來的道路。
    “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德川一矢問。
    “大概是‘我’覺得對他的了解還不夠多,要再觀察觀察吧。”鬼十次郎雙手抱臂,思考著,“我現在能斷言他就是這樣的人,是因為這段時間看到的種種足以證明他的品格,毋庸置疑了。”
    “我也這麽認為。”德川一矢點了點頭,“他的精神,毫無疑問就是義的精神。”
    “是麽,那你就好好看、好好學吧。”
    鬼十次郎輕笑一聲,抬手搭在德川一矢肩上,鼓勵道。
    “好。”
    “義的精神麽……”
    聽見兩人的對話,手塚國光呢喃著陷入了沉思。
    下一段記憶是阪田清誌晚上從公共衛生間回到宿舍,正好聽見另外三人在討論他很擅長開導人什麽的,就接了一句:
    “怎麽,需要心理谘詢服務?要加錢的。”
    “原來還要錢的嗎?”
    “白石藏之介”故作驚訝,“不二周助”配合著阪田清誌,三人就這樣演了起來,“幸村精市”在旁邊看戲。最後“白石藏之介”傷心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結束了玩鬧。
    白石藏之介本人看得很開心,感覺真和阪田清誌成為舍友會很好玩。
    “阪田同學很有搞笑的天賦呢。”
    青學眾人不敢苟同,立海大這邊思考了一下,好像還真是,於是笑了出來。
    “清誌在一些奇怪的地方確實很會搞笑,還是麵無表情、理直氣壯的那種。”
    切原赤也接上了丸井文太的話:“而且很能演!超好玩的!”
    仁王雅治憐愛地看著不知道為什麽很高興的切原赤也,“赤也,你別忘了清誌演戲欺騙的很多時候都是‘你’。”
    “誒?!有這回事嗎???”
    切原赤也本人居然無比震驚,忍足兄弟在一旁吐槽了起來。
    “當事人都沒意識到是搞什麽啊!”
    “不,單純就是記性差吧。”
    “因為很多時候都是團夥作案,所以小赤也才沒發現吧。”毛利壽三郎搓了搓切原赤也的小腦瓜,“那些壞點子,有不少都是小清誌想出來的哦。”
    切原赤也的世界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幻象打鬧過後,阪田清誌提起了啟程德國的“手塚國光”,問“他”是否就這樣直接去了德國。
    ——真的?連句告別都沒給我留?
    手塚國光莫名有不祥的預感。盡管這股怒氣指向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幻象,但……
    “不二周助”點了點頭,說“手塚國光”在和“大和佑大”比賽過後就直接離開了基地,往德國去了。
    “你的意思是,是我開導了他,可他卻連條信息都沒給我發,就直接飛去德國了?”
    ——好氣啊……
    “從結果上來說,是這樣沒錯。”
    阪田清誌已經沉下了臉,但“不二周助”還是誠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甚至還麵帶微笑。
    “沒良心的臭小子……”
    ——好好好,悶葫蘆來這一套是吧,以後有他好看的。
    “想開點,說不定他隻是太忙了呢?”“幸村精市”也跟著拱火。
    “毛利前輩就算再忙也記得給我們發消息報平安——我還請手塚吃過零食呢,他怎麽能這樣?”
    ——果然一頓罵還不夠,有機會一定要狠狠折磨他,讓他改了這悶葫蘆性格才行。
    ——難怪所有母親都很煩孩子在回應自己時隻會說“嗯”“哦”,我現在完全理解了。
    ——一個人去德國,如果他還是這個性子,踢一腳才回一句,我都不敢想他要怎麽活下去。
    “不二周助”麵色嚴肅,“確實過分了點,必須好好批評一頓才行。”
    在兩個魔王的教唆下,阪田清誌的怒火越燒越旺,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白石藏之介”隻能默默躲在角落瑟瑟發抖,擔心“自己”的未來。
    手塚國光的冰山臉難得出現了裂痕,跡部景吾見了忍俊不禁,跟看戲的立海大成員,以及不二周助站在一起笑他也有這一天。
    “部長也有這一天啊……”
    越前龍馬感慨地抬頭看著手塚國光,手塚國光一頓,眼神複雜地看了回來。
    “什麽意思?”
    他和那群看戲的說的話是一樣的,但沒和他們站在一邊,意思似乎也不太一樣。
    “就是,部長給人感覺好像無所不能,除了愛犧牲自己,沒什麽表情之外也沒什麽缺點了,可是現在在阪田前輩這裏卻是需要照顧和教導的——”
    在那個詞出來之前,大石秀一郎及時捂住了越前龍馬的嘴,對手塚國光訕笑了一下。
    很遺憾,跡部景吾替越前龍馬說出來了:“在阪田這裏卻是個需要照顧和教導的孩子,是不是,樺地?”
    “是。”
    此話一出,手塚國光的臉色更難看了,但他無法反駁。
    不二周助適時補刀:“如果說阪田對‘越前’的態度是關愛,連句狠話都不會說,那對‘手塚’的態度就截然相反,說的盡是狠話了。”
    幸村精市十分配合地接上了這位好舍友的話:“畢竟‘手塚’把清誌氣得不輕嘛。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換句話來說,這就是他特別在意‘你’的證據,不是嗎?”
    ……這種在意,他不是很想要。
    看著這一切,乾貞治嘀咕著什麽,在成功帶進夢裏的筆記本上奮筆疾書。
    “預計手塚會比大石受阪田折磨時間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