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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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董智宇那突然暴跳的脈搏,徐淩也懂得表現出相當從容的表情。
幸好她隻是低著頭,看上去隻是短暫地失去了意識,喘不過氣來。
她有時確實表現得過於執著,但董智宇完全能理解這種心情。
她堅持到了該死的“地獄周”,但在結束前的兩個小時,她的壞習慣還沒能抓住機會。
“教官……”
董智宇咽了口幹渴的喉嚨,紀禹琛卻毫不猶豫地在附近停住了腳步。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冷峻的紀禹琛神情莫測地低頭看著她。
他變得黝黑的眼皮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伎倆,但他的表情始終是公事公辦的僵硬。
夜風直接吹拂著,他將徐淩那像年糕一樣僵硬的頭發、扭曲的額頭、因為交替進入灘塗和海水而變得僵硬的訓練服,以及像麵團一樣粘在一起難以辨認的軍靴都仔細地掃視了一遍。
越往下看,他那橫貫光滑眉毛的皺紋就越深,執著的目光一直延伸到徐淩隨意放在地上的手。
紀禹琛的表情也是在那個時候發生了變化。
原本漫不經心的臉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痕,好奇的董智宇也跟著往下看。
在徐淩暈倒之前,他就知道她是靠強撐著堅持下來的,他皺著眉頭,努力辨認著沙地上一些模糊的字跡。
靳……靳……什麽?
靳憲?
看到教官那奇怪的表情,他也是偶然瞥見的。
紀禹琛臉上真的是一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表情。
他用指甲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卻又像是忍不住一樣握緊了拳頭。
“……媽的,真的是被毒害了……”
誰也看不出來,徐淩的樣子就像是一條淩亂的窗花,教官咬著下巴,眼睛卻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吸進了徐淩的身體裏,顯得束手無策。
他雖然痛罵著,但目光仍然望著地麵,一張臉被水打得有些發暈。
董智宇撓了撓他那發癢的脖子,一臉若有所思。
對於徐淩這樣一個瘦小的隊員,有什麽值得看的,教官卻一直無法移開視線。
這時,在他那深不可測的眼神裏,一絲不易察覺的心酸一閃而過,然後消失了。
“什麽……?”
董智宇本能地轉過頭。
他感覺自己偷窺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不一會兒,紀禹琛悄悄提起袖子,確認了一下軍用電子表。
他短促地歎了口氣,在腳下鬆軟的沙灘上又走了幾步,向徐淩走去。
呃……
董智宇慌亂的隻敢在屁股底下挪動的時候,紀禹琛用軍靴的底部蹭了兩下,像踩了一腳一樣,將徐淩正在沙地上塗鴉的痕跡抹平了。
到底做了什麽?
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教官直接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董智宇的眼睛都瞪大了。
他隻是產生了一種錯覺,那股刮在臉頰上的寒風似乎不再吹拂了。
刮起寒風的那一邊,紀禹琛教官像一座燈塔一樣屹立著。
恰巧這時,徐淩的手指又動了一下。
精神萎靡。
眼皮沉重,根本抬不起來,額頭上拂過一絲微風。
她沉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不知是手還是風,她靜靜地感受著。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徐淩幹燥的嘴唇,輕輕地抿了一下。
“靳憲……”
然後風停了一會兒。
她低下頭去尋找那一瞬間消失的風。
這是一種本能的動作,也是一種讓她想起丈夫時會很舒服的動作。
是靳憲嗎?
今天怎麽這麽早就下班了?
可是她還沒做飯……
被這自然而然的喃喃自語所吸引,撫摸過她一縷頭發的手又停了下來。
她有一種奇怪的焦躁感,想盡快睜開眼睛。
不知為什麽,她覺得好像現在就能看到靳憲的臉。
但她根本無法動彈,就像被埋在建築廢墟的泥土裏一樣。
她努力地眨著眼睛,眼眶上方忽然出現一條溫熱的毛巾。
啊……
她從心底裏發出了一聲歎息。
是她丈夫嗎……
“我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一個非常非常討厭的夢……”
“你做了什麽夢?”
溫暖的感覺。
輕柔的。
這熟悉的觸感讓她突然想哭。
“就是感覺渾身酸痛,胸口也悶悶的……”
“具體哪裏怎麽疼,是這裏嗎?”
熟悉的手小心翼翼地揉捏著她疼痛的四肢。
“還有被冷水衝,被酒潑……”
“那是誰幹的?”
“一個混蛋……”
“……”
“一個非常壞的混蛋……”
“……”
“可是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你,靳憲。”
這時,抓住她的手仿佛更加用力了,讓她有些發抖。
一切都是夢,沒有什麽可以確定的。
徐淩用沙啞的聲音,隻是瘋狂地叫著他的名字,然後又沉沉睡去。
一瞬間,一雙猛然睜開的眼睛掃過了醫務室白色的天花板。
靳憲……!
一瞬間,她的臉上被一種極度的震驚和絕望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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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記憶。
也從來沒有什麽回頭路。
她轉過頭去看窗外,夜幕已經過去,太陽正在升起。
等等,日出?
她到底睡了多久?
突然下墜的心髒像一顆破碎的球,不停地砰砰直跳。
她的臉仿佛不需要照鏡子就能想象出一副茫然若失的表情。
“啊!”
她忍住了突然湧上來的呻吟,想要坐起來。
隻是上半身動了一下,全身都是冷汗,簡直是一團糟。
這時,醫務室的門打開了。
徐淩一看到臉色大變的董智宇,就開始努力睜大眼睛。
她想,光看他的打扮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麽。
“地獄周”已經結束了。
他身上穿著髒臭不堪的衣服,不知不覺間已經被擦拭幹淨,髒衣服也被換掉了。
她靜靜地看著那一幕,仿佛被人打了後腦勺一樣,說不出話來。
為什麽她沒有任何記憶?
胸口不安地跳動起來。
“我……從那以後就沒記憶嗎?誰發現我的?”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是一種近乎恐懼的感覺。
“誰發現我的?”
她忍著渾身像被打了一樣的疼痛,又問了一遍。
就在那時,正要說什麽的董智宇變得格外僵硬。
明明剛醒來,她的眼角卻突然滑落了一滴眼淚。
他隻是嘴唇濕潤,沒有任何回應。
但那滴沒有一絲抽泣的眼淚,就像漏水一樣,顯得格外突兀。
“是誰發現的?難道是紀禹琛教官?”
“喂……你為什麽哭了?”
“什麽?”
“為什麽眼睛像進水了一樣……”
徐淩皺起眉頭,在想這到底是什麽無聊的話。
然後,她摸了摸眼角,用兩隻手掌粗略地擦幹了眼淚,覺得這讓她很煩躁。
在這間隙裏,董智宇迅速地糾正了他的話。
“你放心,你一直躺在這裏,你已經熬過了地獄周。”
“我連最後的記憶都沒有了,怎麽就完成了訓練?”
“我看你真的精神恍惚了……”
董智宇不知為何,一臉嫌棄地看著她。
“你快點起來活動一下,就會沒事的。”
“……”
“反正除了你,大家都像夢遊病人一樣走路。最後成旭燦連你的那份都拚命了。我也一直看著你,為你加油來著。”
“……”
“總之,現在已經很好地結束了,你既沒有被發現作弊,也沒有退出。”
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嗎……
說到這裏,徐淩仿佛被什麽哽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雙手捂住了臉。
她以為自己這次真的要被淘汰了。
冰冷的血液又開始有力地流動起來。
“……紀禹琛教官剛訓練完,就背著你來了。”
這時,表情有些尷尬、撓著後腦勺的董智宇開口說道:“他也是第一個注意到你暈倒的人。”
徐淩的眉毛微微一動,神情有些緊張。
“我以為你一直走得很穩,問你問題也回答得很好,所以我沒覺得奇怪。突然訓練一結束,紀禹琛教官就把你直接背起來,然後就走了。”
她開始感覺到鎖骨附近隱隱作痛,她不知道為什麽。
除了丈夫,她從來沒有被任何人背過……
她沒想到,被她撓過的脖子處,竟然無形中留下了一條紅色的指甲痕。
她茫然地望著窗外,不知為什麽,天亮了。
那一刻,她的眼睛猛地睜大,仿佛想起了什麽被她遺忘的事情。
徐淩慌亂地環顧著醫務室,急忙問道:“除了你,還有誰來過這裏?”
“呃?”
突然,她的眼前又變得模糊起來。
到底為什麽要這樣……
她帶著一種荒唐的心情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哪裏出了問題,眼睛一直睜得很大。
是因為接近極限的身體突然崩潰了嗎?
靳憲第一次出現在她的夢裏。
她的丈夫是個連夢都不輕易現身的人。
他這次竟然在夢裏出現了。
她像是被什麽吸引住了一樣,雙手前後翻動,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忽然就在董智宇眼前展開。
“你看,我的手很幹淨。”
“嗯?”
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徐淩清楚地記得那條溫暖的毛巾。
“好像不是夢……”
“徐淩,你現在還不清醒。誰會貼在你旁邊幫你擦手呢?當然是在做夢了。光是訓練結束後走進醫務室的人,就有好幾個,啊——。”
他停止說話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這時,沒有任何預兆,醫務室的門打開了,熟悉的紀禹琛的身影走了進來。
看著比靳憲更真實躺在她眼中的人影,不知為何,徐淩的心也微微一沉。
從他濕漉漉的頭發間,她看到了一雙冷淡的眼睛。
走進來的男人,一個接一個地打量著徐淩和董智宇,然後皺起了眉頭。
“他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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