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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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還好嗎?”
手機裏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讓徐淩覺得有些意外和陌生。
是許娜嗎……
她的思緒被打斷,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說什麽。
是因為近兩個月都封閉在訓練營裏的緣故嗎?
徐淩感覺有些不真實。
回想起許娜脖子上纏著厚厚繃帶躺在那裏的樣子,恍惚間覺得像是幾年前發生的事了。
當時隻慶幸她還活著,可一想到她那毫無血色的嘴唇、緊閉的雙眼,以及旁邊似乎還有鄭畢饋的表情……
徐淩心裏就湧起一陣複雜的不適感。
“你還在那邊和爆破隊員們一起訓練?”電話那頭的許娜問道。
徐淩慢慢眨了眨眼。
她感覺自己的動作都變慢了,甚至有些恍惚,忘了自己正站在生活館的走廊裏。
周圍嘈雜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那是從生活館內部傳來的。
一些提著洗浴籃路過的隊員,正好奇地偷偷打量著站在走廊中央打電話的她。
“喂?姐姐?你是不是累得快暈倒了?”
“嗯……剛緩過來沒多久。”
徐淩含糊地應了一聲,語氣有些生硬。
“那個……其實公司那邊……”
徐淩試圖解釋,“是薑泰坤董事長先提議……”
“不是的,是姐姐,你幫了我。”許娜打斷她,堅持道。
“……”
“謝謝你。我都記得。”
“……”
“那時候……姐姐你就在我身邊保護我。看到你的表情,我就一點也不害怕了。”
這種全然的、一麵倒的感謝讓徐淩感到很不自在,就像穿了件不合身的衣服,渾身別扭。
不知怎的,她覺得耳朵有些發癢,便伸手隨意地撓了撓發熱的耳廓,稍微挪動了一下站立的位置。
“具體來講我沒做什麽,當時主要是紀禹琛教官,不,是紀組長,他全程指揮,處理得很冷靜。許娜,你當時情況真的很危險。”
提到紀禹琛,那個男人的樣子便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徐淩的腦海裏。
那雙充滿自信的眼睛,那堅定的、足以讓人心生警惕的聲音。
光是想到這些,徐淩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顫。
她的丈夫靳憲,所有人都讓她放棄尋找,現在隻有那個男人說會幫她找到他……
僅僅因為這一點,徐淩才忍耐至今。
但這個念頭反複出現,總讓她感到一種沉重的壓力。
徐淩很快搖了搖頭,甩開這個想法。
如果完全依賴紀禹琛的承諾,那將來自己要做的事情,恐怕隻會受到他無謂的幹擾和阻礙。
“……姐姐你說話還是這麽……”
電話那頭,許娜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傳來。
聽了這話,徐淩卻不自覺地挺直了脖子。
“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報答不完。”
是嗎,大概是這樣吧……
徐淩心裏淡淡地想。
“你不僅救了我的命,還救了我的家人。以後我就是姐姐你的人,剩下的人生,我為你好好活。”
這話讓她怎麽接……?
“我要成為姐姐的喜鵲!”許娜語氣激昂,聲音堅定,“為你報喜!”
徐淩下意識地將手機拿開了一點。
“那是什麽東西……”她低聲咕噥了一句。
“你不喜歡喜鵲嗎?它們可是能搭起鵲橋的!”許娜還在興奮地說著。
周圍喧鬧的生活館裏,此刻隻剩下電視的聲音,其他隊員大概都已經累得睡著了。
徐淩歎了口氣,撓了撓額頭。
“許娜,你這些話不能隨便對別人說。要是讓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你這麽想,他們肯定會先想著怎麽利用你。”
“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你現在不就在說嗎。”
“耶?”
“因為壞人會首先估量你的價值,從頭到腳。”徐淩意有所指地說。
是的……或許可以利用這個方法……
徐淩冷冷地想著,腦中閃過紀禹琛那張帶著壓迫感的臉。
不過,她需要的是可控的助力,而不是麻煩。
自從離開醫務室後,如何利用可利用的資源,就成了她反複思量的問題。
“作為回報,我要管姐姐你的吃住。”
“嗯?”
“等你出來後,要不要先來我家住一段時間?我告訴你家門密碼,我家窗戶沒裝柵欄,我還會給你做甜點。”
徐淩沉默了,似乎沒反應過來。
她挑了挑眉。
“你一開始打電話給我,到底是什麽事?”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用嘴演什麽戲……”徐淩對著忙音說了一句。
徐淩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於這種主動表示“屬於我”的人,抵抗力總是很弱。
她並非想要利用誰,但對著這種可憐地將自己底牌全部攤開的人,她感覺自己內心某種長久的缺失似乎被填補了一些。
就像她必須找到靳憲一樣,現在許娜似乎也主動依附了過來,恨不得把一切都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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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淩握著手機,沉默片刻。
恰在此時,生活館裏電視的聲音插了進來,打破了充滿鼾聲的寂靜。
屏幕上綠色的光芒,照亮了有些昏暗的室內。
“……一審法院對李光都前議員涉嫌以兒子退休金名義收受所謂‘西轄市開發’5億元賄賂一案作出無罪判決。法庭認為,其子與李前議員維持獨立生計,並未將款項交給父親或為父親消費,因此難以認定為賄賂……”
可憐的許娜……
你要怎麽感謝我呢?
徐淩心裏想著,她可沒打算說什麽謙虛的話。
如果有人欠了她的,那她就連本帶利都要收回來。
她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電視屏幕。
“許娜——”
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剛才通話的回應,“聽說你16歲的時候,去銀行打過工?”
——————
“辦得怎麽樣了?”紀禹琛對著手機問道。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音,接著是羅文昌有些失控的、顫抖的聲音遠遠傳來。
“什麽?組長你要幹什麽?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你沒聽懂我的話?”紀禹琛反問。
“組長!”
進入恢複期第二周的隊員們,頭幾天幾乎都在昏睡中度過,補充著之前嚴重不足的睡眠。
他們除了吃飯和必要的課堂學習,大多時間都在醫務室或者宿舍裏休息。
這樣過了幾天後,隊員們重新穿上軍靴,開始在訓練場上緩慢活動,恢複僵硬的身體。
紀禹琛站在宿舍樓頂,迎著寒風,俯視著下方的練兵場。
剛開始恢複訓練時,這些隊員跑兩公裏都氣喘籲籲幾近暈厥,但現在狀態已經穩定了許多。
到訓練徹底結束時,他們的體能應該能達到全速跑完十公裏也毫無問題的程度。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很快定格在徐淩身上。
她正和旁邊的同事說著什麽,臉上不時露出笑容,兩人還友好地互相拍著肩膀一起跑著。
看到這一幕,紀禹琛的目光冷了下來。
“找一具男性屍體,身高188厘米,體重80公斤左右。不管是墜樓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死的都行,如果屍體腐爛到下半身無法辨認,那就更好了。”
他對著電話下達指令。
“……不,不是,組長,我想知道的是,你突然說什麽屍體的事情,為什麽突然又提到靳憲……?你到底想對夜梟做什麽……!之前的行動不是都已經結束了嗎?”
羅文昌的聲音充滿了困惑和不安。
“我也以為結束了,以為是完美的撤離。”
“難道不是嗎?”
“我們錯了,文昌。”
紀禹琛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無聲地笑了。
他曾試圖用過去對待“夜梟”的方式來對待徐淩,但徹底失敗了。
他過去信任的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了。
“夜梟”是可以控製的,但徐淩不可以。
夜梟看起來是脆弱的,但徐淩卻是個能頑抗到底的狠角色。
夜梟曾是他的妻子,但徐淩不是他的女人。
因此,控製對夜梟有效,但對徐淩,最多隻能是“握手”——一種平等甚至對立的關係。
結果,現在的紀禹琛像是患上了“離婚後遺症”,變成了一個會對女隊員發難的混蛋教官。
每當想起“那天”的事,他身體的某處就像條件反射般神經質地抽搐。
“不是應該消失,他當初就應該死。”
“……!”
“如果靳憲一開始就死了,她就不會想著要找丈夫了。”
“……”
“那樣的話,她就不會踏入這個行當,不會拚了命往上爬弄得自己一身汙泥,更不會因為一個男人的承諾而雀躍。”
他低沉的聲音裏帶著一種陰冷的平靜。
“所以,你隻要把那具符合條件的屍體弄來給我就行了。”
有時候看著徐淩的臉,他會產生一種想要撕開他臉頰的衝動。
他是不是還戴著那張“靳憲的麵具”?
這種奇怪的錯覺讓他頭暈目眩。
“靳憲”隻是一個虛幻的存在。
然而,那個女人曾經對那個男人的執念,似乎像一團斑駁黏膩的東西,依舊附著在他的感知裏。
但如今這附著物不再帶來任何複雜的情感,隻是一層毫無意義、甚至顯得肮髒的殘留物。
所以,必須徹底地清理掉。
“那兩個人,我要把他們徹底碾碎。”
紀禹琛低語。
既然在不清楚薑泰坤真正目的的情況下,既不能除掉她,也無法完全控製她,那麽方法就很簡單了——奪走徐淩的動機不就行了嗎?
“丈夫算什麽,去他媽的。”
紀禹琛抿了抿被風吹得冰冷的嘴唇,用獵人般的目光追隨著下方那個奔跑的背影。
你說你能自己找到靳憲?你要怎麽找?我永遠不會被你抓住。
在樓頂站了一會兒,任憑冷風吹拂,他才轉過身。
“然後,把‘夜梟’的所有資料重新整理一份給我。”
“‘夜梟’的資料……組長您不是有嗎?”
“不是那些現成的。”
紀禹琛邁開腳步,同時用胳膊肘猛地撞向屋頂的緊急報警器按鈕。
刺耳的警報聲立刻響徹整個練兵場。
可以看到,下麵那些正在放鬆慢跑的隊員們瞬間被驚得一片慌亂。
紀禹琛看著那些瞬間緊繃又四散的身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不是檔案室裏那些官方版本,我要你從今天開始,從她的出生登記開始,每一個細節都親自去重新查一遍。”
“……什麽?……組長,等等,等等!這違反國情院內部規定的……!”
羅文昌慌張的聲音急切地傳來,他顯然還想堅守某些工作原則。
“靳憲不知道的那些事,我會知道的。”
直到這一刻,紀禹琛才徹底拋棄了之前那種觀望的態度。
“我沒辦法撬開徐淩的腦袋,隻能自己去查。我每天都在琢磨這些事,文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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