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一旦說錯就全完了……
    在那份危機感的壓迫下，她咬著嘴唇，好不容易才對著他那如鐵球般壓過來的大腿，張開了口。
    “那不是公平交易……是我在虛張聲勢。”
    buffing，虛張聲勢，是一個撲克術語，指在自己牌麵不好時，故意下大注來嚇退對手。
    通常也被稱為“詐唬”或“欺騙”。
    為了對付那個用紀禹琛真實身份來威脅自己的基亞，她隻能用他最渴望的東西來暫時穩住他。
    “基亞說……他知道教官曾是國情院的黑探，還說隨時可能把這件事捅給上麵。所以我隻能含糊地安撫他，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怎麽說的。”
    “隻是……故意讓他誤會，敷衍過去……我沒想過要真的……”
    “徐淩隊員，你的話太長了。”
    “那個……”
    在驟然變得僵硬的氣氛中，連稱呼都回到了“隊員”。
    徐淩猶豫不決，那個眼神銳利得嚇人的男人突然冷笑一聲，直起了身子。
    嘩啦——水又一次從浴缸裏漫了出去。
    徐淩悄悄咬住嘴唇，更深地縮進浴缸裏。
    這種被訓斥的心情，也是許久沒有過了。
    “你不會的，對吧？”
    她聽見他說。
    那件蓋到她大腿中部的襯衫下，一根冰冷的手指劃過。
    ……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驚得一跳，急忙想並攏雙腿，但那隻伸向她膝蓋的手卻更重、更快。
    “我們徐淩，不會做那麽糟糕的交易。”
    ……
    “再怎麽恨我，也不會那麽無畏！”
    “呃……！”
    一聲壓抑的呻吟觸動了耳膜。
    ……
    看著男人的手，她的眼眶更紅了。
    ……
    在這種氛圍下，她該說什麽，又該怎麽做……！
    ……
    一聲本想忍住的呻吟從喉嚨深處竄了出來。
    ……
    “隻有我守身如玉又有什麽用。”
    “不，那就守到底。而我，就，就……！就這麽含糊其辭……”
    “怎麽會。”
    “就用這種方式……！”
    “你要說實話。你若是連對我都心存誤會，那可就麻煩了。”
    ……
    浴缸裏的水波濤洶湧，她的脖子無力地向後仰去。
    看著紀禹琛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她索性閉上了眼睛。
    “就……隻是想在你身上喘口氣……！讓你也嚐嚐被人肆意玩弄的滋味……”
    “你還是小孩子嗎。”
    低沉而冰冷的聲音甜膩地傳來。
    難怪她的脊椎一陣僵硬。
    “……丈夫的眼睛被弄傷了，作為小孩子的你又該怎麽辦？”
    “……!”
    什麽，現在？
    徐淩猛地睜開眼。
    誰，誰的眼睛？
    她渾身冰冷，轉頭看著紀禹琛。
    那句話像一把刀插在她的後腦。
    目光一相接，他便抓住徐淩的下巴，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
    “你怎麽會讓那種貨色接近你？”
    他的臉頰因用力而深深凹陷。
    “今天，就當那小子已經死了。”
    他冷冷地宣告。
    徐淩尖叫一聲，向後縮去。
    他用長指掃過那受傷的地方，僅僅是這樣，就讓她感到一陣冰涼的刺痛。
    同時也讓她精神一振。
    “真的是基亞，把教官的眼睛……弄傷了嗎？”
    ……
    “是的，我受傷了，就在你最珍視的地方。”
    看這個……
    他學著徐淩的語氣，一圈一圈地解開剩下的繃帶。
    襯衫早已脫掉，每解開一圈繃帶，他肩膀和前臂上虯結的肌肉就更明顯一分。
    “對待那種家夥，別像我一樣，不接受，不原諒，不懲罰，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此刻，她甚至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視線完全被他那完全裸露、微微扭曲的眼角奪去。
    難怪她會喘不過氣來。
    “我會看著自己處理的。不要白白見麵，不要說話，不要看他的臉。替你處理那些麻煩事，是你丈夫該做的。”
    “等，等一下……！”
    “喘什麽氣。男人沒教你嗎。”
    他皺著眉頭，突然將臉埋進了水裏。
    ……
    什麽，什麽…！
    ……
    “……！”
    ……
    徐淩猛地向後仰起頭，雙手用力抓緊了浴缸。
    “哈，嗯，嗯……！”
    ……
    把訓練成果用在這些地方的紀禹琛，腦子好像是出了什麽問題。
    若不是瘋了，怎麽會把心肺耐力都用在這種事情上。
    “……瘋了，教……哼……！”
    ……
    徐淩咬著下唇，想把他濕透的頭發推開，但那顆固執的頭顱卻貼得更緊。
    很明顯，就算數字上沒錯，感覺上也錯得離譜。
    有時，連他鼻子裏漏出的水滴，都成了觸動她身體的興奮劑。
    直到最後因低燒而昏沉睡去，徐淩都沒能停止那浮出水麵的喘息。
    再次睜開眼睛時，徐淩發現自己被一床鬆軟的被子安全地包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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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意識朦朧，她還是像一隻小狗般鑽了過去，尋找那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
    “嗚……”
    然後，對方就把她沒蓋好的被子拉過來，理所當然地將她更深地擁入懷中。
    紀禹琛側躺著，隻是靜靜地低頭看著她整潔的睡顏。
    雪花般的目光相遇，徐淩隻是眨著惺忪的、有些紅腫的眼睛。
    身旁躺著的紀禹琛身後，是燦爛的晨光。
    徐淩拉起被子，掩住嘴，隻聽他眯起一隻眼睛問道：
    “睡得好嗎？”
    那反複咀嚼著話語而抿緊的嘴唇，那挺直的下頜線，那滾動的喉結。
    是夢還是現實，她已分不清。
    甚至有種回到了某個未受絲毫傷害的日子的感覺。
    他們的新婚之家，完好無損，了無痕跡。
    徐淩裝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但不知為何，鼻尖卻酸了。
    “……靳憲。”
    她哼唧著，更緊地偎進他懷裏。
    “在睡夢中喊著前夫的名字，我這聽著的人，心情可是有點複雜。”
    一聲歎息，他幹澀的眼睛睜開了。
    “我正糾結呢，是該像你喜歡的靳憲那樣溫柔地對待你，還是該粗暴一點。”
    紀禹琛眯起眼睛，銳利地看著她。
    徐淩環顧了一下這間豪華的臥室，視線落在他眼睛上纏著的新繃帶上，有些不安地坐起了身。
    然後，慌亂的她又被那個男人強行按了下去，躺在他結實的前臂上。
    “多睡會兒，你肯定很累了。”
    他那仿佛從胸腔深處發出的聲音，讓她徹底清醒了。
    就在幾天前，她還曾有過希望他的眼睛永遠不要好起來的念頭。
    即便如此，她還是想把這個男人控製在自己手中。
    但是，當她想起那個被血汙了雙眼也要向她走來的男人時，便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基亞……
    現在，這真的是必須撕掉的童年陰影了。
    可惜的是，基亞是沒能見到“靳憲”的徐淩。
    是沒能見到“尤裏”的索妮婭。
    如果她沒有被愛過，她也會變得和基亞一樣。
    在她麵色變幻之間，他高挺的鼻梁在她的額頭上蹭了蹭。
    “現在我們回家吧，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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