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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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叮當,隨著灌入的寒風,酒吧裏喝酒的人們都轉過了頭。
今晚這是來了個什麽樣的瘋女人?
有人忍不住幹咳了一聲。
她身上裹著一件沾滿血汙的厚外套,腳上蹬著一雙不知從哪兒撿來的、不合腳的靴子,臉龐紅腫得像一塊發紫的死肉,散亂的頭發間,一雙眼睛透著鬼魅般的光。
她步履蹣跚地走進燈火通明的酒吧,四周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她這副樣子,實在不像是正常人。
從一開始就隻穿著單薄的衣物被綁架,她隻能從死人身上扒下這件外套和鞋子來穿。
逆著隧道走了出來,又一路下到有人煙的居民區。
教官曾教導過,要不停地走,一直走下去。
她就這麽走了幾個小時,腿腳早已酸麻不堪,直到看見這家亮著燈的酒吧,才下意識地走了進來。
室內的暖意,讓徐淩一直緊繃的肩膀終於垮了下來。
她一瘸一拐地在吧台前坐下,一個衣著邋遢的中年老板投來不善的目光。
徐淩隻想喝杯水,但喉嚨凍得僵硬,連嘴唇都難以張開。
“客人進來了,你瞎看什麽,死鬼!”
這時,一個穿過大廳走來的女人將一條毯子蓋在徐淩身上,同時沒好氣地打了老板一下。
“那,那身子骨……看著也不像……”
老板抬起眼,沒好氣地敲了敲吧台。
“嘿,小姐。我看你應該去醫院,而不是待在這裏。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不……”
溫暖的爐火烘烤著她,皮膚上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雖然算不上劇痛,但眼淚還是忍不住要流下來。
隻是因為,紀禹琛不在了。
他又一次在她麵前消失了,所以才會這樣……
但她已經無法像過去那樣恨他了。
她知道,他毫不猶豫地鬆開鐵軌,是為了保護她。
她已經無法再像從前那樣,歇斯底裏地埋怨他了。
她那雙如冰雪般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冷,也更熱。
沒有你,我不會像從前那樣崩潰。
那種被拋棄的失落感侵蝕精神,摧毀過往一切的經曆,有過一次就夠了。
這一次的分別,絲毫也擊不垮我。
【……今日上午,一列正在試運行的tx1次列車發生脫軌事故,包括司機在內的八名乘務員死亡,十五名乘客受傷。在公布的死者名單中,尤裏·sornibooth被確認在此次事故中喪生,給社會帶來了巨大的衝擊。下麵連線正在現場的記者……】
凍得通紅的手指突然變得有些遲鈍。
聽到那個刺耳的名字,她緩緩抬起頭,看到了掛在吧台上的電視。
這一次,她晃動的視線牢牢定格在了新聞畫麵上。
從高空俯拍的、被截斷的列車,以及峽穀下方的景象,慘不忍睹。
【四節車廂在經過隧道時突然偏離軌道,墜入峽穀,撞上了山體。可以看到,列車前部向一側傾斜,車廂玻璃已全部碎裂。正在試運行的tx1列車,因突發的運行故障偏離軌道,撞上了……】
“天哪……太可憐了,怎麽辦啊……”
“唉,看著真不敢相信,人這一輩子怎麽就這麽坎坷……”
“我看你才更坎坷!”
女人一邊給她端來熱氣騰騰的土豆湯,一邊罵道。
徐淩像是恢複了知覺,動了動腳趾,開始喝湯。
被水流衝刷的火車殘骸。
穿著救援服的人員在山穀裏搜尋。<國。
她用那雙不屬於自己的、笨拙的手,像個野人一樣,胡亂地喝著湯。
【脫軌事故發生已過去八小時,消防和警察,甚至軍隊都已出動,但修複與救援工作進展緩慢。此刻,人們正聚集在外麵,悼念尤裏·sornibooth。市民在平靜中,也對sornibooth家族接連發生的悲劇深表哀悼……】
湯汁順著她的嘴角滴落。
她用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電視屏幕,嘴裏不停地咀嚼著。
電視上,出現了紀禹琛大約十四歲生日時的照片,臉上的神情比現在要洋氣得多,笑起來像個天使。
徐淩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
土豆在嘴裏化成一灘爛泥,湯水順著嘴角流下。
她隻是在填飽肚子,像一頭隻剩下本能的野獸。
這頓平淡的飯菜足以讓任何人皺眉,但徐淩毫不在意。
她伸出舌頭,舔幹淨了碗裏剩下的每一滴湯汁。
然後用手掌粗魯地擦了擦嘴角,說道:
“能借用一下電話嗎?”
見老板投來不以為然的目光,她補充道:“我要付湯錢。”
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顯示器中,一個閃爍的紅點,在某個時刻“嗶”的一聲,徹底消失了。
生物膠囊追蹤器的72小時時限結束了。
羅文昌神經質地摘下耳機,一頭磕在桌子上。
再也無法確認“夜梟”的位置,紀禹琛也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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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文昌用手掌用力按住刺痛的眼角,大口喘著氣。
如果紀禹琛還活著,他隨身佩戴的手表應該會傳來心率、血壓、體溫等數據,但所有信號都中斷了。
是設備被毀了,還是……
“文昌,聽好。這可能是最後的指示了。”
羅文昌重新播放了組長在墜落前留下的最後一段語音。
“無論如何,都要把‘夜梟’帶回國。”
“等等,組長……”
“我現在唯一能信任的人,隻有你了。永遠不要讓她一個人。”
“是,但是,我怎麽才能……!”
“剩下的,就按照我準備好的計劃去做。那就拜托你……嘖……!安靜點……!”
接著,錄音裏清晰地傳來了他和那個叫基亞的家夥扭打的聲音。
一聲粗魯的咒罵爆發出來,兩人中有人發出了被扼住喉嚨的聲音。
然後,一陣短暫的尖叫和呻吟混雜在一起,伴隨著可怕的撞擊聲,通訊就此中斷。
“啊……組長,拜托……”
羅文昌每反複聽一次這段錄音,拳頭就握緊一分。
他不停地嚐試連接組長的生命體征信號,焦慮地咬著指甲。
除此之外,他無能為力。
他隻是感到無能為力。
“我一個人不行,現在連‘夜梟’都找不到了……”
用雙手捂住臉的羅文昌,忽然看向身旁空著的座位。
他想起為了阻止tx1列車、果斷攻破russia計算機網絡的許娜,表情變得凝重。
他早就知道她實力不俗,但沒想到能出色到這種地步。
d國在她叛逃七年後,依然有人在追殺她,甚至不惜派出雇傭兵,抱著“寧可被別國搶走,也要先把她殺死”的決心,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他記得,她當時一言不發,神情好戰,一個接一個地攻破對方的防火牆。
不過,對方恢複安全協議的速度也極快。
一個攻破,一個修複,你來我往的拉鋸戰持續了很久,最終導致了事故的發生。
羅文昌看著被許娜砸在牆上摔壞的鍵盤,歎了口氣。
紀禹琛,還有徐淩的生死未卜,似乎還是給了她巨大的打擊。
羅文昌揉了揉幹澀的臉頰,疲憊地仰起頭。
其實,我才是最差勁的……
行動失敗了,連唯一的一名黑探也失去了。
最感到寒心的人,是自己。
就在他因心酸而皺緊眉頭時,許娜掉在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羅文昌下意識地轉過頭,假裝沒看見,但那串突然映入眼簾的號碼,是國際長途。
……
他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等等,這是russia的區號?
有點巧合吧?
不,還是別碰別人的手機比較好。
而且對方還是個二十出頭、對個人隱私極其敏感的女孩子……
“喂!”
哐當——!
從椅子上滾下來的羅文昌,還是迫切地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一個被聲帶劃傷、變得嘶啞粗糙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傳了過來。
“……誰?是她男朋友嗎?”
“啊?”
“這不是許娜的手機號碼嗎?”
“啊……!對,對,她現在暫時不在,我替她……”
一瞬間,羅文昌凝固了。
這個聲音……無論嘶啞成什麽樣……
他好不容易才忍住的情緒瞬間崩潰了。
他的下巴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怎麽可能不認識“夜梟”的聲音!
他怎麽可能不認識她!
“不好意思,你……有錢嗎?”
那小心翼翼中又帶著一絲蠻橫的聲音,毫無疑問,就是“夜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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