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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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淩正忙著脫下濕透的衣服,赤裸著身子從被子裏出來。
她白皙的臀部隨著動作交替起伏,線條如同蘋果般圓潤。
她不再是通緝犯,身體也恢複了。
現在,她哪裏都可以去。
但該去哪裏呢……
洗完熱水澡,徐淩把背包裏的東西倒出來,找出需要的塞了進去,戴上帽子便出了門。
大病三天後,她竟出人意料地走進了紀念尤裏·sornibooth的老城區。
每當她躲開視線時,標語牌上的文字便刺痛她的眼睛。
“願他安息。”
“再見,直到我們重逢的那一天。”
該死的……
一想到自己的狼狽,她就緊緊咬住下唇。
街上開始下起細雨,一排排的燭火在雨中搖曳,連綿的白色滿天星被打濕。
在尤裏.sornibooth——那個曾被眾人崇拜的男孩的照片前,人們惋惜地祈禱著。
但徐淩厭惡這種來自陌生人的尖叫。
她像要逃跑似的想擠出人群,但越是掙紮,就越是被困在追悼的隊伍裏。
徐淩“嗬”地一聲冷笑,捂著發暈的脖頸,搖晃著上前,粗暴地撕下了尤裏·sornibooth的照片。
這都是什麽廢話……
別把我的男人的照片掛在這種地方。
別胡說他死了。
別亂為他祈禱。
別說他已經不在了……!
她撕碎了目之所及貼在牆上的所有照片,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胡同的盡頭。
徐淩像個罪人般喘著粗氣,眼睛因用力過度而布滿血絲。
“作為妻子的我還沒有承認……!我什麽都還沒有承認!”
她矯健的身姿間,一束白色滿天星遞到了眼前。
一位年長的神父正將花遞給她。
“女士,請為他的靈魂祈禱吧。”
“……”
眼淚“唰”地一下掉了下來。
徐淩表情僵硬,神經質地接過了那束白色滿天星。
花語是死亡與悲傷。
她明知不是,但僵硬的手指還是受到了衝擊。
徐淩呆呆地凝視著巴洛克風格的東正教教堂,片刻後又將目光釘在那位老神父身上。
在用力的指下,花瓣一片片地皺了起來。
“我向那放下世上一切,此刻正在主身邊享有永生的人,致以熱烈的祈禱……”
“你瘋了嗎?說給誰聽呢?”
徐淩沒有掩飾自己通紅的雙眼。
“現在,在誰的身邊,永遠在誰的身邊?”
“哦,女士……”
“不要,不要強迫我,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她冷冷地走過神父,又退了回來,猛地瞪大眼睛,指著牆上的照片咬牙切齒。
“那個人,絕不會走到主的身邊。”
她像是被悄悄點燃了一樣,一字一句地嚼著。
“他去不了,我絕不會讓他去。”
她綁架過國情院副院長,也動過z國的漁船,那被稱為神的存在,也沒有理由不能動。
為了能再見到紀禹琛,她可以在更高的地方,犯下更深的罪。
她的話讓神父布滿皺紋的眼角黯淡下來。
神父從籃子裏又遞上一束滿天星。
“你想要的似乎是決心,而不是信仰。”
“……!”
“像碾壓一樣逼迫自己去看那看不見的東西,並非信仰。女士,不要依賴那種沒有證據的情緒,那隻會是一種可怕的盲目。”
平靜的聲音裏,蘊含著擔憂,但徐淩卻覺得像被刀刺了一樣。
她好不容易才動了動僵硬的嘴唇。
“我在c國遇到的一位神父說,相信什麽,是不需要理由的。”
“那太片麵了。”
“……”
“按常理來說,沒有實體和證據,又怎麽能相信呢?”
“您是在否定神父這個職業嗎?”
“不。”
他嗬嗬地笑了。
“單純的感情是不可信的,一味地重複,就成了自我洗腦,隻會滋生偏執。”
突然她的腦海裏響起一個蠻不講理的聲音。
“但你還是隻能繼續相信,相信你救了他……現在也仍在守護著他……就算那是假的,你也要當成真的來信……不然,你會撐不下去的。”
眼前頓時一黑。
也許她也會像她的生父一樣軟弱,最終發瘋。
如果不靠謊言,是不是就會被現實逼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不……是不是已經變成那種狀態了?
不,她還是不一樣的。
她不一樣……!
紀禹琛怎麽能死。
她現在才能夠接受他,他怎麽能就這樣離開。
徐淩又把那黑壓壓的疑雲,像喝昨晚的湯一樣,一頓一頓地咽了下去。
盡管如此,神父不斷教導她的話語還是讓她感到憤怒。
她好不容易才堅持下來的信念,似乎被否定了,呼吸也變得無法控製。
她將手中的滿天星一朵一朵地撕碎。
“——!”
鮮花特有的香氣和苦味在口中被嚼得粉碎。
紀禹琛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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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也是唯一不該動搖的信念。
她現在心情不好,已經病了三天了。
隻是被人指責愚蠢盲目,心裏就翻江倒海。
如果她的愛是畸形的,她寧願一輩子都這樣。
“尤裏·sornibooth的屍體還沒有找到,所以他還沒死。”
“tsu解體後,沒有人能從那個峽穀下活下來。”
“……”
“據說今天早上,在河裏發現了被火車壓在下麵的,sornibooth的車。”
神父歎了口氣,沉重地劃了個聖號。
徐淩什麽也沒說,她很想給自己這個無言以對的自己一巴掌。
“女士,信任也有陷阱。不要像個傻瓜一樣,隻是說要相信。那是一種淺薄的蒙蔽,就像在刀上蓋一張薄紙,是無法得到平靜的。”
對此,徐淩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盯著他。
嘴角微微抽搐,不像是在嘲笑。
“那麽,神父您所信仰的上帝,此刻又在哪裏呢?”
“我也每天都在尋找,孜孜不倦地追尋著那些痕跡。”
神父毫不猶豫地回答,但徐淩似乎早就料到,冷笑一聲。
追隨本就沒有實體的人,在她看來,難道不是罪大惡極,不顯得愚蠢嗎?
那麽,在神父眼裏,他自己是否也顯得固執而偏執呢?
一種莫名的失敗感侵蝕著她。
精神的某處正慢慢沉入水中。
但神父沒有一絲不悅,替徐淩撣掉了身上沾到的花瓣。
“《聖經》有六十六卷,我會從中尋找依據。那麽,要深入了解並愛一個人,需要翻開多少故事呢?女士,你打算走向何方,去了解什麽?”
“……!”
“隻有把對方的曆史和隱喻都讀懂,所謂的盲目,才能成為真正的奉獻。”
神父留下一句“祝你好運”,便悠然地轉過身去。
她僵硬地站在那裏,看著人們點燃燭火的樣子。
奇怪地,腦袋像被重擊了一樣。
我,到那種程度,我並不知道……
我並不完全了解紀禹琛。
冷風般的剝奪感滲透進來,徐淩哪兒也去不了,隻能被人群裹挾得東倒西歪。
恰在此時,帶來的舊手機“叮叮叮”地響了起來。
她笨拙地翻著口袋,掏出手機的那一刻。
“——!”
一個跑過來的小孩沒看到站著不動的徐淩,重重地撞在她身上,把飲料都撞掉了。
電話那邊傳來“真的,姐姐說得對啊—!”的叫喊聲,但她還來不及回答。
一個隻到她腰部的孩子驚慌失措地哽咽著。
“對不起……!”
孩子眼角濕潤,用手腕擦了擦,連連道歉。
在孩子柔軟的手上,亮晶晶的手鐲摩擦著。
徐淩像被錘子砸中一般僵住了。
映入眼簾的手鐲圖案很眼熟。
她怎麽把這個忘了?
她的瞳孔劇烈地晃動著。
用色彩鮮豔的石頭削成的小手鐲,以及上麵刻著的那個單調的圖案。
peter留下的,從azerbaijan帶回的最後一件遺物……
不對。不隻是這樣。
這個……以前在哪兒也見過?
我把這個……到底是在哪裏……
徐淩死死盯著孩子蒼白的臉。
一道閃電般的記憶掠過腦海。
“許娜,我們公司出差去t國的時候……!”
——喂?姐姐?你在聽我說話嗎?
“你還記得那個在街上賣手鐲的孩子嗎?”
——嗯?突然問那時候的事做什麽……
徐淩對著鼓脹的胸口大吸一口氣。
一排排燭光照亮了她黑暗的頭腦。
後頸一陣戰栗。
“你還記得那個圖案嗎?”
她的聲音都急了。
如果他也有沒講完的故事。
如果還有我不知道的,關於peter和sornibooth家的故事。
“對不起……很抱歉沒能找到……”
那麽我……
似乎終於找到了該去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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