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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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淩幾乎咬碎了牙。
最後,被逼到舞台盡頭的她,粗暴地扯下臉上所有起遮擋作用的東西,用力掀開。
冷風吹過那張決絕的臉,她才有了真實感。
薩哈林島的甘蔗地,一片漆黑。
夜空仿佛即將傾瀉而下。
他們沒有辦法離開這裏。
從那一刻起,徐淩不再計算,開始快速解開紀禹琛身上的束縛。
他似乎在動著嘴唇想說什麽,但沒有聲音。
徐淩用堅定的眼神抓著解開的綁帶。
“抱緊了,這次要和我一起走到底。”
“……嗯……”
就在她將紀禹琛的雙臂交叉在自己肩上和腰間的那一刻,基亞已經無情地燒死了剩下的人,正朝這邊走來。
焚燒屍體的氣味撲鼻而來。
徐淩一直盯著眼前的人,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都那麽痛苦。
基亞默默地抬起腿,望著那個長得像他的老人和背負著他的索妮婭。
那一瞥,在徐淩的眼中顯得無比遲鈍。
基亞冰冷的鞋尖碰到了她的後背。
是啊,他不可能乖乖地放我們走……
“我不能說祝你們幸福,因為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我也給不了。不過——”
基亞毫不留情地推著她的背。
——啊!
被粗暴踢中後背的徐淩,如同墜落般飛出了窗外。
同時,她迅速將手中的綁帶搭在電線上,劃過空中。
她用自己完好的一隻手和牙齒,死死咬住綁帶,支撐著兩個人的重量。
她的牙根都在搖晃,下巴因巨大的力量而不住顫抖,但她始終圓睜著雙眼。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她的丈夫!
絕不能就這樣墜落身亡。
就這樣,兩人沿著連接天空的電線快速滑行。
但每次滑下,摩擦產生的熱力都會迸發出藍色的電火花,導致修道院一帶瞬間停電。
徐淩透過飄飛的發絲,望著被黑暗吞沒的修道院。
在麻木的眼神中,突然映入了獨自一人的基亞。
他的嘴唇好像在動。
“再見。徐淩。”
基亞目不轉睛地盯著兩個漸行漸遠的人,隨後消失在一個化為火海的修道院裏。
瞬間,徐淩緊緊支撐的手臂失去了力量。
她鬆開了綁帶,就在那眨眼之間。
“啊……!”
這時,一隻如鋼筋般沉重的手臂想要抱住她的腰,接過了那條從黑色手套上滑落的綁帶。
“徐淩。”
聲帶摩擦發出的聲音沙啞得可怕。
“——!”
紀禹琛也顧不得自己手套上迸濺的火花,抱著徐淩一同向下滑去。
他用一隻胳膊緊緊地摟著她,他冰冷的脖頸貼上了她的臉和肩膀。
徐淩像小猴子一樣緊緊地抱著他,他在她耳邊落下輕柔而接連不斷的吻。
“……很抱歉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裏。”
“紀……呃……”
一聲如夢似幻的深情呼喚,讓徐淩徹底崩潰了。
“我很抱歉讓你一個人,但你還活著,你又出現在我麵前了。”
“呃……嗚……”
他顫抖的嘴唇觸到她冰冷的臉頰,然後落下。
“能找到我的,一輩子隻有你,隻有徐淩。”
這是一個不想再經曆第二次的考驗。
這是一次殘酷的經曆,把原本堅強的她一下子推入了深淵。
徐淩說不出話,隻是伸出手,撕扯著紀禹琛臉上的麵具。
她用指甲將那皮膚般的接縫撕開,再撕開。
當那張她如此熱切期盼的臉龐露出來時,她立刻哭了起來。
徐淩把臉埋在他的脖頸裏,緊緊相貼。
下巴抵著彼此的肩膀,心都要碎了。
如同一個人般跳動的心跳,蔓延到了腳尖。
“你又救我了。”
讓他再活一次。
讓他像謊言一樣好起來。
被這樣吟誦般的聲音包圍,徐淩不知從何而來,哭喊起來。
“我……現在不能沒有你了……”
盡管風聲呼嘯,徐淩還是抬起了頭。
眼角通紅的她把心裏的話吐了出來。
“可你把比那更重要的東西給了我,你的軟肋、你的底牌、你的命門,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我!”
就在那一刻,電線斷了,兩人無奈地往下墜落。
紀禹琛連刺耳的電壓穿透手套的劇痛都強忍著,將自己的身體狠狠撞向電線杆。
他故意用身體撞向四周的支撐物,被沿途的障礙物刮蹭,以減緩下墜的速度。
徐淩現在總算覺得沒關係了。
在他一個人痛苦和忍受的過程中,她等了他多久!
如果和他在一起,她願意死去。
似乎隻有這才是救贖,兩人急切地擁抱在一起。
然後,有什麽東西突然從他張開的唇間鑽了出來。
一雙火熱的唇瓣貼上她的,濕漉漉的舌頭瘋狂地往裏擠。
比火還要炙熱的氣息讓她頭暈目眩。
貪婪地吮吸著的唇舌這次向外翻轉,吸幹了她濕潤的唇瓣。
一隻又熱又粗糙的手急切地拉著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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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心愛的人一起墜落的心情並不壞。
反而胸口一陣悸動。
就像在床上,似乎也有過這樣的感受。
她看著他那仿佛要將自己吞噬的灰色眼眸,雙腿更加用力地夾緊。
就在那時,轟——!
一輛碾壓著各種莊稼衝上來的大型suv,似乎要將兩人撞飛。
徐淩凶狠地麵對著那不明身份的大燈。
在紀禹琛抱住她頭的那一刻,車輛又一次轟鳴著,毫無阻礙地加速衝來。
哐——!
接住兩個從空中掉下來的人的車身凹陷了。
令人驚訝的是,他們沒有被撞飛,而是被接住了。
徐淩的手臂疼得像要掉下來一樣,但她感覺不到疼痛。
吸收所有衝擊的,是紀禹琛的身體。
“哈哈……哈哈……教官……教官……!”
“……”
徐淩抓著一動不動的紀禹琛,嘴唇顫抖得厲害。
“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
“……”
“拜托……我,我還有很多話沒說完。以後……我不會隻擔心自己,勉強自己了,我會先考慮教官。”
“……”
“教官,我沒事的!我可以隨便被你丟下,我不會放棄的,我會追下去,我現在沒事了,你隨便走,就是……”
“……徐淩,如果我要離開你。”
伴隨著呻吟,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出。
“那也是,在等你跟上來。”
他慢慢睜開眼睛。
“你的背後,我會一直守著。”
紀禹琛拉過她的頭,再次將嘴唇貼了上去。
徐淩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緊繃的脖子,然後把手指埋在他濃密的頭發裏。
同樣是誓言的吻,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得激烈起來。
“唔。呼……!”
那靈巧的舌尖與她的糾纏在一起。
混雜的體溫滾燙,墜落的身體不知疼痛地蘇醒。
一直貪戀著她口中的他,這次張嘴更大,也掃得更寬。
在生死時刻交換的強烈誓言。
徐淩的大腿顫抖了一下。
有時候,即便是無憂無慮地拋出一顆笨拙、尖銳的心,也會有人毫不在意地接住。
徐淩覺得卡在喉嚨裏的那層薄冰好像要融化了。
她好不容易舉起顫抖的手,摟住了紀禹琛的脖子。
“組長,你還好嗎——!”
幾腳踹開後,一扇扭曲的車門好不容易被打開,傳來的聲音鑽入耳中。
“姐姐——!”
熟悉的稱呼讓她肩膀上的力氣瞬間卸下。
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追到這裏的,但當她側過耳朵,聽到許娜呼喚自己的聲音時,微微一笑。
時隔半年,再次麵對特保隊員李泰民、陳浩傑堅毅的麵孔,她最後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斷了。
“徐淩,醒醒,徐淩!”
焦急的聲音傳來,但一隻柔軟的手隻是輕拍著她冰凍的麵頰。
當生還的安慰感湧上心頭時,那隻被徹底扭斷的肘部才開始向外擴散劇痛。
徐淩像暈倒一樣,精神鬆懈了下來。
可是——
“再見。徐淩。”
基亞的那句話,那是什麽意思?
是一次裝腔作勢的告別嗎?
徐淩感到身體一輕,遠遠地望著熊熊燃燒的修道院。
我要把你埋葬在這座修道院裏。
作為唯一活著的同伴,我會親手埋葬你。
她的眼皮慢慢地閉上了。
你,是你自己踢開了機會……
對你來說,不會有永遠的安息。
我知道。
我隻是一個讓你失望的存在。
基亞的眼珠子始終沒能從那兩個漸行漸遠的人身上移開,然後,他慢慢地抬起了嘴角。
他沒有留戀地轉身,看著他們像一對流星,美麗地墜落。
不顧熊熊大火,基亞哼著小曲。
他是索妮婭唯一的夥伴,唯一的。
是那個不會從她腳下脫離的、最黑暗殘酷的影子……
是一個將衝走她所有黑暗,掉進無底洞的十字架……
教主祭袍下一點點流下的血,在鞋底上留下了痕跡。
基亞咕噥著緩慢的調子,推開了一麵牆。
一個滿是酒氣,男女裸身糾纏著死去,冰冷無比的房間。
他進入了一個真正的遊戲空間。<國人嗤之以鼻。
“嘿,我的遊戲玩完了。”
基亞想起了她帶走的那個“老人”的臉。
這一次,她選擇了活了很久看起來蒼老的自己。
背負著那段難忘的景象,他發出一陣幹笑。
索妮婭,我們從很久以前就很相似。
身高、體重、臉、力量都差不多,所以成了一對。
索妮婭和基亞,最強壯的孩子。
像雙胞胎一樣分享一切的孩子。
他也有。
“別廢話了,把我的頭拿去吧。”
基亞撩起紅色祭袍時,一股熾熱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胯部。
那是從他親手刺穿的身體裏流出的血。
如果得不到索妮婭,他寧願成為索妮婭。
基亞的表情,此刻看起來竟是那麽的開心。
“你們要找的東西,我這裏也有。”
他像蓄勢待發的眼鏡蛇般說道。
索妮婭,既然紀禹琛給了你心髒,那我起碼要給你腦袋才算對等。
基亞無法長大成人,但直到看到那個為徐淩獨自墜落的男人,他才意識到自己存在的理由。
他能為索妮婭做的隻有一件事。
讓她成為一個完整的徐淩。
索妮婭,我來做你的替身。
“來,快把我的頭拿走。”自己毀了自己的基亞像命令一樣說道。
然後,有什麽東西套上了他的頭,不一會兒,視野就變得一片空白。
在視線的另一邊,戴著麵具的小索妮婭拉著小基亞的手。
隨之,變小的基亞緊緊握住那隻手,邁開腳步,踏上了像水平線一樣連綿的雪原。
許久沒有過的開闊感,讓他的手心發癢。
基亞用小小的腳奮力地跑著,離開了這片禁錮。
那是一個永恒的黑暗,一個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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