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技術非常好，運行平穩，車速適中，庫裏南後座空間相當寬敞，和顧堯四仰八叉的坐姿不同，沈餘手搭著扶手坐的板正。
    兩人都沒說話，車廂內一片安靜，隱約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氣，為密閉的空間增加了一絲不可言說的意味。
    “今天是哪個劇組聚餐？”沈餘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
    “《明天》，看了嗎？”顧堯靠著頭枕轉過來，看著他問。
    “上映的時候就安排了全公司包場，給顧老師貢獻票房。”沈餘笑著說。
    “多謝金主爸爸捧場。”顧堯勾著嘴角調笑道。
    “剛才那個人是你們的投資方？”沈餘問。
    顧堯對這人裝模作樣的演技也是服氣，“上次首映之後就把背景摸清楚了吧，這麽簡單的問題還問，看來你那裏的情報搜集團隊能力不行啊。”
    “哦，例行問一下而已，以防你因為我私自調查而生氣。”沈餘揚著嘴角笑得一臉開心，一點兒被發現的緊張都沒有。
    “你的案底太多，已經懶得生氣了。”顧堯悠悠然地說，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他太了解這個人了，幾近變態的占有欲與強大的控製欲，這種人在別人看來屬於敬而遠之的類型，但曾經他甘之如飴，大概是因為肖想多年的人終於成了自己的，這人對他所有的欲望反而讓他很享受很快樂，是他被在乎被愛著的證明。
    現在的沈餘掌控的資源是以前的成百上千倍，不要說隨手調查某個人，就是想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他上次抱你了。”沈餘不爽地說。
    “所以？”顧堯瞥了他一眼，語氣隨意地問。
    “連帶著你的粉絲都覺得你們很配，所以我才隨便查查而已。”沈餘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完美的借口。
    “你他媽一個總裁，不去開疆拓土努力掙錢，天天看一群小姑娘嗑cp，真出息。”顧堯無語地說。
    “放心，我掙的錢養你足夠了。”沈餘說。
    “這是重點嗎？”顧堯瞪著他說。
    “不是重點，這是我的人生目標。”沈餘說。
    “你的人生目標可真夠宏偉的。”顧堯哼笑了一聲，譏諷道。
    “那必須的，你是我的一切。”沈餘說。
    顧堯懶得理他，這人在國外的幾年肯定進修了厚臉皮高級課程。
    到了小區地庫，顧堯懶得戴口罩了，下車之後，就和沈餘往電梯口走去。
    電梯正好停在負二層，中間沒有停頓，幾秒之後就到達十六層。
    直到電梯門打開他一步跨出去，旁邊的沈餘都沒開口，這讓他覺得奇怪，一轉身就看到了身後跟出來的尾巴。
    “如果我沒記錯，沈總好像住頂層。”
    “嗯，我想去顧老師那兒討一杯水喝，可以嗎？顧老師。”沈餘笑著問。
    “不可以，你家斷水了嗎？”顧堯立刻駁回了這人找的蹩腳理由。
    “嗯，頂層水壓不夠，沒水了，”沈餘繞過他，自行走到門口，一副主人家的口吻，“顧老師，快點，今晚喝太多酒了，現在口幹舌燥的。”
    這人的不要臉程度每天都在刷新顧堯的承受範圍，不過看著他因為喝酒而略顯蒼白的臉色，腳步還是不受控製地走了過去，“剛在車上怎麽不喝？”
    “隻顧著看你了，忘記了。”沈餘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曖昧的話。
    顧堯對他隨時隨地脫口而出的浪言浪語已經免疫了，走到門前輸入密碼，齒輪轉動，門打開之後走了進去，身後的人非常自覺地跟了進來。
    “我什麽時候才能擁有顧老師家的大門密碼？”沈餘低頭換拖鞋，看似自言自語，實則恨不得扯著嗓子讓旁邊的人聽到。
    “做夢吧，夢裏什麽都有，”顧堯冷酷無情地說，“快去喝，喝完抓緊走。”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沈餘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走到開放島台，從消毒櫃拿了一個杯子接了一杯水一口氣喝完。
    顧堯聽到這話心裏猛地一顫，以前他最常用的數字就是這人名字的九宮格拚音，這麽多年一直沒換過，主要是用習慣了，換了還得重新記，而他又懶，讓他想一個密碼簡直比登天還難。
    “那你可真厲害，”顧堯麵色如常，厲聲說，“喝完趕緊走，不然要收費了。”
    沈餘知道再逗下去就真的惹生氣了，到頭來還是得自己哄。
    他重新接了一杯端著走到顧堯身邊，“想怎麽收費？我看看能不能付得起。”
    顧堯抬眸瞪著他沒回答，桃花眼在燈光的襯托下顯得煙波婉轉，毫無威懾力。
    沈餘仰頭喝完杯子裏的水，把杯子放到旁邊的餐桌上，“多謝顧老師款待，水特別甜。”
    “從長白山引過來的山泉水，一杯888，”顧堯語氣平常地說，“免費給你喝了兩杯，可以走了。”
    沈餘特別喜歡他這種一本正經開玩笑的模樣，轉身往玄關走去，“那看來以後得經常過來蹭水喝，希望看在老朋友的麵子上可以一直免費。”
    “誰跟你是老朋友？”顧堯不爽地反駁道。
    “那就是追求者，”沈餘換好鞋直起身，看著他認真地喊了一聲，“顧堯。”
    “幹嘛？”
    他剛說完就落入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對方動作太過突然，以至於讓他一時忘記了掙紮。
    “今天晚上我其實有點嫉妒，不對，非常嫉妒，因為那個人抱你了，”沈餘抬手放到他後腦勺揉了揉，“我都還沒得到你一個主動的擁抱，不過沒關係，我可以走過來抱你。”
    顧堯雙臂始終自然垂在腿側沒有抬起，勾了勾嘴角，“這就是你蹭免費水的理由嗎？”
    “喝水是假，想抱你是真，想讓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而不是別人的。”沈餘埋在他側頸吸了一口氣，悶聲說。
    “你是香水嗎？”顧堯無語，“放開，你該回去了。”
    “顧老師，晚安。”沈餘貼著他的耳朵說，離開時特意親了一下那微紅的耳尖。
    顧堯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氣息，那一小片肌膚瞬間升起雞皮疙瘩，帶著絲絲癢意，抬手推開這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餘笑了一下，深沉磁性的嗓音過於犯規了，抬手摩挲了一下他的側臉，“希望顧老師可以夢到我。”
    說完，轉身開門離開了。
    顧堯對著關上的大門發了一會兒愣，心跳久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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