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重新恢複安靜，顧堯坐在沙發上，上半身微微前傾，雙臂手肘搭在膝蓋上，低頭看著地板發呆，垂下的手指指尖還在輕顫。
    此刻他忽然很想喝酒，自從胃出血好了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醉過了，酒精有時候算是治療心理疾病的最佳藥物，比如現在，他感覺胸腔內有一頭猛獸在不斷地撞擊著籠子，怒吼著想要出去，讓他整個人想要用酒精盡情地宣泄一番。
    王醫生給他拿的藥還沒吃完，很久沒吃過了，這次進組雷霆為了以防萬一，就讓七七一直帶著，所以如果他現在想吃的話，必須給七七打電話才行，這樣的話，雷霆肯定會知道，那麽第二天就會殺過來，進行無休止的嘮叨，甚至還要去麻煩王醫生。
    顧堯這麽想著，想吃藥的念頭逐漸輕了一些，畢竟雷媽媽的嘮叨真的非常煩人。
    桌上的手機響起了微信視頻的鈴聲，他轉頭看過去，屏幕上是熟悉的黑色頭像。
    用力做了個深呼吸，抬手拍了拍臉，才拿起手機接通視頻，下一秒伏天的大腦袋出現在鏡頭裏，一見到他，笑得耳朵都不見了。
    “伏天，晚上好，吃飯了嗎？”顧堯一臉溫柔地說。
    “嚶嚶。”伏天低頭用濕漉漉的鼻頭蹭了蹭手機屏幕，奈何怎麽都碰不到親爹，讓它有些著急。
    “乖乖，沒事兒，差不多再過一個月我這邊就結束了，回去第一時間去看我們的大漂亮，”顧堯說，“你幹爹給你減肥減的怎麽樣了？今晚有沒有給你買蛋糕？”
    “這絕對不是它幹爹的問題，”沈餘穿著浴袍走過來，把手機拿起來坐到沙發上，伏天立刻擠到他懷裏一起盯著屏幕，“我去你那兒之前，它瘦了三斤，兩天時間，喬晨又給它吃了回來，甚至還重了兩斤。”
    “等我回去約他們兩口子吃飯，一定要好好說一下這個事兒。”顧堯隨意地說。
    沈餘聽到他的話，放到伏天腦袋上的手一頓，好一會兒都沒開口。
    “怎麽了？我不能約他們倆吃飯嗎？”顧堯睨視了他一眼，說。
    “沒有，當然可以，他們倆也經常念叨你呢，我就是沒想到你要主動約他倆吃飯，一時有些激動。”沈餘說。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當初分手後，這人斷了和他有關的一切，現在把斷了的關係重新建起來，代表著顧堯願意重新走進他的生活，回到他的世界。
    “出息，”顧堯彎了彎嘴角，“你不是說你的就是我的嗎？那你的朋友不也是我的朋友嗎？更何況，大學時他倆對我很好。”
    “是的，我是說過，那你現在是願意要了嗎？我的一切，包括我。”等待答案的過程中，沈餘有些緊張，捏著伏天耳朵的手有些用力，狗崽子回頭不滿地嚶了兩聲，他才放開毛茸茸的耳朵，改為有一下沒一下地擼著它的腦袋。
    “先要部分吧，一下子多這麽多財富，我怕做夢都得笑醒，影響我睡眠。”顧堯說。
    “這個部分包括我嗎？”沈餘小心翼翼地問。
    “自貶了，沈總，您現在可比那些財富值錢多了，”顧堯向後靠著沙發，露出一個略顯疲憊的笑，“我喜歡把好東西留到最後享用，你不是說現在技術非常好嗎？”
    “早要早享受，我可以提供全方位的服務，保證讓顧老師滿意。”沈餘揚著嘴角笑著說。
    “如果不滿意呢？”顧堯問。
    “不滿意也不能退貨，禁止退貨，要定離手，這是江湖規矩，”沈餘說，“再說了，不可能不滿意，以前哪次不舒服了？”
    顧堯想了想，還真沒有，和這個人在一起，做任何事兒都能給他帶來最極致的快樂和享受。
    “那要是我不再是原來的我了呢？”
    沈餘作為一個輔修過心理學位的人，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人總會變，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都不一樣，沒有兩條相同的河流和樹葉，同樣也沒有兩個相同的你。”
    “理科生忽然這麽哲學，有點不習慣，”顧堯笑了笑，“那要是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相比變差了呢？變的和你以前喜歡的那個人不一樣了。”
    “你是這麽想的嗎？我反倒覺得你現在比以前好太多了，在自己的專業領域閃閃發光，散發著無盡的成熟魅力，雖然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但在大多數人來看，現在的你才是最完美的，以前那個喜歡耍小聰明的任性小少爺隻有我喜歡。”沈餘說。
    “我的那些小聰明你都知道嗎？”顧堯問。
    “也就你自己以為掩飾的挺好呢，表白也是，自以為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被看穿了。”沈餘說。
    顧堯看著他笑的柔軟溫和，之前白女士說的對，他隻需要是沈餘，就能讓自己不顧一切地回頭。
    “今天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了嗎？可以跟我說說嗎？”沈餘問。
    這話讓顧堯內心驚了一下，沒想到這人一眼就能發現自己情緒的起伏，“最大的不愉快就是你在網上作的妖了。”
    “自從開了賬號發幾條動態，我就再也沒登過了，沒想到粉絲漲這麽多了，這次就回複了那一條而已，下一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所以，不要生氣了，顧老師，我知道錯了。”沈餘笑的一臉無賴樣兒。
    “下次還敢，是吧？”顧堯冷哼著道。
    “不敢了，我保證，”沈餘想了想，說，“不過，我覺得提前預告也挺好，以後萬一突然官宣了呢。”
    “官宣個屁，想什麽呢？你還真想把隱私全部都暴露出來啊？”顧堯瞪了他一眼。
    “不是暴露，就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重新屬於我了，永遠都是我的，那種想要分享以及炫耀的心情會擊敗理智。”沈餘說。
    “到時候再說，萬一那時候我退圈了呢？”
    “你想退嗎？不喜歡當演員嗎？”
    “沒有什麽喜不喜歡的，既然幹了這一行就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對得起觀眾和拿的錢就行了，以後真的煩了，就退了，”顧堯眨了眨眼，“反正我有沈總的銀行卡密碼。”
    沈餘笑了起來，“嗯，你可以隨時用。”
    “這算包養嗎？”顧堯問。
    “算吧，包養一輩子的那種，也沒包養經驗，開創包養新模式。”沈餘一本正經地回。
    顧堯笑的眼睛彎成月牙形，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屏幕裏的人眼中是無盡的深情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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