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天台鐵皮水箱上。
    沈延舟摸了把臉上的雨水，盯著積水中搖晃的倒影。
    橘貓的尾巴，正卡在監控死角裏，一抖一抖的。
    “這貓絕對成精了！”
    葉蓁蹲在旁邊擰著白大褂下擺。
    水珠濺到沈延舟鞋麵上。
    “它剛才竄出去前，還對我比劃了一下。”
    沈延舟上前抓住女人的手腕。
    葉蓁心跳漏了半拍。
    沈延舟則是從她的袖口，捏出半片橙子糖包裝紙。
    “證據。”
    糖紙上卡通橘子，被雨水泡發了腮。
    “喂！那是上周三我吃過的！”
    葉蓁耳根發燙。
    刷！
    電視塔方向掃來一道強光。
    急診樓外牆的LED屏，正在重播西非疫情的新聞。
    畫麵裏穿白袍的醫療隊中。
    有個戴生物識別手環的少女，轉過身來。
    琥珀色的右眼，在雨幕中閃過詭異的光芒。
    【警告：剩餘壽命：無！】
    沈延舟低頭，將右手虎口處咬出了個牙印。
    滲出的血絲，混著雨水往下淌。
    積水倒影裏，浮現戴著呼吸機的自己。
    畫麵快的像是幻覺。
    “看路啊！兩位！”
    陸昭頂著不鏽鋼托盤，當傘衝過來。
    托盤裏躺著三杯奶茶。
    “王記特供續命快樂水！”吸管上還粘著張便簽。
    【喝了我的茶，閻王喊你爺！】
    沈延舟剛接過奶茶。
    急診室護士站的廣播響起。
    “兒科有重症患者，請求需要支援！”
    背景音裏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聲音。
    “是剛才的巧克力患者？”
    葉蓁拔腿就要跑。
    沈延舟拽住了對方的手臂。
    指尖沾著奶茶，在女人手心畫了個“3”。
    “三分鍾前，所有孩子都出院了。”
    三人對視一眼。
    衝向了消防通道的方向。
    沈延舟的白大褂被風吹亂，露出腰間別著的寵物溫度計。
    陸昭邊跑邊嚎。
    “我拿錯裝備包了！這包裏全是給寵物用的。”
    “閉嘴！”
    葉蓁甩出銀針紮進門禁係統上。
    哢哢！
    電子鎖彈開。
    他們看見兒科走廊，正在上演的一幕。
    十幾個穿恐龍連衣睡衣的家長，抱著垃圾桶狂吐。
    剛才那個畫抽象派的小姑娘。
    正在護士台上指揮。
    “藍色垃圾桶是爸爸組！粉色是媽媽組！綠色是...咦？
    醫生叔叔你的白大褂，變成了彩虹啦！”
    沈延舟低頭。
    看見濺滿各色嘔吐物的衣擺。
    麵無表情。
    “這是最新款塗鴉工作服。”
    “都讓開！”
    護士長推著洗胃機橫衝直撞。
    機器標簽上，明晃晃寫著‘寵物腸道衝洗儀’。
    她身後跟著個，戴金絲眼鏡的年輕醫生。
    胸牌寫著‘實習生薑小滿’。
    “沈老師！”
    薑小滿鏡片上全是手印。
    “患兒家屬集體嘔吐，我懷疑是中毒了。”
    “嗯！”
    沈延舟從恐龍家長堆裏，精準拎出個背元素周期表的學霸。
    “你往醒胃湯裏加了什麽？”
    學霸推了推歪掉的眼睛，“我就加了點過期的跳跳糖。”
    葉蓁抓起沈延舟的手，按在自己脈搏上。
    “你感覺到了嗎？”
    她的心跳快的不正常。
    沈延舟的指尖正在微微發燙。
    係統。
    【緊急任務：止住那些讓人學狗叫的怪東西】。
    【獎勵：24小時壽命+味覺增強模塊】。
    【特殊提示：彩虹糖豆裏藏著貓膩】。
    “問題出現在嘔吐物裏。”
    沈延舟抄起寵物體溫計，紮進彩虹嘔吐物。
    “藍色對應鎮靜劑，粉色是催吐劑。”
    最後指針卡在了“狂犬病預警”的紅色區域不動了。
    薑小滿舉起手機。
    “家長群剛有人說，孩子們吐完就開始學狗叫。”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
    某個穿鯊魚睡衣的爸爸，汪了一聲後，朝著洗胃機撲去。
    陸昭眼疾手快甩出，狗骨頭掛件。
    “接著！”
    那家長一個騰空，接住骨頭。
    滿足地蹲在牆角啃起來。
    “這不科學！”
    薑小滿的卷毛被他自己，揪成鳥窩。
    “人怎麽可能失去理智！”
    “比起這個。”
    葉蓁用銀針挑起嘔吐物的亮片。
    “誰給跳跳糖裏，摻了寵物驅蟲藥？”
    她的針尖開始高頻顫抖。
    指向走廊盡頭的自動販賣機。
    不遠處的陳年燼，正往貨櫃裏塞彩虹糖盒子。
    嗖！
    沈延舟甩出手術刀，釘在販賣機投幣口。
    手術刀的出現，讓他嚇了一跳。
    轉手後，玩偶服尾巴，掃倒了整排飲料，橙汁罐子精準砸在薑小滿頭上。
    “我新買的眼鏡！”
    他驚聲尖叫。
    扶眼鏡時，袖口露出和周明遠同款的，檀木手串。
    陳燼咬牙，“二十塊，掃碼還是現金？”
    沈延舟正要上前。
    係統彈出紅色警告。
    【壽命歸零觸發瀕死暴走】。
    他眼前出現幻覺。
    “沈延舟！”
    葉蓁大聲驚叫。
    沈延舟有意識後，發現自己正徒手拆販賣機。
    金屬外殼已經變形，露出裏麵閃著藍光的糖盒。
    標簽上寫著‘諾亞生物，犬用情緒穩定劑’。
    哢！
    陳燼的玩偶服腦袋裂開條縫，兩根金屬杆，響貓耳朵似的支棱起來。
    “交易終止，貨物已啟動。”
    哢！
    滾出十幾個彩虹糖盒。
    包裝上的卡通狗，正追逐變成骷髏的圖案。
    “攔住糖盒！”
    沈延舟吼出這句話，喉嚨泛起血腥味。
    陸昭一個飛撲，用白大褂兜住大半。
    葉蓁的銀針組成扇形，釘住三盒。
    薑小滿手忙假亂摘下眼鏡。
    哢！
    糖盒卡進他眼睛盒夾層。
    剛好把鏡片，壓出兩道裂痕。
    葉蓁就看到沈延舟，左手小指抽了下。
    沈延舟後槽牙咬的咯吱響。
    【任務完成，剩餘壽命24小時】。
    【味覺增強模塊】。
    沈延舟踉蹌著靠牆坐下。
    葉蓁用圍裙給他擦嘴。
    她抬起手抹了把臉，甩出去的水珠，濺在沈延舟鼻梁上。
    “你剛才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要多謝謝你。”
    沈延舟習慣性去摸手術刀，卻抓到她塞來的橙子糖。
    糖紙上的橘子，被血染紅了一半。
    薑小滿舉起不斷震動的眼鏡盒。
    “這玩意兒在發熱！”
    打開後，彩虹糖已經融化成一灘粘液。
    在盒底組成勺子形狀。
    天璣位的光點格外明亮。
    滴滴——
    急診科響起電流雜音。
    琳達的聲音，混著貓叫傳來。
    “遊戲加載進度...30%”。
    背景音裏隱約能聽見，橘貓憤怒的“喵嗚”。
    陸昭頂著自己奶茶裏，漂浮的珍珠。
    “我打賭五毛，這貓在諾亞基地拆家呢！”
    積水上浮著的汽油膜扭曲。
    卡莎的臉形成碎片。
    少女的嘴唇開合。
    沈延舟通過口型讀出三個字。
    “找...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