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能變回去嗎？”仆仆卡坐到地上道，“當然能啊，解開詛咒不就變回去了嗎？”
    他可沒有說謊，方法就這麽簡單。
    隻是現今冥律的身體已經徹底毀掉，即便解開詛咒，他的靈魂也沒有寄宿之地，到時候下場如何可想而知。
    虛無幻喜大於憂，竟被這樣的回答迷惑。
    “解除詛咒的辦法是什麽？”李斯諾正色道。
    對仆仆卡而言，他確實聽見某一個人的聲音，但那人不在聚焦的視線中自然沒有理會，直到一抹身影站到虛無幻的前方，順勢闖入他的視野，令他一驚。
    他不舍得眨眼，像隻純真的小白兔，剛坐下的身體也不知不覺站直。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無論是麵對凡特安瑞，還是與前者長相相似的虛無幻，他隻覺得鮮豔，即使有過心動，也從未感受過一刻的失控。
    這種感情該稱為什麽，愛？
    嗬，答案當然是否定。
    他見過世間形形色色臉，對於美這一概念，有自我的審視與標準，而眼前的女人竟然能完美符合，這無疑與她的異能有關。
    為什麽能如此確定？
    隻因，他早早見過她的臉。
    並非黃金一代裏的誰，卻敢張揚地活在大屏幕裏，這樣大名鼎鼎的李斯諾，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為他下詛咒的人是我的主人仆森卡文大人，身為最忠誠的仆人，我怎麽能輕易就告訴你們辦法呢。”仆仆卡“潸然淚下”道。
    另外三人對他的表演嗤之以鼻，如果有足夠脫身的能力，大不了一走了之。
    虛無幻尚且有可能，可李斯諾和全易琪呢，難道要拋下她們不管嗎？這樣無恥的事情，換做任何一個異能者都不會做，她更不可能。
    “你想得到什麽？”虛無幻開門見山道，企圖從他口中問出那個不輕易的答案。
    望著前方，仆仆卡忍俊不禁，這尚不可知的異能確實有趣，相較之下，竟連虛無幻也黯淡下來，他笑道“留在我身邊吧，我能給你的遠比你想象的多。”
    虛無幻一驚，正詫異他對這張臉到底有什麽執念，卻發現他目光聚焦的位置，並不在自己身上，順著看去，那分明是她身前的李斯諾。
    “這絕不可能!”一道堅決而果斷的聲音倏然出現，李斯諾手上多出一把油紙傘，從她發力的手指不難看出意圖，“你休想帶走她!”
    虛無幻剛要應聲，聞言又咽了回去，還沒整理好措辭，那頭聲音先現。
    “帶走它？哦，親愛的，放輕鬆些，讓我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仆仆卡默認是那張臉，“我絕不是不解風情，過河拆橋的男人。我會讓你好好活在我身邊，而不是讓自己的藏品裏多一份垃圾。”
    聽完，李斯諾有些混亂起來，“你在說誰？”
    仆仆卡略顯失望，下一秒又撥雲見日道“當然是你了，親愛的。我見過形形色色的臉，隻有你讓我感到特別，這一定跟你的異能有關，所以殺了你，留下臉，對我沒有任何好處可言。”
    李斯諾無動於衷道“你猜的很對，這確實跟我的異能有關，我是規則係異能者，至於具體異能是什麽，我想你應該猜到方向了。”
    仆仆卡努努嘴道“親愛的，你的美麗令我無法思考。”
    “那就讓直覺告訴你答案。”李斯諾道。
    嘴角上揚，仆仆卡微眯道“範圍壓製性美貌，或者永無止境的美貌。”
    李斯諾道“你說對了，我隻是一個無用的花瓶。”
    似是對這句話並不認同，仆仆卡的搖頭中既有玩味又夾著些許不悅。
    他挑眉道“這裏滿是你的香氣，就連我都嗅不出說謊的味道。可是親愛的，人類同惡魔一樣狡猾，越是主張自己弱小無用的人類，越是容易成為燎原之勢的最後一團火。”
    同樣的當，他不會上第二次。
    說來那個男人，也是罕見的美人。不過時間過去太久，他早把那個人的模樣忘得一幹二淨。隻記得，如果沒有那個混蛋，凡特安瑞絕不會去赴約，也絕不會被封印。
    忽地注意到什麽，仆仆卡神色霎變，但垂眸的刹那又恢複如常，他輕笑道“親愛的，你的美貌果然是傷人的利器，太過專注，就會忽略你展現出的敵意。”
    他的視線定格在李斯諾緊握的油紙傘上。
    偵探辦案需要證據，他隻需要直覺。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把簡單的傘。
    根據長度，和他們這類人慣用的武器形式來看，應該是把劍，傘柄即劍柄，劍刃長度估計大約八十厘米。
    他不免有些遺憾，覺得這樣單調且隨處可見的武器，配不上李斯諾這樣的人物。
    李斯諾一言不發，雙手握傘，拔出劍柄，夜色與絕色下劍刃光芒耀眼。
    “給你。”她反手遞出道。
    劍刃另一麵，反射出虛無幻詫異的神情，她不可置信地確認道“給我嗎？”
    李斯諾肯定道“沒錯，它是屬於你的。”
    虛無幻心中一喜，嘴上說著，“這多不好意思”，手已經伸出八百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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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過劍的瞬間，一股冷冽的寒氣穿過，像墨水一樣在體內浸染開來。
    劍身一顫，似要脫手。然而，遲遲不見下一步，無事發生，橫立半空，劍光淩冽。
    反觀虛無幻，她左手搭右手，隻為穩住這把發散寒意的劍。
    說來，她還不知道它的名字。
    虛無幻問起，“它叫什麽？”
    李斯諾答道“它還沒有名字。人一旦為一樣東西起名，就會不自覺產生感情，為了有朝一日將它交到你的手裏，我沒有給予它名字。”
    虛無幻看了看李斯諾，又看了看這把劍，她說“你是它的主人，既然你說沒有名字，那就是沒有。不該由我一個陌生人來命名。”
    李斯諾抬手又收回，輕聲道“它與我的異能並不相幹，既然不是我異能的產物，怎麽稱得上是我的東西。它與你淵源頗深，沒有你，就沒有它，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虛無幻搖頭道“這把劍不屬於我，我能感受到它的抗拒。”
    那一股撞擊她心髒甚至是靈魂的寒意，絕不是認可與服從。
    握住它的感覺與血劍截然不同。
    前者是反抗，後者是共鳴。
    李斯諾疑惑道“這怎麽會，它明明是……”
    明明是什麽，她沒有說下去，四目相對時，更是有所保留地避開目光。
    虛無幻沒有多問，態度明確地把劍遞回去道“無論怎麽說，看它對我們的態度，從區別上不難看出，它認定了你。”
    應是這把劍，了解了當下的狀況，頓時安分許多，虛無幻隻單手也能將它握好。
    李斯諾沉默幾秒道“那如果是借給……”
    話還未完，雪劍就抗議起來，劍身顫動。
    虛無幻無奈一笑，滿眼羨慕，事到如今，她這樣的陌生人已不能關心那把血劍到了何處，它也沒有選擇她，拋下她，跟真正的主人離開了。
    許久不語的仆仆納悶道“人類真是奇奇怪怪，我又沒有要你們的命，可你們一個個視死如歸的，仿佛不戰不休。”
    虛無幻氣笑道“難不成再過分的要求隻要用和氣的語調說出來，就能略過它的強人所難嗎，開什麽自欺欺人的玩笑。”
    一頭銀發，發尾微微上揚，仆仆站定在原地道“人類真是有趣，一邊是晦澀難懂，一邊是通俗易懂。二者間，我向來更喜歡前者，往往和他們那類人才能聊上幾句。不過虛無幻小姐，我說過的，為了你，我可以打破我許多原則，我是個遵守承諾的男人。”
    “胡說八道!”虛無幻微怒道，“當初分明說好，隻要我贏了那盤棋，就把冥律的靈魂還回來，結果呢，你這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仆仆卡故作委屈道“虛無幻小姐，我不是把他的靈魂還給你了嗎，不然你腳邊的那隻貓算什麽呢，你的寵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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