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枯骨鳴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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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裹著銅鑼聲滲入杏林。瘸腿衙役們拖著鐵鏈逼近,腰間令牌泛著屍油般的光澤。宋義軍將琉璃瓶藏入懷中,忽然發現瓶底陰刻著太醫院徽記——這竟是祖父當年盛放麻沸散的藥瓶。
    "快走西南!"藥童扯斷脖間五帝錢撒向空中。銅錢落地竟擺出個"遁"字,衙役們頓時如陷泥沼。宋義軍趁機劈開荊棘,見霧中隱約露出座殘破祭壇,青石縫裏生著血紅的彼岸花。
    祭壇中央供著盞青銅燈,燈油早已幹涸。宋義軍用銀針挑開燈芯,發現焦黑的燈芯竟是女子發絲所製。燈座浮雕赫然是太子狩獵圖,其中一名隨從的麵容,竟與郭府井底道童屍骸一般無二。
    "這是七星續命燈的製式。"宋義軍摩挲著燈壁凹槽,尺寸與琉璃瓶完全契合。當他將瓶中光斑傾入燈盞時,四周突然陰風大作,彼岸花瓣紛紛貼地飛旋,拚出個"冤"字。
    麻姑的虛影在燈焰中重聚。她發間茉莉盡數凋零,脖頸白綾滲出黑血:"宋大夫可知,郭禦醫當年因何暴斃?"
    祭壇轟然震動。宋義軍扶住傾倒的石碑,見碑文記載著駭人秘事:天啟十六年冬,太醫院判郭守恒呈密折揭發丹藥有毒,當夜便溺斃於茅廁。而此刻懷中白骨手掌的斷指處,正與碑文描述的屍體特征吻合。
    "小姐本是郭禦醫獨女!"麻姑泣血控訴,"太子怕醜事泄露,竟將郭家滿門..."虛影突然扭曲,祭壇下伸出數十隻骨爪扯住她腳踝。
    藥童突然指著燈焰驚叫。火苗裏浮現出閨閣景象:郭儀鈴正將繡帕塞給麻姑,帕上鴛鴦的眼睛竟是兩粒朱砂痣。而梳妝匣底層,赫然壓著宋義軍祖父與郭禦醫的聯名奏折。
    西南方傳來瓦罐碎裂聲。宋義軍扒開藤蔓,見祭壇暗格裏藏著個陶甕,甕中堆滿焦黑的指骨。最上方那根骨節分明的小指,恰好能補全槐木匣中白骨的殘缺。
    "先生小心!"
    藥童的警告遲了半步。瘸腿衙役的鐵鉤已刺入宋義軍肩頭,鉤尖淬著的腐毒瞬間麻痹半身。領頭的衙役撕下麵皮,露出布滿燙傷的臉——竟是當年東宮典藥官的後人。
    "郭家的冤魂早該散了。"那人將鐵鏈套上祭壇石柱,"就像二十年前,宋太醫親手..."
    麻姑突然發出厲嘯。祭壇四周的彼岸花瘋狂生長,纏住衙役們的咽喉。宋義軍趁機將小指骨按進白骨手掌,地麵突然裂開道縫隙,露出下方青磚砌就的密室。
    密室內懸著七盞油燈,擺成北鬥吞月之勢。中央冰棺裏躺著具女屍,麵容與郭儀鈴一般無二,心口插著的鎏金匕首柄端,嵌著宋義軍祖父的太醫腰牌。
    "原來祖父的腰牌在此..."宋義軍踉蹌跪地,卻見棺底壓著封血書。郭儀鈴的字跡力透紙背:"宋太醫贈藥相救,然妾身已飲鳩酒,唯求護麻姑周全..."
    衙役的狂笑從頭頂傳來:"可知你祖父為何自盡?他親手調製的墮胎藥,毒死的可是..."
    話未說完,冰棺突然炸裂。麻姑的虛影與郭儀鈴屍身重合,白骨手掌猛地攥住宋義軍手腕。無數記憶洶湧而入:祖父跪在郭儀鈴棺前老淚縱橫,將太醫腰牌塞進她僵冷的手中;麻姑懸梁那夜,老人用銀針封住她七竅保其魂魄不散...
    瘸腿衙役揮刀劈下時,祭壇突然地陷。宋義軍墜入漆黑甬道前,最後看見麻姑化作青煙鑽入燈盞,而那具拚全的白骨,正緩緩抬起指向北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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