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鎖驚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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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鎖驚啼
宋家老宅的殘垣在暮色中如伏獸脊背。宋義軍攥著長命鎖跌坐門檻,鎖麵蟠龍紋與胎屍玉鎖嚴絲合縫。藥童舉著破燈籠照見匾額殘跡,"妙手仁心"的"仁"字隻剩半邊,刀劈斧砍的痕跡裏滲著黑血。
"先生看這個!"藥童扒開梁柱蛀洞,掏出一疊泛黃信箋。最上麵那張是郭儀鈴筆跡:"三月初八,宋郎以狸貓換太子計..."墨跡在"太子"二字上暈開大團淚痕。
地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宋義軍掀開石板,見二十口酒甕整齊排列,每口甕身都用朱砂寫著生辰。當他掀開第七口甕封時,濃烈的乳香中浮出件嬰孩肚兜——正是長命鎖配套之物。
"當年祖父用我換了東宮嫡子。"宋義軍指尖撫過肚兜上的龍鱗繡紋,"難怪自幼便教我辨皇族脈象..."
話音未落,屋頂瓦片驟響。三個黑衣人破窗而入,腰間佩刀刻著內衛暗記。為首者甩出鐵索纏住藥童脖頸:"聖上有旨,逆黨餘孽格殺勿論!"
宋義軍抄起藥杵砸向酒甕。乳香粉霧彌漫間,黑衣人突然捂住口鼻踉蹌後退——這些禦賜香料中竟摻著曼陀羅花粉。藥童趁機掙脫,從甕底摸出把生鏽的剖屍刀。
地窖深處傳來嬰兒啼哭。宋義軍循聲撞開暗門,見密室供桌上擺著尊鎏金送子觀音,蓮座下壓著祖父的絕筆:"天啟十七年四月初九,郭氏產子,太子疑其非血脈,老朽以孫易之..."
供桌突然自中間裂開。暗格裏躺著具焦黑女屍,懷中緊抱的玉雕小人眉眼酷似宋義軍。屍身腕間翡翠鐲"哢嗒"裂開,露出內壁刻字:"鈴兒與宋郎永結同心"。
內衛的獰笑逼近暗門。宋義軍將玉人塞入懷中,忽見女屍下頜脫落,喉間滾出枚蠟封藥丸。捏碎蠟殼,裏麵是郭儀鈴用血寫的婚書殘頁:"雖不能同衾,願魂魄同歸宋氏祖塋..."
"原來我娘親始終在等..."宋義軍話音哽咽。藥童突然扯著他撲向牆角,三柄飛刀釘入方才站立之處。內衛首領舉著火把照見女屍,突然駭然後退:"這瘋婦怎會在此?當年明明燒了..."
地窖梁柱轟然倒塌。宋義軍護著藥童滾進密道,身後傳來內衛淒厲的慘叫。借著火折微光,他看見密道石壁上刻滿嬰孩掌印,每隔七步便有個"逃"字。
密道盡頭是口枯井。攀著濕滑青磚爬出時,月光正照在郭府廢墟的斷井欄上。宋義軍摸到懷中玉人發燙,低頭見它瞳孔處滲出朱砂淚——正指向祖墳方向。
藥童突然指著井水驚叫。浮屍般蒼白的月光裏,麻姑的虛影正從井底升起。她脖頸白綾已化作鎖鏈,發間插著支斷裂的銀簪:"大夫可知,這支簪子本是郭娘娘留給兒媳的..."
井壁青苔簌簌脫落,露出二十年前刻痕。宋義軍用銀簪刮去苔蘚,讀罷渾身劇震——這竟是郭儀鈴的產子記錄:"四月初九亥時,男嬰左肩有赤痣,哭聲震瓦..."
黑衣人追至井口的腳步聲驚醒了他。宋義軍扯開衣襟,左肩赫然現出朱砂痣。藥童突然跪下叩首:"少主,老主人臨終前囑我..."話音被破空箭矢打斷。
麻姑的虛影猛然膨脹。她化作白綾纏住黑衣人咽喉,井水倒灌形成漩渦。宋義軍墜入漩渦前最後看見的,是藥童被亂箭穿透的胸膛,以及他手中高舉的半塊龍鳳玉佩。
冰冷井水灌入口鼻時,往事如潮湧來:祖父顫抖著將嬰孩交給麻姑,東宮大火中郭儀鈴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有自己周歲時抓住太醫金針的瞬間...
再睜眼時已身處祖墳地宮。宋義軍趴在冰池邊,見水中倒影與壁畫上的太子漸漸重疊。池底忽然浮起具水晶棺,棺中女子與郭儀鈴容貌無二,雙手交疊護在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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