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車緩緩停靠大理站時，夕陽正斜斜地掛在天邊，將整個站台鍍上一層溫柔的金色。瑤瑤迫不及待地拉著我的手站起來，眼睛亮得像盛滿了星光。
    "子墨，快看！"她指向窗外，"蒼山！"
    遠處的蒼山巍峨綿延，山頂還殘留著未化的雪，在暮色中泛著淡淡的藍。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指，她手上的戒指輕輕硌著我的掌心——那是我們表白那天，我送給她的素銀戒指，內側刻著我們名字的縮寫。
    "這麽激動？"我笑著問。
    "當然啊，"她湊近我耳邊，聲音裏帶著雀躍，"這可是我第一次和你一起旅行。"
    攝影團隊的小王幫我們拎著行李，帶我們上了提前安排好的車。車子沿著環海路行駛，瑤瑤趴在窗邊，幾乎要把整個人探出去。
    洱海在黃昏下波光粼粼，偶爾有白色的海鷗掠過水麵，遠處的漁村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火。
    "到了！"小王指著前方一棟白牆灰瓦的建築，"就是這裏，禪岸酒店。"
    酒店臨水而建，庭院裏種滿了綠植和鮮花，木質走廊延伸向洱海邊，每一處細節都透著靜謐的美。
    瑤瑤提前做了功課，特意選了二樓的房間，推開門就能看見一整麵落地窗，正對著蒼山洱海。
    "喜歡嗎？"她站在窗前，回頭衝我笑，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這是我們之間的習慣性動作。
    我從背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右手覆在她的左手上，兩枚戒指輕輕相碰："你挑的，當然喜歡。"
    辦理好入住後，攝影團隊和我們簡單商量了未來幾天的拍攝計劃。瑤瑤認真記下每一個取景地的光線時間，甚至翻出手機裏的參考圖和小王討論。
    我坐在一旁，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和時不時轉動戒指的手指，忍不住微笑——她對待任何事情都這樣認真，哪怕是拍一組簡單的寫真。
    等團隊離開後，瑤瑤終於放鬆下來，整個人癱進柔軟的床鋪裏："啊——累死了。"
    我走過去，輕輕揉了揉她的太陽穴："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她搖搖頭，突然翻身坐起來，眼睛亮晶晶的："不睡！我們去古城吧！"
    "現在？"我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就現在！"她跳下床，從行李箱裏翻出相機，"我查過了，古城的夜市特別熱鬧，而且晚上拍照也很有感覺！"
    我拗不過她，隻好笑著答應。我們在酒店門口租了一輛小電驢，瑤瑤坐在後座，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舉著相機，時不時按下快門。
    夜風拂過臉頰，帶著洱海微涼的水汽，她的笑聲散在風裏，清脆又明亮。
    大理古城的夜晚果然熱鬧非凡。青石板路上遊人如織，兩側的店鋪燈火通明，賣紮染的、烤乳扇的、煮餌絲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瑤瑤像隻好奇的貓，拉著我東逛西逛，每路過一個小攤都要停下來看看。
    "子墨，嚐嚐這個！"她遞給我一塊烤得金黃的乳扇，甜香撲鼻。她伸手時，我注意到她的戒指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我咬了一口，外酥裏糯，奶香濃鬱："好吃。"
    她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戒指隨著她的動作微微反光："我就說嘛，攻略上推薦的準沒錯！"
    路過一家銀飾店時，她突然停下腳步，盯著櫥窗裏的一條細細的手鏈看了很久。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手鏈上掛著一個小小的銀質相機吊墜。
    "喜歡？"我問。
    她搖搖頭，卻拉起我的手，兩枚戒指在燈光下相映成趣："我有最好的紀念品了。"
    我心頭一熱，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戒指。她紅著臉拍開我："大街上呢！"
    晚風漸涼，帶著洱海特有的濕潤氣息，輕輕掠過古城的青石板路。瑤瑤不自覺地往我身邊靠了靠，手指悄悄鑽進我的外套口袋，戒指貼著我的掌心，微涼。
    “冷嗎？”我捏了捏她的指尖。
    她搖搖頭，目光卻被前方吸引——幾個女孩正披著色彩斑斕的紮染披肩，在燈籠下拍照，靛藍與雪白的紋路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那個披肩……”瑤瑤眼睛一亮，拽了拽我的袖子，“好好看。”
    我看著她發亮的眼睛，忍不住笑：“走，去看看。”
    攤主是個白族阿媽，笑眯眯地抖開一條披肩：“姑娘，試試嘛，純手工紮染，暖和又上鏡。”
    瑤瑤接過一條藍白相間的，往肩上一披，轉身問我：“怎麽樣？”
    夜風拂過，披肩的流蘇輕輕揚起，襯得她肌膚勝雪。我喉頭微動，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已經把另一條玫紅色的塞進我懷裏：“你也試試！”
    阿媽在一旁笑：“兩位姑娘一起買，算便宜些嘛。”
    最後我們一人一條，瑤瑤執意要了那條藍白的，說襯我的膚色。玫紅色的披肩繞在我肩頭，她伸手幫我整理時，指尖不經意擦過我的脖頸，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好了！”她退後兩步，舉起相機，“先給你拍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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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古城的燈籠下，任由她指揮：“頭往左偏一點……對，手拉住披肩角……笑一下嘛！”快門聲接連響起，她拍得認真，鼻尖都微微皺起。
    拍完我湊過去看，屏幕上的我裹在玫紅披肩裏，背後是暖黃的燈光，竟真有幾分電影般的質感。
    “該你了。”我接過相機。
    瑤瑤跑到一座石橋邊，藍白披肩隨風輕揚。她時而低頭淺笑，時而仰頭望月，每一個角度都美得像幅畫。我透過鏡頭凝視她，按下快門的瞬間，她突然朝我跑來——
    “讓我看看！”她擠到我身邊，發絲帶著夜風的涼意蹭過我的臉頰。
    我們頭挨著頭翻看照片，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混著披肩染料的草木香，縈繞在鼻尖。突然，她舉起相機，對準我們倆：“看鏡頭！”
    “哢嚓——”
    取景框裏，我們裹著不同顏色的披肩，我的下巴擱在她肩上，她笑得眼睛彎彎，兩枚戒指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這張最好。”她小聲說，手指輕輕摩挲著相機屏幕。
    夜更深了，我們裹緊披肩往回走。瑤瑤忽然停下，指著路邊賣熱牛奶的小攤：“子墨，我想喝那個。”
    熱牛奶用竹筒裝著，香甜滾燙。她雙手捧著，低頭啜飲時，披肩滑落半邊，露出纖細的鎖骨。我伸手替她攏好，順勢將人往懷裏帶了帶。
    “還冷嗎？”我問。
    她搖搖頭，把竹筒遞到我唇邊：“你嚐嚐。”
    牛奶的甜香在舌尖化開，她忽然湊近，用披肩角擦去我唇邊並不存在的奶漬，眼裏盛著狡黠的光：“徐老師這張照片，回去得洗出來裱上。”
    “為什麽？”
    “因為——”她拖長音調，指尖點了點我的心口，“這裏藏著的我，比鏡頭裏的更好看。”
    夜風掠過，兩條披肩的流蘇糾纏在一起，像此刻我們交握的手，再難分開。
    我們鑽進一家白族風味的小館子。點完菜後，瑤瑤翻看著相機裏的照片，時不時遞給我看："這張光影特別好……這張你的側臉絕了……"她轉動戒指的動作和說話時微微上揚的語調，都透著掩飾不住的開心。
    我看著她專注的眉眼，突然覺得，這一天的洱海、古城、晚風，甚至手裏這杯溫熱的梅子酒，都比不上此刻她眼裏的光和她手上那枚閃著微光的戒指。
    "瑤瑤。"我輕聲叫她。
    "嗯？"她抬起頭，戒指在燈光下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
    我舉起酒杯，碰了碰她的杯子："敬我們的旅行。"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左手不自覺地又摸了摸戒指："敬洱海，敬蒼山——"
    "敬你。"我接上她的話，伸手覆上她戴著戒指的手。
    她的耳根又紅了，低頭抿了一口酒，卻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夜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遠處酒吧隱約的歌聲，而我們的戒指在桌下悄悄相碰，發出細微的、幸福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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