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公敵篇(其三)噬魂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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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公敵篇【其三】
    亞軒兒隨著木子文離開了山洞。林間霧氣未散,亞軒兒跟著木子文穿行在晨露浸濕的灌木叢中。穿過密林時,她的指尖始終虛搭在他肘彎,每當枯枝剮蹭裙角,便不自覺往他臂膀貼近半分。木子文抬手吞噬逃竄的鳥群時,她將額頭抵在他震顫的肩胛骨上,如同安撫躁動的野獸。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始終擋開橫生的枝椏,深色長袍下擺沾滿草籽和泥點。遠處傳來窸窣響動,幾隻獠牙外翻的野犬剛探出頭,就被他陰鷙的眼神逼退,夾著尾巴消失在樹影裏。
    穿過密林時,枯枝在腳下發出細碎的,驚起幾隻異化的烏鴉。木子文突然抬手,那些振翅欲逃的禽鳥如同被按下暫停鍵,僵直著墜落。亞軒兒看見他蒼白的指尖纏繞著黑霧,那些垂死的生靈還未落地便化作塵埃。
    走出了山林,木子文帶著她穿過虛空裂縫,穿過虛空裂縫時,亞軒兒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虛空裂縫的罡風掀起兜帽,亞軒兒趁機將麵罩往下扯了扯,露出小巧的下巴輕輕摩挲他後背。“別鬧。“木子文啞聲警告,攥著她手腕的力道卻鬆了三分。穿過裂縫的瞬間,她順勢把冰涼的手塞進他軍裝口袋。很快便來到了一座小城,由於戰事的發展,大量人口遷移到內陸,這座小城也變得十分繁榮,自然就有許多軍隊在這裏保駕護航,眼前的繁華小城讓她恍如隔世,街道上軍用卡車碾過龜裂的柏油路,持槍士兵的金屬肩章在烈日下反射著冷光。她將兜帽又往下拽了拽,嗅到木子文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為了不被發現,兩人都穿著長袍,拉起了帽子,戴上麵罩。
    幸好,這裏的軍隊並不會對進出的人進行盤問搜身,兩人輕易地便進了城。
    亞軒兒跟著他來到郊區的一座小山半山腰處的一個農家小院,可以看得出這裏已經有很多年沒人居住了。
    “這裏是我的家鄉——洪市,以前聽我爸媽講,我們木家祖祖輩輩都是在這裏生活的。”
    郊區半山腰的農家小院爬滿藤蔓,鐵門鏽蝕的鉸鏈在風中嗚咽。木子文摩挲著生鏽的門栓,金屬碎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當年院子東南角有棵棗樹,“他忽然開口,聲音像砂紙磨過粗糲的牆麵,“母親總把曬好的柿餅藏在樹洞裏。“
    他撫過牆麵上斑駁的獎狀殘頁,指尖沾著積年的灰塵。“十二年前的全校作文比賽一等獎,“他突然輕笑,“那時我以為能當作家。“
    突然,小院外麵出現了汽油車的引擎轟鳴,打破了寂靜。很快在小院外停下了,木子文低聲道:“躲起來。”
    大院鏽跡斑斑的鐵門被人打開,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來者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婦女,婦女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
    男人似乎發現了什麽,他對身旁的婦女說:“院子裏進人了,小心······”
    “你們是誰,為什麽要進我的老家?”木子文從屋後緩緩踱步而出,他已經起了殺心。
    男人和婦女都被大嚇一跳,他們看到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新聞上都在說已成惡魔的曾經的人類英雄。
    闖入的夫婦抱著繈褓後退時,亞軒兒看見男人後頸肌肉瞬間繃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鐵門吱呀聲裏,懷抱嬰兒的夫婦僵在原地。木子文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幾乎要將三人吞沒。
    “我們······隻是借住此地,放心,我們馬上離開。”男人哆哆嗦嗦地講,他的聲音發顫,妻子懷裏的嬰兒突然啼哭,“我們這就走!“
    亞軒兒注意到木子文喉結上下滾動,眼白爬滿蛛網般的血絲。。
    木子文眼冒凶光:“此話當真?”
    “當真!我們馬上離開!”
    就在男人和婦女準備離開的時候,黑色的觸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木子文踱步到門口:“說,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男人一慌張,抓起婦女的手臂就往外跑,亞軒兒還看到木子文背在身後的手指痙攣般抽搐。
    木子文手指微微一動,當黑色觸須破空而出的瞬間,他抬手時帶起的風掠過她耳際,下一秒那對夫婦已癱軟在地,嬰兒的棉布包裹落在地上,滾出個褪色的撥浪鼓。觸手瞬間將兩人的魂魄汲取了出來,他吞噬了魂魄,得到了兩人的記憶,剝開剔除雜亂的記憶,木子文知曉兩人在怪獸潮後在一起生育了這個孩子,並不是拐賣的,住這裏也是剛住不久,因為看這個房子根本沒人住。
    該死,自己殺錯人了,這個孩子該怎麽辦?木子文皺眉,要不一起吃掉得了。
    “子文,”亞軒兒走了出來,她的神情變得十分嚴肅,“你為什麽要殺了這兩個無辜的人?”
    “他們隻是難民!“亞軒兒的聲音在發抖。木子文彎腰撿起撥浪鼓,鼓麵畫著咧嘴笑的太陽,紅色顏料已經氧化發黑。他將玩具塞進嬰兒掌心,繈褓裏的孩子突然咯咯笑起來,這笑聲讓吞噬過千百魂魄的男人踉蹌後退。
    “不殺了他們,我們的行蹤或許會暴露,我必須動手。”木子文並未示弱。
    “那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麽辦?”亞軒兒看著被觸手拿住的嬰兒,嬰兒包裹在棉布中,睡得很香。
    “我想······吃掉他······”
    “不行!”亞軒兒激動地站在他身前,“子文,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就真的成了那些報道中的惡魔了。”
    “這樣吧,我們把他送到孤兒院,如何?”
    “好,那現在就出發。”
    兩人出門,臨行前,木子文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家,或許今後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家鄉了。
    兩人來到市區,當木子文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吞噬魂魄的欲望陡然增強,看到他那冒著精光的眼睛,亞軒兒感到十分不安:“子文,你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木子文強撐著,靠著意誌不讓自己有所行動,“走,我們繼續走。”
    聽著他強撐的聲音,亞軒兒停下腳步拉住他,擔憂地問道:“子文,你到底怎麽了?”
    “我說了,沒什麽······”
    木子文抱住她,衝到一旁無人的小巷,幾乎一瞬間,她以為他要吃掉她,但她很快意識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看到他扭曲的麵容,一滴淚水劃過她的臉龐。
    她哭的時候嘴角是向下撇的,像小孩一樣,讓人一看就覺得她很委屈,所以每當她閃著淚光的眼睛看著你時,你的心就會立刻被強烈的想要保護他的欲望填滿,你會想要把她抱在懷裏,親吻她的額頭,輕聲的安慰她,就像在無數個獨自哭泣的夜晚裏,你希望有人會這麽對你一樣。
    “放心,我會努力克服自己想吃人類魂魄的口欲,盡量用怪獸魂魄代替,但是人類魂魄真的好美味啊,特別是嬰兒的,我能感覺到,如此純淨的生命魂魄,很難讓我忍住啊。”
    “對不起,子文,是我害了你。”亞軒兒啜泣著喃喃,眼神中彌漫著無法散去的悲傷。
    “沒關係,我遲早會走到這一步。”他鬆開了手。
    深夜的孤兒院石階前,鐵門冰冷刺骨。亞軒兒攥著木子文的手共同托住繈褓。嬰兒抓住他染血的手指吮吸,她噗嗤笑出聲:“像不像三口之家?“男人觸電般抽手,卻反被她十指相扣。
    亞軒兒看著木子文將嬰兒放在石階上,月光照亮他手背暴起的青筋。嬰兒的哭聲被晚風扯碎。遠處傳來守夜人的腳步聲,木子文轉身時踉蹌了一下,亞軒兒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鐵鏽味。街邊櫥窗映出他們重疊的影子,像兩株被暴風雨摧折的樹。
    他猛地扯斷頸間項鏈,銀鏈上掛著枚彈殼——亞軒兒認出這是軍方特等功勳章的核心部件。彈殼塞進繈褓時,金屬表麵還帶著體溫。
    最終,他把嬰兒放到孤兒院門口,兩人一齊離開了城市。
    回到山洞那晚,詛咒之刃被扔在篝火旁。木子文蜷縮在岩壁陰影裏,吞咽怪獸魂魄時發出困獸般的低吼。亞軒兒數著他脊骨凸起的輪廓,想起前線醫院裏那些戒斷止痛劑的傷員
    木子文將放在角落裏的詛咒之刃拿給了亞軒兒:“若是······真的哪一天,我要傷害你,或者不可逆轉地顛覆消滅人類,你就拿這把劍,刺入我的心髒,這樣我會立刻死去。”
    亞軒兒呆呆地盯著手裏的詛咒之刃,她想不到木子文竟會以這種方式讓她殺死他,她撇撇嘴,把劍扔在地上:“子文,我絕不會殺你,因此······你必須撐住!”
    “撐住?”木子文苦笑一聲,“恐怕······有點困難。”
    暴雨來臨時,山洞頂部的鍾乳石不斷滴水。亞軒兒數著水滴在石窪裏濺起的漣漪,直到男人的手掌覆上她眼瞼。“別看我現在的樣子。“他聲音裏帶著破碎的笑意,指腹粗糙的繭子蹭過她睫毛。
    當第一縷晨光滲入洞口,她發現洞外積著層薄雪,而男人正用融化的雪水反複搓洗手掌。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兩人就這般生活在山洞中,木子文時常自嘲他們兩人是山頂洞人,回歸了原始生活,亞軒兒隻是輕輕笑了笑,她並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多糟糕,恰好相反,她覺得這樣很幸福,在他身邊,自己有著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曾經她無畏地衝殺在與怪獸的殘酷戰場上,多少次曆經了生死,也見過無數的死亡,或許自己的餘生會和他一起度過吧,她想。
    但木子文可不這麽想,他能清晰察覺到自己體內有股力量在催促自己去吞噬魂魄,可是他也吞了不少怪獸的魂魄,但是他依然日益魔怔,愈發想吃人類的魂魄。
    “木子文,你要是再不吃點東西,恐怕你會瘋掉。”泰坦之神充滿憐憫地看著他。
    “你是什麽意思?”
    “那些人的魂魄,可比怪獸的要好吃不止數千倍,你比我清楚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再這樣忍下去,你還不如拿詛咒之刃自殺得了,我看到你現在這個狀態,都隻能歎息命運之無情。”
    “去你媽的,老子不需要你同情,”木子文眼睛不停地冒出黑色粒子,“不就是吃魂魄嗎?吃就吃!”
    隨著冬季降臨,木子文的軍裝外套日漸寬鬆。某日亞軒兒在溪邊浣衣,看見他對著冰麵倒影怔怔出神。那張曾經被媒體譽為“戰神“的麵容,如今凹陷的眼窩裏跳動著幽綠磷火。
    於是木子文對亞軒兒講:“亞軒兒,現在我們周邊的物資不多了,要去周邊城市再收集一些了。”
    “嗯,我這裏還有不少的物資卡,我們一起去拿物資吧,但是要小心一點,別被發現了。”亞軒兒點點頭。
    木子文前往周邊城市的目的,其實是尋找吃人魂魄的機會,他看到亞軒兒這幸福而滿足的小表情,心裏一酸,她跟著自己簡直就是受苦,但他也清楚她的脾氣,真是個倔強的女孩,他想。
    出乎木子文意料之外,他和亞軒兒路上碰到了許多殘疾的軍人,遇到殘疾軍人的那天下著凍雨。
    當他們看到木子文出現時,都十分激動,全部圍了上來,木子文沒有感受到殺氣和惡意,於是也沒有立刻動手殺掉他們。
    “你們·····這是怎麽了?”木子文看到這些殘疾的軍人穿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身上也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我們都被聯合體政府拋棄了,”一位稍微年輕些的軍人說,他在戰爭中失去了自己的左臂,“東康不在了,我們最後的歸屬和希望也不在了。”
    缺了右腿的老兵掀開褲管,露出潰爛的傷口:“他們說這是光榮的印記,現在卻嫌我們礙眼。“木子文蹲下身,掌心懸在傷處上方,黑霧吞吐間腐肉剝落,新生皮膚下血管如蚯蚓蠕動。當治愈的老兵跪地痛哭時,亞軒兒看見木子文將顫抖的手藏進衣袋。
    一個老軍人憤怒的說:“聯合政府那群王八蛋,他們拋棄了我們,我們明明在對抗怪獸的戰場犧牲了那麽多,結果連退伍金都不肯發,甚至就連我們最基本的吃住都保證不了!我們的抗議隊伍被鎮壓,聯合政府派出的機甲肆意地踐踏我們的戰友,這群該死的狗雜碎!”
    後來,這些退伍軍人主動被木子文吞噬,成為了死亡軍團的嫡係指揮係統的一部分。
    “我們需要您!”另一個軍人激憤地說道,“我們知道您身為α級別的異能軍官,戰功赫赫,那些關於您的報道都是虛假的,是您帶領我們人類在戰場上獲得節節勝利,而不是那些該死的官員。”
    “很抱歉,我也無能為力。”木子文十分慚愧,如今的他的確幫不到這些軍人的忙,他自身都難以保全。
    “我們願意追隨您!”
    “我······並不是想和人類作對,隻是出於無奈不得不逃亡,請你們也要好自為之,不要暴露我的行蹤,否則我不會客氣的。”
    “怎麽會,隻要您發話,我們隨時會跟隨您的腳步!木子文大校,我們將永遠恭迎您的榮譽與凱旋!”
    殘疾軍人們布滿裂口的軍靴踏起塵土。木子文後退半步,某個獨眼老兵敬禮時,空蕩的袖管在風中飄蕩。他們訴說時,亞軒兒看見男人指節深深掐進掌心,血珠順著掌紋滴落。
    離開殘疾軍人不久,木子文察覺到他們身後有人跟蹤,於是用念力將那跟蹤的人拉倒在地,走過去陰冷一看,果然是聯合體政府軍的人。
    隨著槍械拉動的聲音,他這才發現,他和亞軒兒早就陷入了天羅地網之中,自己剛剛因為太過傷感,沒有察覺到他們早已被悄然包圍。
    “開火!”圍剿他們的部隊指揮官下令。
    圍剿來得猝不及防。子彈擊碎櫥窗的瞬間,亞軒兒被木子文推到麵包店的展示櫃後。
    槍聲響起時木子文正仰頭看天,他隻是冷冷一哼,背著的一隻手,伸出兩個手指合攏輕輕一劃,無數子彈驟然懸停在空中,再輕輕一點,子彈掉頭射向包圍他們的士兵,亞軒兒永遠記得那個畫麵——他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嘴角卻詭異地揚起。透過蛋糕碎屑和飛濺的糖霜,她看見木子文瞳孔分裂成複眼的形態。士兵們接連倒下時,他像饑餓的獸類般弓著背,喉間發出含混的嗚咽。
    某個士兵的頭盔滾落腳邊,透明麵罩裏映出她煞白的臉——以及男人背後展開的、由無數痛苦麵孔編織成的翅翼。
    隨後萬千觸手伸出,猶如降世魔神,他瘋狂的汲取著士兵們的魂魄和心髒,鮮血流淌成河,屍體糜爛不堪。
    看著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亞軒兒的眼眸閃動著淚光,可是她不敢上前阻止,因為她也知道,這些士兵是想殺害他們兩人的,木子文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
    無數士兵被他吞噬,包括那個指揮官,木子文得到了他的記憶,原來是當地指揮官為了爭奪世家發布的針對木子文通緝令的巨額賞金,他下令木子文出現在當地的消息不得散播出去,這樣反倒是恰好給他們兩人提供了掩護。
    木子文殺得天色都變紅了,正如血染蒼天映海霞。
    那些士兵的屍體被木子文用死亡氣息全部消解為塵埃。
    “啊,人類的魂魄不知比怪獸的血肉和魂魄美味多少倍,”他癲狂的喃喃自語,“吃啊,我他媽要把你們都吃了,我真的好餓啊!!!”
    “夠了,子文,我們離開這裏。”她拉住他的胳膊。
    “亞軒兒,不要攔我。”
    他離她如此之近,嘴裏的血腥味濃重無比,她幾乎以為他要吃掉她,血霧彌漫的巷子裏,亞軒兒被抵在潮濕的磚牆上。木子文的呼吸灼燙她耳際,犬齒擦過頸動脈時激起戰栗。因此她被嚇得花容失色,緊閉雙眼,等待那一刻的到來,可是並沒有發生什麽,木子文隻是緊緊擁抱住她,在她耳旁用悠長低沉的聲音說道:“離開我。”
    亞軒兒卻伸手也緊緊抱住他,兩個都失去過自己心愛的人擁抱在了一起。
    隨著木子文吃掉吞噬了越來越多的人類魂魄,他腦海中的記憶越來越混亂,有時竟然把亞軒兒當做欣怡,雖然亞軒兒並不介意,但木子文能感受到,自己想要複活雪兒的意願越來越強烈,他非常的渴望擁抱她,他能感知到自己的情感愈發的極端,如果再不能解決自己,體內的力量將會失控,屆時恐怕整個人類文明都會遭殃。
    “木子文,”一個傍晚,亞軒兒一下子擁抱住他,“我愛你。”
    “我吞噬了太多魂魄,已經無法回頭,神之力已經開始侵蝕我的神智,我遲早會成為人類公敵,亞軒兒,用這詛咒之刃,殺了我,幫我解脫,這樣你可以說你是為了殺掉我而潛伏在我身邊,這樣加上你家族本身的權利,你自然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不用再跟著我顛沛流離。”此時的木子文已是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他瘋狂地獵殺各個城市的黑幫,這樣他才有足夠的魂魄讓自己吞噬煉化,但同時盡管那些黑幫都無惡不作,但他依然傷及了不少無辜者,這讓他非常的愧疚,可是力量在他血液裏日夜沸騰的催促,那股力量正遵循著本能將他拆解重組,日夜撕扯著理智,對此他也毫無辦法。
    “我失去了愛人,你也失去了愛人,我們應是同病相憐,所以我不會拋下你,也不會殺你,木子文,我會一直陪著你身邊,哪怕你與世界為敵,我也不會放下你。”
    “亞軒兒,不,這樣是不對的,你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沒有什麽是對還是不對的,你我相依為命,就找一處地方,平靜度過此生,可好?”青絲如綰,她依偎在他懷中。
    “我要複活我的雪兒,我必須要找到複活她的辦法,你確定還要跟著我?”
    她吻住了他,在她的親吻下,他渾濁黑暗的眼神變得澄澈了許多。
    亞軒兒解開他浸血的襯衫。詛咒之刃被她的發帶層層纏繞,刀尖抵住心髒時,她突然含住他幹裂的唇:“雪兒要是知道我偷親你“未盡的調侃消融在血腥味的吻裏。月光漫過聖母悲憫的麵容,照見他們纏繞的白發與青絲。
    “我很饑餓,我想要吃掉那些魂魄,魂魄才是我的食物。”
    “你若想吃,那你吃我好了,我的魂魄你拿去,隻是求你不要再吃其他人了。”
    “亞軒兒,真會說笑,”木子文輕聲說,“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吃掉他人魂魄,但如果你遇到危險,我會毫不猶豫的撕碎那些企圖傷害你的人,怎樣?”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