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剜肉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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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澤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知道剜肉之痛遠超想象,但眼下別無他法。孟婉晴深吸一口氣,將柳葉刀重新放在燭火上炙烤消毒,刀刃被燒得通紅,映照著她凝重的麵容。
    “按住他!”孟婉晴握緊發燙的刀柄,刀尖懸在傷口上方。周澤咬著牙將楚肖死死壓在床上,雙臂青筋暴起。當刀刃刺入腐肉的刹那,楚肖的身體劇烈震顫,喉間發出壓抑的嘶吼,被血水浸透的布團都幾乎要被他咬碎。
    腐肉被一點點剜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孟婉晴的手微微發抖,卻強自鎮定,額角的汗珠不斷滴落,模糊了她的視線。周澤看著楚肖扭曲的麵容,心中如同刀絞,卻隻能不斷在他耳邊重複,“堅持住,再忍忍......”
    隨著最後一塊腐肉被剜下,楚肖的琵琶骨處已經血肉模糊,露出森白的骨麵。孟婉晴顧不上擦拭額頭的汗水,急忙將搗碎的草藥敷在傷口上。草藥接觸到傷口的瞬間,楚肖渾身劇烈抽搐,周澤幾乎壓製不住他。
    草藥中的烈性成分滲入傷口,楚肖的嘶吼震得窗欞發顫,喉間的布團“噗”地吐出,周澤眼疾手快將手掌塞進他的嘴裏,馬上被狠狠的咬住了,血腥味在齒間漫開。孟婉晴顫抖著將浸透藥液的紗布層層纏繞,繃帶每收緊一分,楚肖的身體便痙攣一次,直到整個人脫力般癱軟在床,額頭還在不斷滲出冷汗。
    “好了。”孟婉晴長舒一口氣,這才有時間拭去眼睛上的汗水。她急忙走上前去,為楚肖診脈,脈象雖然虛弱,但已經慢慢趨於平穩,“傷勢已無大礙,隻要好好休養就能慢慢恢複了。”
    過了沒多久,楚肖竟悠悠轉醒了,他緩緩睜開眼,眼前晃動著周澤和孟婉晴疲憊卻欣喜的麵容。他掙紮著想起身,卻被周澤按住,“別動,傷口剛處理好。”
    孟婉晴端來藥碗,聲音輕柔,“先把藥喝了,養養元氣。”
    楚肖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藥汁卻抵不過心中的焦慮,他抬眼看向周澤,“那狗皇帝究竟要對小九做什麽?”
    周澤微微一怔,“我將陛下的計劃藏在平安符裏,你沒看?”
    楚肖聞言,猛地想起自己昏迷前死死攥著的平安符,他顫抖著攤開手,那平安符早已被鮮血浸透。
    周澤歎了一口氣,“陛下出動‘暗衛營’,命他們在青州設下埋伏,欲取慕九辭的性命。”
    楚肖手指死死攥住浸透血漬的平安符,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青州……暗衛營……”他喃喃重複著,眼中騰起一簇猩紅的怒火,“慕九辭對南詔忠心耿耿,先帝不過封他個‘一字並肩王’,那狗皇帝就要對他痛下殺手?當真是小肚雞腸,毫無肚量。”
    周澤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不完全因為這個,是因為……陛下愛上了小九,才會想盡辦法置慕九辭於死地。”
    楚肖猛地坐起,扯動傷口滲出鮮血,卻渾然不覺,“他愛上了小九?那他不知道小九也在隊伍之中?如此將她置於險地,也配說愛?不行,我得去通知小九,晚了就來不及了。”
    孟婉晴眼疾手快按住楚肖,藥碗裏的湯汁潑灑在被褥上,“你不要命了!琵琶骨的傷才剛剛止血,現在下床傷口崩裂必死無疑!”她素來溫和的麵容染上焦急,指尖都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楚肖看見孟婉晴焦急的模樣,心中一暖,可是他不能讓小九出事,他堅定的看向孟婉晴,“我顧不了那麽多了,小九要是出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孟婉晴看著楚肖決絕的眼神,知道無法阻攔,她深吸一口氣道,“你說的小九可是陸朝歌?”
    楚肖詫異的點了點頭,“對,難道你認識小九?”
    孟婉晴一臉複雜的微微頷首,“認得,我之前救過慕九辭一命,因此得以與她相識。”
    孟婉晴用力的抿了抿唇,說起來她遭遇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救了慕九辭,她曾經還期盼著他們若是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想辦法來救她,可是都過了這麽久了,卻始終未見有人前來。
    她之前還想過讓楚肖拿著那隻金釵去鎮國府求救,但怕南宮辰知道以後,連累了他,所以生生忍住了,沒想到他們竟然認識。
    孟婉晴喉間發緊,伸手從枕下摸出一隻金釵,“這是陸姑娘給我的信物。”她將金釵遞給楚肖,聲音發顫,“你若信得過我,便由我去鎮國府通風報信,相信他們定會想辦法將消息傳遞出去。”
    楚肖接過金釵,這的確是小九的,他曾經見她戴過,但他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此事危險重重,我不能讓你去冒險,而且,鎮國府如今都是女眷,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況且狗皇帝務必沒有派人盯著,我不能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孟婉晴眼眶有些泛紅,她沒想到,楚肖竟然將她的安危看的如此重要,她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或許楚肖待她是有些不同的吧。
    自從那次他將小世子托付給她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他,可是院子中時不時就會多出一些她需要的東西。隻要她偷偷念叨過,第二日必然會出現在窗台上。起初她以為是巧合,可次數多了,再遲鈍的人也明白,有人在默默護著她。
    隻是他從不肯現身,即使她偷偷守在窗欞旁,他也有辦法躲開她的視線。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讓之前那個總是愛出現在她身邊的人,要這樣躲她。
    周澤見二人相顧無言,突然開口道,“除了鎮國府,是否還能找到其他方式通知他們?”
    楚肖皺眉沉思,突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人,“我知道要找誰了!”
    楚肖猛地撐著床沿坐起,傷口崩裂滲出的鮮血很快洇透了繃帶,他卻渾然不覺,隻是雙目直視著周澤,“你可有辦法將我們送出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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