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冒死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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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漸濃,青石關的城牆上,火把次第亮起,在硝煙彌漫的空氣中搖曳。慕九辭手持火把,緩步走在城牆上,腳下是破碎的箭矢和凝固的血跡。他彎腰撿起一塊沾滿泥土的盾牌,上麵“南詔”二字依舊清晰,隻是邊緣已經殘缺不全。
    “傳令下去,清點傷亡,救治傷員。所有能用的箭矢、滾木,全部收集起來。破損的盾牌和兵器,連夜修補。”慕九辭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城牆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應答聲。
    正當眾人忙碌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那名曾被派去送信的暗衛渾身浴血,連人帶馬栽倒在城門前。慕九辭心頭一緊,“快開城門。”
    城門大開,慕九辭快步走了出去,暗衛剛要說些什麽,卻被慕九辭製止了,他轉頭怒喝一聲,“中軍大帳議事!”
    中軍大帳中,軍醫正要查看暗衛的傷勢,卻被他製止了。
    “將……將軍……”暗衛氣若遊絲,嘴角不斷湧出鮮血,“小人拚盡全力,繞過西炎斥候,好不容易抵達京都,卻……卻連陛下的麵都沒見到……”
    “怎麽回事?!”慕九辭聲音冰冷,手指死死扣住掌心。
    “小人在宮門外等了整整兩天,守衛卻說陛下龍體欠安,不見任何人……小人不甘心,想硬闖進去,卻被侍衛打成重傷……”暗衛說完,頭一歪,永遠閉上了眼睛。
    營帳內頓時陷入死寂。李副將一腳踹翻身旁的木凳,怒喝道,“好個龍體欠安!分明是南宮辰那昏君見死不救!”
    賀雲舟臉色慘白,喃喃道,“二十名死士至今未歸,怕是都折在了半路上……如今朝廷援軍無望,我們該如何是好?”
    慕九辭的指節捏得發白,眼底翻湧著駭人的殺意。他轉身望向牆上的軍事地圖,西炎大軍雖然暫時退去,但青石關的防禦工事已損毀嚴重,傷員更是不計其數。
    帳外驚雷炸響,暴雨如注,衝刷著青石關的殘垣斷壁。慕九辭突然抽出佩劍,寒光一閃,將案上的酒壇劈成兩半,琥珀色的酒液混著雨水在地上蜿蜒成河,“朝廷靠不住,便靠我們自己!”
    李副將猛地扯下染血的頭巾,甩在滿地狼藉的帳中,“將軍!朝廷既不發援兵,又不撥糧草,我們死守青石關不過是給昏君陪葬!”他腰間的佩刀隨著劇烈動作磕在桌案上,發出刺耳的錚鳴,“與其在這裏等死,不如率兄弟們反了!揮師京都,逼南宮辰退位!”
    蘇凜猛地攥緊腰間染血的強弩,金屬護腕與弩身相撞發出清響,他將強弩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燭火劇烈搖晃,“反?揮師京都?阿蠻他們衝進糧營時,明知是死路卻沒一人後退!”他猛然向前跨了一步,“如今要棄關,我們對得起那些用血肉之軀點燃糧囤的兄弟嗎?”
    賀雲舟的拳頭重重砸在地圖邊緣,將標注西炎軍防線的朱砂印抹成猙獰血痕,“李副將,你若覺得死守無意義,此刻就割了我的頭去西炎領賞!”他的聲音帶著撕裂般的沙啞,“青石關下的老幼婦孺,哪一個不是我們的親人?敵軍屠城時,你能聽見他們的哭嚎聲嗎?”
    慕九辭凝視著暗衛緊握的染血信箋,突然將斷劍插入地圖上京都的位置,“南宮辰負我,但南詔百姓不負我。”他轉身扯開營帳簾幕,暴雨裹挾著焦土氣息撲麵而來,遠處城牆下,渾身泥濘的百姓正頂著籮筐搬運石塊修補工事,“看到了嗎?這些人用最後一把米供養我們,用自家門板加固城牆!青石關一旦失守,不隻是他們,整個南詔都將生靈塗炭!”慕九辭的聲音穿透風雨,擲地有聲。眾人皆沉默,唯有雨聲和風聲在營帳外肆虐。
    李副將單膝跪地,“將軍,是我一時糊塗。我願聽您號令,死守青石關!”其餘將領也紛紛跪地,齊聲高呼,“願隨將軍死守!”
    慕九辭掃視眾人,目光堅定,“好!從今日起,我們同生共死,誓與青石關共存亡!”他轉身看向地圖,開始部署下一步防禦計劃,“蘇凜,你帶領一隊人馬,趁夜修複城牆缺口;賀雲舟,組織百姓和傷員轉移至安全地帶;李副將,你負責收集城內物資,合理分配。”
    眾人領命而去,慕九辭走出營帳,望著城牆上搖曳的火把,心中燃起一股決絕。他知道,這場硬仗才剛剛開始,但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就會拚盡全力守護這一方百姓,守護南詔的尊嚴。
    暴雨如注,京都城外的官道上,渾身浴血的死士陳七跌跌撞撞地爬向城門。二十名死士,如今就隻剩下他一個,三天前他混在流民中才僥幸突圍,如今身上背著青石關最後的求援信,此時這封信妥善的放在竹筒中,被他緊緊的貼在胸口。
    “站住!”黑影自城頭飛落,十幾名暗衛如鬼魅般將他圍住,彎刀泛著森冷的光,“私闖京都者,殺無赦!”
    陳七喉間湧上腥甜,強撐著舉起染血的令牌。“我是青石關……”話未說完,利刃已抵住他咽喉。千鈞一發之際,破空聲驟響,三枚淬了麻藥的銀針穿透雨幕,精準釘入暗衛持械的手腕。陳七順著泥濘的斜坡滾落,撞進路邊半人高的野蒿叢中,隻聽見頭頂傳來壓抑的悶哼。
    “廢物!追!”暗衛首領甩動發麻的右手,彎刀指向雜草叢生的山坡。十二道黑影瞬間散開,刀刃撥開枝葉的沙沙聲由遠及近。陳七攥緊懷中竹筒,傷口滲出的血混著雨水,在枯草上蜿蜒出暗紅的軌跡。
    忽然,他的後領被人猛地拽起。還未看清來人麵貌,浸透藥汁的布條已捂住口鼻。陳七掙紮兩下,意識墜入黑暗前,隱約聽見耳畔傳來低沉的耳語,“別動。”
    雨幕中,一襲粗布蓑衣的身影背著昏迷的陳七,沿著護城河下的暗渠疾行。暗衛們的呼喝聲漸漸遠去,周澤將人拖進廢棄的磚瓦窯,用火折子點燃碎木屑。跳躍的火光中,陳七胸前的竹筒露出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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