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伴忍著笑保證，“咱家誰都不說。”
    除了陛下。
    誰知道何大伴走了之後，又想起皇帝另一個吩咐，去把蕭破雲宣進來，還得秘密的，去忙那事，就把給容棠找衣裳這事忘了。
    容棠左等右等沒人來，趴著門縫喊人，守門禁軍也隻是問，“建安伯要撒尿嗎？小的帶您過去。”
    容棠氣得大罵，“老子不尿了。”
    他要換衣裳。
    “其他的小人做不了主，等何大伴來吩咐吧。”
    眼看實在太久了，容棠絕望的眼睛看到先前拿來給和靜換的衣裳，還在一旁丟著。
    和靜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看到那件粉色的裙子，大罵道：“你個變態，你不是要穿女人裙子吧！”
    容棠不理她，反正在她心裏，自己也不是男人了，穿什麽重要嗎？
    “等一下。”和靜紅著臉，“你和外麵說說，我也憋不住了……”
    好險啊，再憋下去，她也要出醜了。
    和靜出去如廁的時間，容棠換上了昭翎的粉色裙子，為免被禁軍看見不雅，扯了偏殿紗幔披在身上，濕了的褲子搭在窗口晾幹。
    和靜重被推進來，看見女裝容棠，除了頭上男式發髻，真是一點也不違和。
    “欸……”
    她指著容棠，感覺說不出的古怪熟悉。
    容棠也麻了，他和和靜的交情匪淺，自認為還能幫他守住性別秘密，如此，倆人相處都自在。
    和靜撲上來捧住他的臉，這樣看那樣看，還從脖子處找尋化妝痕跡，她顯然什麽都找不到。
    “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啊？真奇怪！”
    然後她比量，“她比你矮大半頭，比你瘦，弱不禁風。”
    “或許長高了，也長胖了，身體也好了。和靜，你再仔細看看我，我就是……”
    “嘭”一聲輕微細響，一個人落在偏殿一角，翻了一個身，瞬息站在容棠麵前，“說是在這裏呀，人呢？”
    和靜驚叫之前，容棠捂住了她的嘴，渾身氣質又變了，“溫爺，是我。”
    溫如玉是來救他的，倒是被他嚇得三魂動蕩。
    “呀嘿！我還以為你小子是個丫頭，嚇死我了。”
    “溫爺，你闖宮了。”
    溫如玉渾然不在意，“這有什麽，老頭子天涯海角，哪都去得，你說一聲，老頭子馬上把你帶走。”
    “之後呢？容家村，富新莊，伯府上下百十口人，剛剛結親的司馬家？”
    溫如玉不耐的道：“哪管得了這許多，我隻要你不死。”
    容棠深吸了一口氣，溫如玉是在乎他，愛護他的，雖然行動激進了點。
    “溫爺，我沒事，陛下不會砍我。相反，你再這樣鬧下去，才真的要砍我了。”
    溫如玉快意恩仇，想法也比較簡單，見容棠的確不像會死的樣子，聽他的勸，就要原路回轉。
    偏殿後窗那小小的一個空間，也不知道他怎麽鑽進來的，剛要飛縱出去，又是一聲輕響，又落下來一個人。
    這樣的身手，普天下除了溫如玉，就隻有一個，果然進來的正是鳳輕輕。
    兩大江湖高手碰麵，溫如玉先樂了，“不錯不錯，老夫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來你出自誰的門下，既然都是自己人，老夫也放心了，先告辭。”
    到底存了賣弄的心思，足尖一點，灰色身形半旋，一式乳燕投林輕飄飄的從小洞口飛了出去。
    和靜眼看著又進來一個熟人，熟悉的臉，陌生的氣息，割裂的既往形象，讓她無所適從，
    “你，和你……”
    容棠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透了一絲玄力進和靜眉心，和靜就進入了夢鄉。
    鳳輕輕道：“你這個樣子，是打算告訴她實情了？”
    “差一點點，出了點狀況。”
    到底沒好意思把憋得尿褲子說出來。
    “你怎麽想起來救我了？你對我就這樣沒信心。”
    鳳輕輕嗯了一聲，然後笑容詭異，“我本來也沒怎麽擔心你。但是在宮外等消息，唐扶雲帶了一句話讓上京勳貴圈振動。”
    “他說了什麽？”
    “他說你對不起他妹妹，被陛下打板子，尿了。現在外麵普遍認為你被打了至少五十大板，不然不至於失禁。我本來不信的，誰知道你連衣裳也換了，該不會……”
    容棠一頭撞向牆壁，讓他死了吧。
    其他這件事情也不是唐扶雲非要埋汰他，隻是唐扶雲的腦子吧，不會轉彎。
    容棠為了和靜郡主抵抗陛下已經是傳了出去，當大哥的，自然一切為了妹妹著想，營救容棠是必須的，收拾他也是必須的。
    他們甥舅進宮求情，聽到的解釋就是這麽回事，唐扶雲出了宮，有幾個關心容棠的人就圍上來問情況。
    司馬信秉承著少說話原則閉著嘴，唐扶雲沒有這個心眼子，顧忠勳問，他就如實回答，“建安伯對不起甜甜，陛下很生氣，打他板子了。”
    這話外麵人都信，和陛下強嘴，打板子是必須的。
    下麵一句話就很突兀，“尿了。”
    他的本意是這麽回事，陛下很重視甜甜，容棠做了對不起甜甜的事，他要挨打。捆得時間久了，容棠沒憋住，尿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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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要向上京所有人證明，他妹妹沒有錯，是容棠犯錯，大家不要說他妹妹不好。
    他省了幾個字，聽得人可就精彩了，臉色五彩繽紛，各種腦補，想像出了一出大戲，容棠被打的屁股開花，尿失禁了。不怪他們這麽想，因為很多人挨打受不住，都會失禁。
    一開始還隻是傳他被打的尿失禁了，後麵越傳越離譜，都猜測尿失禁了，屎還能獨善其身？
    指不定也一起解放了。
    後麵傳的變了味，總之傳到鄭長寧耳朵裏的時候，他在一個花樓子喝酒，一個狐朋狗友不知道從哪聽來的野屎就學給他，
    “陛下特別看重皇家顏麵，長平郡主還隻是義女，就把建安伯打出屎來了。鄭兄，你那位是必須嫡公主，你在這裏廝混，萬一落在陛下耳朵裏，還有命嗎？”
    另一個接話，“都不用陛下出手，光是昭華公主一個人，就能把鄭兄給閹了。你們忘了昭華公主的前駙馬？”
    聽到前麵的，鄭長寧還無動於衷，聽到後麵的，昭華的前駙馬，他感覺異常刺耳，拍了桌子站起來就走。
    他的狐朋狗友們衝著他的背影撇嘴，“怪得了誰？攀龍附鳳也不挑人家，皇帝的女兒也是好攀的？該！”
    花樓下一陣涼風吹過，頗有了寒意。鄭長寧慢慢的走，不知何時走到了崔家門口。往日裏下人看見他，必然恭敬迎進去，而崔敏舒也在聽到下人傳報後蝴蝶一樣飛過迎接他，甜甜的喊，“長寧表哥。”
    兩輛馬車一起從別處駛來，崔祭酒和崔先生從一輛車下來，崔中丞從另一輛車下來，他們都為了容棠奔走忙碌。
    一轉眼，崔中丞看見街角的鄭長寧，狠狠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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