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驛站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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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慶十二年二月初十
養心殿東暖閣的日晷剛過巳時,嘉慶帝手中的雲南布政使奏折已被翻得發皺。折末“嘉慶十一年十二月初五拜發,本年正月廿三抵京”的注記刺痛眼簾——這道六百裏加急文書,竟走了四十九天,較《中樞政考》規定的“雲南至京限35日”遲了整整十四天。
“傳兵部尚書明亮。”嘉慶帝將奏折往案上一擲,玉扳指在“延遲緣由”欄劃出五道深痕:“‘雨雪阻路’四字便想搪塞?朕讓數據房查了《雲南驛遞雨雪日誌》,去歲十二月隻有三日中雨,如何能阻路十四日?”
明亮捧著《驛遞章程》進門時,正見皇帝對著牆上的《全國驛遞路線圖》沉思。圖上用不同顏色標注的“規定時效”與“實際時效”形成刺眼對比:直隸、江南的綠色“達標區”尚可入目,雲貴、陝甘的紅色“遲滯區”卻如潰爛的傷口,尤其雲南至京一線,紅色粗線幾乎覆蓋了整個西南驛道。
“陛下,這是數據房新製的‘驛遞時效熱力圖’。”明亮展開三尺長卷,墨線勾勒的驛道上,密如蛛網的紅點代表延遲案例,“用《九章算術·均輸》之法計算,雲南驛遞平均遲滯率達40,其中‘人夫不足’占35,‘馬匹疲敝’占28,‘州縣克扣驛銀’占22——所謂‘雨雪’,不過是借口。”
嘉慶帝的手指停在“貴州普安州”的密集紅點上:“朕記得,乾隆朝曾在此設‘腰站’,每站備馬50匹,如今數據房查得實有多少?”
“回陛下,實有27匹,且半數齒齡過十歲。”明亮抽出《驛馬存欄數據對比表》,“驛站經費被克扣三成,驛丞用‘倒馬關’之法虛報馬數——去年該站報斃馬18匹,實則將老馬易新馬,中飽草料銀。”
嘉慶帝拍案而起:“驛遞乃帝國血脈,血脈不暢則肢體不仁!”他抓起案頭的《中樞政考·驛遞篇》,翻至“馬遞速度”條,“聖祖爺規定‘六百裏加急’日行300裏,朕今日要定‘數據治驛’之法——每道文書必須附《驛遞時效單》,記錄‘出發時間、經停驛站、換馬次數、延遲原因’,州縣官需用算珠算出‘規定時效與實際時效的偏離度’,偏離超10者,每多一日扣俸銀半兩。”
明亮示意吏員捧上“驛遞數據驗封匣”:“這是仿照漕運‘電子關牒’製作的火漆印匣,每過一站,驛丞需在印匣上刻記到達時間,用《時辰換算表》將‘初刻’‘正刻’換算為百分製時辰,確保分秒可查。”他指著匣蓋上的北鬥七星紋,“北鬥第七星‘搖光’處暗藏日期暗碼,若有篡改,整匣數據作廢。”
嘉慶帝接過驗封匣,發現匣底刻著《孫子兵法·軍爭篇》“兵貴勝,不貴久”的小字——這恰是數據治驛的精要。“傳旨:在數據房下設‘驛遞數據科’,專司全國驛遞數據核驗。”他忽然想起昨日戶部呈的《倉儲數據圖》,雲南常平倉的空倉率與驛遞遲滯率竟高度重合,“驛遞遲滯導致賑糧難以及時入倉,倉廒空匱又加劇民生動蕩——數據治理,就要治這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症結。”
殿外傳來驛馬嘶鳴,原是軍機處送來了西藏加急文書。嘉慶帝看著文書上的火漆印匣完好無損,啟封後抽出《驛遞時效單》:成都至打箭爐段,因“橋梁損毀”遲滯兩日,卻附了當地知府的《修橋用工數據折》——這種數據鏈條的完整性,正是他想要的治理精度。
“明日隨朕去良鄉驛。”嘉慶帝忽然對明亮道,“朕要親自核驗‘六百裏加急’的時效——從良鄉到京城60裏,規定時辰2個半,若驛卒能在2時辰內到達,便賞銀10兩;若遲滯超過1刻,驛丞連降兩級。”他望向窗外的驛道,積雪已化,驛卒的腳印清晰可辨,“讓天下驛站都知道,朕的算珠,不僅能算人丁田畝,更能算分秒必爭的時效。”
是夜,數據房的驛遞數據科亮起新燈。吏員們正在繪製《各省驛遞達標率月報表》,雲南的紅色區域邊緣,已用墨線標出即將增設的腰站位置。嘉慶帝在《驛遞改革詔》中朱批:“驛遞之速,不在馬力,在人心;數據之明,不在算珠,在製度。”這道詔書,將與新製的驗封匣、時效單一起,沿著驛道傳向帝國的每一個角落,讓曾經模糊的“加急”二字,從此有了可丈量、可追溯、可獎懲的數據標尺。
當值吏員在《驛遞數據日誌》中記下:“上以《九章》均輸之法,破驛遞積弊,始有‘時效即數據,數據即政令’之治。”窗外,驛馬的鈴鐺聲在春夜裏格外清脆,那是數據治理的車輪,正碾過帝國陳舊的驛道,駛向更精密、更高效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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