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轉動的聲音驚醒了半睡半醒的許沐淮。
    他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腳踝傳來一陣刺痛，讓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別動。"葉寧忱的聲音伴隨著關東煮的香氣一起飄進來，"冰袋化了，我換了新的。"
    許沐淮乖乖躺回去，看著葉寧忱把打包盒放在書桌上，然後從書包裏掏出兩瓶冰鎮礦泉水。
    他的校服襯衫後背濕了一小片，顯然是跑著回來的。
    "跑什麽呀。"許沐淮嘟囔著，"我又不會餓死。"
    葉寧忱沒接話，隻是蹲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把冰袋貼在許沐淮腫脹的腳踝上。
    "腫消了一些。"葉寧忱的聲音帶著些許欣慰，"明天繼續冰敷。"
    許沐淮盯著他低垂的睫毛，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你真好。"
    葉寧忱抬頭，眼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抄我作業的時候怎麽不說我好？"
    許沐淮的手僵在半空："...你怎麽知道？"
    "物理作業第三題，我故意寫錯的答案你原封不動抄上去了。"葉寧忱站起身，從書桌上拿起許沐淮的作業本，"還有化學最後一題，單位換算錯了，你也照抄不誤。"
    許沐淮的臉"騰"地燒了起來。
    "我腳疼嘛..."許沐淮使出殺手鐧，眨巴著眼睛裝可憐，"寫不了作業。"
    葉寧忱推了推眼鏡，"所以就能抄作業？"
    "我錯了..."許沐淮伸手拽葉寧忱的衣角，"葉哥哥饒了我吧~"
    葉寧忱的耳尖肉眼可見地變紅。
    許沐淮乘勝追擊，忍著腳痛爬起來，整個人掛在葉寧忱身上："你最好了，不要生氣嘛。"
    葉寧忱被他撞得後退半步，雙手下意識環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倒："小心腳..."
    "親一下就不疼了。"許沐淮仰起臉。
    葉寧忱歎了口氣，低頭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一觸即分："坐好，吃飯。"
    許沐淮得逞地笑了，乖乖坐回床上。葉寧忱把書桌拖到床邊，打開關東煮的蓋子。
    "你吃了嗎？"許沐淮戳起一顆魚丸。
    葉寧忱搖頭，從書包裏拿出一個飯團："我吃這個就行。"
    許沐淮搶過飯團掰成兩半："一起吃。"他把關東煮的杯子往中間推了推。
    葉寧忱沒再推辭，兩人頭碰頭地分享著簡單的晚餐。
    許沐淮時不時把魔芋結喂到葉寧忱嘴邊，對方總是先皺眉，然後無奈地張嘴接受。
    "作業..."葉寧忱吃完最後一口飯團，擦了擦手，"錯題我幫你講。"
    許沐淮哀嚎一聲倒在床上："我都受傷了！"
    "所以才更要講。"葉寧忱不為所動，拿出紅筆，"800米可以請假，考試也能請假嗎？"
    許沐淮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挪過去，把下巴擱在葉寧忱肩上："那你講簡單點。"
    許沐淮偷偷聞了聞葉寧忱，手指無意識地玩著對方襯衫的扣子。
    "專心。"葉寧忱用筆杆輕敲他的額頭，"看這道題..."
    吧啦吧啦吧啦……
    "...聽懂了嗎？"葉寧忱轉頭，鼻尖差點碰到許沐淮的。
    "啊？"許沐淮回神，"哦...懂了。"
    葉寧忱眯起眼睛："重複一遍。"
    許沐淮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葉寧忱歎了口氣，捏住他的鼻子："許沐淮，你能不能..."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許沐淮突然湊上去，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許沐淮故意舔了舔葉寧忱的唇縫，趁對方驚訝時溜了進去。
    葉寧忱的手僵在半空，最終緩緩落在許沐淮的後頸上，輕輕摩挲著那塊敏感的皮膚。
    許沐淮得寸進尺，整個人跨坐到葉寧忱腿上，完全不顧受傷的腳踝。
    跟誰學的?
    "腳..."葉寧忱在親吻間隙艱難地提醒。
    "不疼了。"許沐淮含糊地說，雙手捧著葉寧忱的臉繼續深吻。
    葉寧忱的手從許沐淮的後頸滑到腰間，輕輕掐了一把："耍賴。"
    許沐淮笑嘻嘻地退開一點："有用就行。"
    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葉寧忱的眼鏡歪在一邊，鏡片蒙上一層霧氣。
    許沐淮伸手幫他摘下來，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
    "繼續講題？"他故意問，手指在葉寧忱胸口畫圈。
    葉寧忱抓住他作亂的手："...明天再講。"
    許沐淮勝利地笑了，靠在葉寧忱肩上把玩他的手指。
    葉寧忱的手修長幹淨，指甲修剪得整齊圓潤，隻有中指第一個關節處有寫字留下的薄繭。
    "葉寧忱。"許沐淮突然開口，"你想過考哪所大學嗎？"
    葉寧忱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還沒確定。"
    "肯定是清華北大吧。"許沐淮的聲音悶悶的，"你成績那麽好。"
    葉寧忱沒說話，隻是收緊了環在許沐淮腰上的手臂。
    "睡吧。"最終葉寧忱輕聲說，"明天還要早起。"
    許沐淮點點頭，任由葉寧忱扶他躺下。
    冰袋已經化了，葉寧忱換了一個新的，動作輕柔地固定在他的腳踝上。
    "你先睡。"葉寧忱關上大燈，隻留一盞小台燈，"我再看會兒書。"
    許沐淮抓住他的手腕："一起睡嘛。"
    "十分鍾。"葉寧忱妥協道，"你先閉眼。"
    許沐淮不情不願地閉上眼睛，聽著葉寧忱翻書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感覺到床墊下陷，然後是熟悉的體溫靠近。
    他本能地滾進那個懷抱，把臉埋在葉寧忱頸窩裏。
    "晚安。"葉寧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伴隨著一個輕吻。
    半夢半醒間，許沐淮聽到抽屜拉開的聲音，然後是藥片碰撞的輕響。
    他勉強睜開一條縫，看到葉寧忱就著水吞下了一片白色藥片，是那個小藥盒裏的安眠藥。
    他想問為什麽要吃藥來入睡，但睡意如潮水般湧來，最終隻是緊了緊環在葉寧忱腰上的手臂。
    黑暗中，葉寧忱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
    葉寧忱盯著天花板，聽著懷中人均勻的呼吸聲，久久不能入睡。
    安眠藥的效力似乎越來越弱了，或者說，他腦海中的思緒太過嘈雜。高考、誌願、未來...還有懷裏這個男朋友。
    哎呀，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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