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業看著蘇雨晴那挑釁的小眼神，心裏暗自搖頭。
    這姑娘是真不長記性，昨晚醉成那樣，今天還敢這麽囂張。
    不過，他掃了眼桌上那幾瓶啤酒。
    估摸著酒量有限，犯不著在這時候跟她較真，便沒再多勸。
    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蘇雨晴見狀，撇了撇嘴，也沒再強求張成業，轉而招呼林婉和小何。
    “來來來，吃菜吃菜！這瀨尿蝦看著就好吃！”
    一時間，桌上響起了剝蝦殼和碰杯的聲音。
    幾輪推杯換盞，蘇雨晴臉頰已經紅撲撲的。
    她又主動端起酒杯，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張成業身邊。
    “張老板！這第二杯，我必須單獨敬你！真的，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麽用得著我蘇雨晴的地方，您盡管開口！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講義氣！”
    張成業無奈地笑了笑，跟她碰了一下杯，依舊隻是抿了一口。
    接著，蘇雨晴又轉向林婉：“林律師！你也是！人美心善！這杯敬你！”
    林婉笑著跟她碰杯，也小口喝了點。
    敬完兩人，蘇雨晴端著杯子，目光掃過桌子，卻像是沒看見旁邊的小何一樣，徑直就要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何本來正埋頭苦吃，啃著一隻瀨尿蝦，見狀愣了一下。
    他抬起頭，嘴邊還沾著椒鹽，含糊不清地問：“哎？蘇……蘇妹子，我呢？沒我的份啊？”
    蘇雨晴動作一頓，眼皮都沒抬，隻是冷哼了一聲，語氣帶著明顯的不快。
    “跟你有什麽好喝的？”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這個小何嘀咕什麽“現在的小姑娘真不學好”、“玩這麽瘋”之類的話。
    雖然當時意識不清，但那份被輕視的感覺卻異常清晰。
    現在想起來，心裏就堵得慌。
    小何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放下手裏的蝦，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和手，臉色有點不好看。
    被一個剛認識的實習生，還是個被自己“救”過的人當眾無視。
    他覺得麵子上有點掛不住。尤其是在張成業和林婉麵前。
    “哎，蘇妹子，話不能這麽說嘛！好歹咱們也算共患難了不是？這杯，我敬你！”
    蘇雨晴連看都沒看他遞過來的酒杯，直接側身躲開。
    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自顧自地吃起來，嘴裏嘟囔著。
    “誰跟你共患難，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
    小何徹底被激怒了，感覺一股火氣直衝腦門。
    他本來隻是想找回點麵子，現在卻被蘇雨晴這副油鹽不進、還帶著鄙夷的態度給惹毛了。
    酒精也開始發揮作用，讓他說話更加不過腦子。
    “嘿，我說蘇雨晴，你什麽意思啊？”
    小何提高了音量，引得旁邊幾桌客人都看了過來。
    “不就喝杯酒嗎？怎麽？不敢跟我喝？怕了？剛才不是挺能耐的嗎？還說什麽意外，我看你就是酒量不行，還死要麵子！”
    “你說誰酒量不行？！”蘇雨晴猛地一拍桌子，筷子都震掉了。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說她不行，尤其是在喝酒這件事上。
    被小何這麽一激，那股子衝勁兒又上來了。
    她瞪著小何，臉因為憤怒和酒精漲得通紅。
    “喝就喝！誰怕誰啊！何軍是吧？今天姑奶奶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酒量！來！上酒！”
    “好！這可是你說的！”小何也梗著脖子，“老板娘！再來一打啤酒！”
    張成業和林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剛才還算融洽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林婉試圖打圓場：“哎，小何，雨晴，都少說兩句，吃菜吃菜，別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林律師你別管！”蘇雨晴已經完全上了頭。
    “今天我非得讓他知道，不是誰都能隨便看不起人的！”
    小何也衝林婉擺擺手：“林律師，沒事兒，我們年輕人交流感情的方式比較特別！來，蘇雨晴，滿上！”
    很快，新的一打啤酒被送了上來。
    飯桌的焦點徹底從張成業和林婉身上移開，變成了蘇雨晴和小何的戰場。
    兩人誰也不說話，就是悶頭喝酒。
    “嘭！”玻璃杯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響聲。
    “咕咚咕咚……”
    一杯接著一杯，兩人像是比賽一樣，誰也不肯先停下。
    蘇雨晴一開始還帶著一股狠勁，但她的酒量本就有限，全憑一股氣撐著。
    幾杯啤酒快速下肚，她的眼神開始渙散，動作也變得遲緩。
    小何那邊雖然也喝得臉紅脖子粗，但狀態明顯比蘇雨晴好得多。
    他看著蘇雨晴搖搖晃晃的樣子，得意的笑，又給自己倒滿一杯。
    “來啊，繼續！不是說要讓我見識見識嗎？”
    蘇雨晴勉強舉起杯子，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麽，剛喝了一小口。
    腦袋就猛地一沉，“咣當”一聲，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
    手裏的酒杯也摔在地上，碎了。
    桌上瞬間安靜下來。
    小何臉上的得意笑容還沒完全褪去，就僵在了那裏。
    他看著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蘇雨晴，有點傻眼。
    剛才那股子爭強好勝的勁頭一下子泄了。
    “呃……”他戳了戳蘇雨晴的胳膊。
    “喂？蘇雨晴？醒醒？別裝死啊……”
    蘇雨晴毫無反應，趴在那裏，發出輕微的鼾聲。
    小何徹底慌了，他求助似的看向張成業和林婉，聲音帶著點幹澀。
    “成業哥，林律師……這……這怎麽辦啊？她……她又喝醉了……”
    張成業看著爛醉如泥的蘇雨晴，又抬眼看了看一臉窘迫的小何。
    林婉也放下了筷子，目光同樣落在了小何身上，眼神裏明明白白寫著：你看你幹的好事。
    小何被兩人看得渾身不自在，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張成業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
    這叫什麽事兒？
    他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蘇雨晴，再想想依舊不知道她具體住在哪裏的現狀，總不能真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大排檔。
    “還能怎麽辦？總不能把她扔這兒。小何，搭把手，送她回酒店。”
    女孩扔在大街上，尤其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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