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運籌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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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緯綸坐在一輛寬大的馬車裏,手裏拿著一本古書,讀的津津有味。
劉珍珠和七巧卻在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不知道在爭論什麽。
李家娘子氣色已經好了許多,他微笑著看著二人,也不插話。
馬車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一陣寒風湧了進來,劉十三那張大黑臉出現在眾人眼前。
“軍師,怎麽跟個娘們兒一樣?”劉十三滿臉嘲笑,“如此雪景,隻有騎馬觀瞧才能盡興啊!”
趙緯綸白了他一眼,也不說話,繼續看書。
劉十三見他不上掛鉤,轉頭又開始指導起李重山的馬技來。
眾人吵吵鬧鬧,傍晚的時候到了汴梁城下。
令人想不到的是楊元嗣居然帶人親自在城門下等候,嚇的趙緯綸連滾帶爬的下了車。
李重山和劉十三也急忙上前參拜,楊元嗣一人朝他們肩膀擂了一拳。
楊元嗣看趙緯綸身體和氣色都比以前好了許多,心中高興。
“軍師來的好,今晚上大家不醉不休!”楊元嗣抓住趙緯綸的手,拖著他就走。
趙緯綸一邊喊著“主人慢些……”一邊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
除了女眷不太方便拋頭露麵,沒下馬車,其他人哄然大笑,也跟著去了城。
楊宅裏燈火通明,盧進義和宋江吳用也受邀出席,楊元嗣的班底基本到齊了。
這京城廚子的手藝可不是登州可比的,山珍海味如流水一般擺了上來。
楊元嗣眼看氣氛越來越熱烈,將趙緯綸拉到內室秉燭夜談。
登州軍的發展還是大大超過了楊元嗣的預料,這一切有個最大的原因:他太有錢了!
不說從渤海運回來的珍寶和金礦,單就這次南征搶奪朱勔和方臘的財物,軍費用度三年綽綽有餘。
登州軍現在預備兵員已經有一萬多人,五千多騎兵從渤海而來。
據辛興宗派來的信使所說,金城裏麵的兵力比登州隻多不少。
趙緯綸喝了一口茶,說道:“我們現在有的是實力,缺的是名分。”
楊元嗣不解,道:“我現在是什麽懷化將軍,有是縣公什麽的,都不管用嗎?”
趙緯綸笑道:“你這些頭銜都不如一個都指揮使管用,要是能夠搞一個節度使當當,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大多了。”
楊元嗣也笑道:“咱們的呼延慶大哥不就是平海軍節度使?他管個鳥用啊!”
趙緯綸擺擺手,說道:“節度使和節度使也不一樣,咱們先不說這個,明年開春還要征討方臘,你怎麽看?”
方臘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楊元嗣也沒有原原本本的跟趙緯綸明說。
現在這個情況方臘軍殘部隻有睦州和杭州兩座大城,再就是幫源洞老巢。
南方方臘軍覆滅隻是時間問題了,楊元嗣最擔心的還是金國那邊,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如果沒有什麽大變動,出征的都總管還會是童貫。
折彥質和劉延慶的西軍並沒有返回西北,而是駐紮在南京就食,就是準備明年直接出征。
楊元嗣一開始聽到大宋也有東西南北四京,頗為驚奇。
後來才發現原來這四大京城根本就沒有出河南,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宋太祖趙大當初估計是有個統一寰宇的雄心壯誌的,隻是沒有時間來實施才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麵。
楊元嗣越想越多,思維開始發散開來。
趙緯綸看他眼神空洞,知道他又走神了,這也是楊元嗣的一個特點。
楊元嗣也反應了過來,笑道:“我肯定會隨軍,韓世忠還在杭州呢。”
趙緯綸點了點頭,說道:“你現在還沒到兔死狗烹的時候,不過也應該早做打算了。”
楊元嗣又開始不理解了,徽宗現在正是用自己的時候,為什麽趙緯綸會如此著急。
趙緯綸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和我都知道,天下馬上就要大亂,咱們也不願做大宋的忠臣孝子。”
“登州雖然也不錯,可作為成就霸業之地就太小氣了。”
楊元嗣現在還沒有如此長遠的眼光,再者他的計劃跟趙緯綸也有所不同。
作為一個北宋人來說,他的思想就是再朝前,也不會認識到海洋對於國力的巨大影響。
趙緯綸之所以認為登州不適合作為經營的中心,無非就是兩點。
第一是登州位置太偏僻了,但是楊元嗣又不想讓登州作為都城,他看重的是登州靠海的位置。
既可以進行海上貿易又可以作為海上進攻金國大本營的橋頭堡。
登州的另一個弱點是人口少,這就更不是問題了。
登州軍最好的兵源來自渤海,再者說了,隻要烽火四起,流民就會遍地流竄,隻會怕人口太多。
不過這些他也不想跟趙緯綸細說,反而想聽聽他的看法。
趙緯綸說到有兩種方法可以解決,南下或者西進。
西進可以進駐濟南府,南下可以掌控徐州,這兩個地方都可以作為長期經營的基地。
楊元嗣不得不感歎趙緯綸確實是個戰略家,他這個規劃非常正確。
不過楊元嗣超過所有人認知的一點是他能預見未來,算是開了天眼。
楊元嗣要是想著爭霸天下,未雨綢繆,趙緯綸的計劃是完全行得通的。
他隻是好奇,現在是清平世道,自己不過是禁軍的都指揮使,如何能夠掌控一州一府?
趙緯綸笑道:“主人也是糊塗,正是要借助你都指揮使的身份啊。”
楊元嗣現在是神武前軍的都指揮使,雖然說現在隻有不到五千人,他的部隊滿員應該有一萬人。
趙緯綸的意思是讓他這一仗盡量打出耀眼的戰績,再爭取兩個軍的編製。
朝廷必然不會讓一個人統領三萬多人的部隊在汴梁駐紮。
如果將禁軍分散駐紮食糧,那麽按照趙緯綸對於大宋樞密院和兵部的了解。
那麽很大的可能是會分散到濟南府和徐州,這是個陽謀。
楊元嗣擊節叫好,這趙緯綸真踏馬是個天才,這樣的分析能力,元嗣是沒有的。
不過要是說率領神武軍征討方臘殘部,楊元嗣卻有十足的信心。
沒有見過血的軍人,不算是真正的軍人。
開春出征的話,神武軍正好也已經練兵四五個月了,正是檢驗實戰的時候。
夜已深沉,楊元嗣笑道:“我倦了,你去陪珍珠吧。”
趙緯綸大窘,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