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權臣x和親公主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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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燕淮翻窗戶的那一刻起,淩紓就醒了。
其實每一世,狗頭碎片的腳步都是一樣的頻率,她太熟悉了。
所以,她故意翻身,故意留出位置。
頸間全是他灼熱的呼吸,熏出一片水汽,濕濕的。
淩紓的汗都要熏出來了。
原本以為,她給他來了這麽一套,這小子還會繼續擰巴。
那她就得改變策略,另尋辦法。
可誰曉得,今夜就來了。
她閉著眼,佯裝熟睡中翻身,怕他醒來尷尬。
可當麵對他時,燕淮隻是縮了縮胳膊,將她抱得更死,
淩紓微仰著頭,才稍稍能呼吸一點涼氣,視線剛好來到他那精致的下頜,胡茬冒出一點,有些許磨人。
六日的輾轉難眠,讓他整個人憔悴到病態。
燕淮這個人,驕傲得要命,寧可咬著牙強撐也不願示弱。
他身後有燕地百姓,要用這小小的肩膀,扛起一個國家的軍力。
像他父親一樣。
他才十九歲。
這個年紀的朝戈貴族子弟,還在吟詩作賦,而燕淮背負著血海深仇,要在屍山血海中殺出一條路,為燕地康莊大道鋪墊基石。
淩紓抬手,用指尖輕輕撫平他蹙著的眉頭。
也許是香起了作用,畢竟她在蘇合香裏下了點兒安眠藥。
隻對這種夜不能寐的人有用。
燕淮睡得很沉,在夢中無意識的蹭了蹭她的手掌。
淩紓心軟了。
別說什麽對男人心軟家破人亡,那些男人跟這個男人能比嗎?
顯然不能比啊。
將那冰涼的手放到他滾燙的頸窩,調整了個舒適的睡姿。
聽著他那有力的心跳聲,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窗外,一輪明月悄然西沉。
在二人相擁的身影上,留下一片靜謐。
晨光透過窗欞,映射在淩紓的眼皮上,淩紓迷糊的抬手遮了遮陽光,下意識摸向身側。
床榻另一側已經涼透,半點褶皺都沒有留下。
淩紓擁著被褥坐起,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脖頸處的肌膚還有胡茬磨蹭的微刺感。
跑得倒挺快。
\"公主醒了嗎?\"小柳的聲音傳來,羞羞怯怯的,\"長驍將軍拉來兩車衣物和緞子,說是那綢緞莊特來向公主請罪的。\"
\"請罪?\"淩紓還糊塗,沒反應過來。
小榆接話道:\"還不是那日他們不願上門給您裁衣的事兒?\"
\"哼,有錢不賺,偏偏要幹這種賠錢的勾當,真傻。\"
倆丫頭進門,夾了些許院中花草氣味的涼風,淩紓清醒了,笑著說,\"隻有長驍將軍來,長駿將軍沒來?\"
小榆曉得公主在打趣她,撅了撅嘴,\"他昨日又被罰棍子了,這會兒當躺在榻上起不來呢。\"
\"公主,您別打趣奴!奴才瞧不上那傻子呢。\"
淩紓坐在銅鏡前,聽著小榆抱怨那長駿,越聽越像嫁出去的女兒回家跟娘抱怨女婿。
小榆咕噥道:\"您說他是不是腦子不好?挨完棍子非要騎著馬去拿跌打藥,結果從馬背上摔下來,磕得一腳都是血!\"
\"黑羽營裏又不是沒有,非得去外頭拿!\"
小柳抿著唇笑著接話,\"長駿將軍是為了給小榆拿跌打藥,才這麽著急的。\"
\"誰要他多事了!\"小榆耳根瞬間紅透,臉上還是一副氣惱模樣,\"有太醫呢,用得著他上外麵買?\"
小柳又道:\"長駿將軍說太醫是個庸醫,一個跌打損傷都治得那麽慢!\"
淩紓拉長聲調,狐疑的\"哦\"了一聲,\"長駿將軍怎麽曉得小榆好的慢呀?\"
小柳捂嘴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好像說是小榆踩他那腳力道太小,不對勁!\"
小榆被調侃,臉燒的慌,當即丟下梳子去撓小柳的癢癢,\"好啊,柳兒你學壞了!\"
\"你還好意思調侃我呢,你給長驍將軍補好的披風,他方才可是穿來了,別以為我沒看見!\"
小柳一邊躲一邊求饒,\"錯啦…我錯啦…\"
歡聲笑語間,淩紓想到了燕淮。昨夜還像個可憐小狗,今日不曉得在哪個地方大殺四方。
小緣子直接告訴她:【在吃綠豆糕和荔枝。】
吃的全是她喜歡的。
梳妝完,小榆整理好送來的衣物,一一擺放在桌上。
\"呀,好特別的款式呀。\"小榆將衣裳抖開,乍一看是燕地常見的款,可它寬鬆一些,腰線有處盤扣,穿上並不顯得臃腫。
袖子用的朝戈的錦紗,輕薄透氣。
如此一結合,既不過分保守,又不失淩紓需要的透氣涼爽,美觀又大方。
淩紓試了一件。
嚴絲合縫,儼然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哪裏是綢緞莊賠罪的?分明就是燕淮的手筆。
他手還真是準啊,把一把她的腰肢就曉得幾尺幾寸了。
暮色四合時,王宮的瓦上還映著最後一抹霞光。
淩紓這是第一次與燕昭見麵。
兄弟二人,一人白衣一人黑衣,一人麵帶笑意,一人擰著眉能夾死蒼蠅。
二分像的容貌,卻有同頻率的氣場。
果然是一個娘生的。
淩紓在看燕昭,燕淮在看她。
衣物是寬鬆了,可為何還如此勾人?
挺煩的。
淩紓與燕昭和雲氏客套完,輕飄飄的掃了燕淮一眼。
睡了一個好覺,臉色總算好轉了。
剛坐下,女使引著赫連依落座。
她才從大牢裏放出來不久,瘦的毫無風采,著了一身西庸製式的宮裝,繁瑣華麗。
她一進來,就癡癡的盯著燕淮。
燕淮感受到那視線,眉頭更是擠成一個川字。
\"燕淮哥……\"
\"滾。\"
赫連依名字都沒喊完,燕淮一個字就塞了回去。
她瞬間含淚,不明白為何燕淮如此討厭自己,又想張口,
燕淮率先道:\"若學不會閉嘴,我不介意大庭廣眾之下將你舌頭拔了。\"
燕昭事先打過招呼,鐔州沒未拿到手之前,對赫連依客氣一點。
但他忍不住一點兒,唯一客氣的地方,大概是威脅人的語氣小了一些,隻有他們二人能聽清。
這下赫連依更是覺得,她的燕淮哥哥沒這麽凶了,威脅她都如此溫柔!
淩紓:\"……\"
這女人是不是腦子瓦特了?
威脅就是威脅,哪裏瞧出來是\"溫柔的威脅\"?
沒看見燕淮都要惡心死了嗎?
小緣子:【你吃醋了!你吃醋了!】
淩紓火氣旺得很:【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