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忙點頭。
    “孫兒都聽明白了，肯定配合到底。”
    他同時朝張居正遞了個眼色。
    張居正心領神會，前進一步行禮。
    “老臣張居正，叩見……老祖宗。”
    他這聲“老祖宗”說得有些勉強，還帶點懷疑。
    朱元璋上下看著張居正，這個人可是他身後才出了的重臣。
    “你就是張居正？”
    “早聽說你，‘一條鞭法’做得不錯。”
    張居正聽到這裏，微微吃了一驚。
    原來朱元璋連一條鞭法都記得這麽清楚。
    他更不敢大意，開口應道。
    “是老祖宗抬舉了，老臣隻是盡分內之事，為大明江山和聖上操心。”
    朱元璋隻點頭，沒有多說。
    他目光看向趙凡。
    “小凡，這南昌府也沒什麽好看的了。”
    “咱倒覺得直接回京還方便些，也正好看看當年建的紫禁城現在什麽樣。”
    趙凡爽快答應。
    “成，我們也要查查‘ufo’的線索，京城消息最靈通。”
    朱翊鈞一聽太祖要進京，立刻精神了不少。
    “太好了，孫兒馬上安排，護送太祖爺爺進京。”
    他滿腦子想著，要抓緊這麽好的機會學治國理政，也好在官員跟前更體麵。
    張居正就站一旁，雖然親眼見證，但始終心裏不太服氣，總覺得有哪裏說不通。
    他不信眼前人真的是太祖，可轉念一看又挑不出半點破綻。
    言談舉止完全貼合太祖遺風，這古怪的局麵讓他沒底。
    一想到這，張居正就渾身發冷，多年來守住的想法有些鬆動。
    人馬很快整備動身，直奔北京。
    朱翊鈞還特地備好禦用馬車想讓太祖坐。
    朱元璋隨手一指趙凡的越野摩托。
    “慢車不用了，咱試試這鐵馬。”
    兩人剛開始一頭霧水，直到趙凡專業操作現場走一遍，他們才算服氣。
    等見到朱元璋、馬皇後還有趙凡一家都上了動機飛馳，滿路塵土，的確罕見。
    張居正在旁，越看越覺這些本事是普通百姓壓根掌握不了的，京城百官看怕也是頭一回。
    路上，朱元璋一直興致很高，追著趙凡打聽新奇事物，什麽都想弄明白。
    趙凡細心道出飛機、高鐵、網絡、人工智能，全例子講給他聽。
    朱元璋聽得認真，時而發問，時而就舊時經驗對比，他私心明白新世界與舊時設想的距離確實不小。
    張居正也考慮得仔細，尤其覺得“科學”“民主”這種詞，可能真是國家變強、百姓受益根本所在。
    幾天後，隊伍到達京城。
    朱翊鈞早早下令，讓百官齊聚城門外迎接。
    當官員們看到朱元璋騎著摩托、帶一幹人等緩緩進城，一個個震驚無言。
    等朱翊鈞正式宣布就是開國太祖朱元璋，許多人大受衝擊。
    不少人抬頭一對，太廟裏的畫像與此人，還真一模一樣。
    年紀大的大臣紛紛激動落淚，齊跪疾呼太祖“聖明”。
    就這樣，一場特殊的認祖儀式就在城外展開。
    張居正夾在人群之中，看混亂與歡騰，心情卻極其複雜。
    他雖然還是不能全信、但又被這些事實一直動搖。
    最終決意，等找到合適機會，要親自和太祖麵談驗證。
    隊伍進了宮，朱翊鈞把朱元璋安排到乾清宮。
    這也讓朱元璋生出一些感慨，自己沒想過幾百年後還能住回當年修過的宮室。
    緊接著張居正抓緊單獨請見朱元璋。
    “老祖宗，臣對某些事總轉不過彎，請您指點。”
    朱元璋並不避諱直言。
    “你是懷疑咱的身份？”
    張居正不繞彎，直接道出心裏疑慮。
    “還請老祖宗諒解，您離開世間已近兩百年、如今重臨人世實在讓人不能想清。”
    “還有老祖宗用的新東西，講的新道理，我們這些人一時真領會不了。”
    “老臣鬥膽揣測，會不會您已經‘成仙’了？”
    朱元璋聞言大笑。
    “成仙？那不是咱本事，現在能在這裏全靠小凡。”
    轉頭點著趙凡。
    張居正把疑問的目光轉向趙凡，明白這位隨行的年輕人並非一般。
    趙凡微微點頭道，
    “張首輔，這中間說來話長，總而言之我們是從未來來的。”
    “太祖爺是真太祖，不是假冒，我們能用辦法，在不同年代穿行。”
    對於張居正來說，未來、時間穿越這些都是頭一次聽到，比什麽神仙還難想象。
    他感覺自己以前想的那些，正在被徹底推翻。
    朱元璋看他那樣子，也不再賣關子了。
    “行了，別想那些沒用的了。”
    “咱知道你不信，咱就跟你說說咱大明朝的事兒，看你信不信。”
    “咱當年洪武十三年，為什麽要廢掉中書省和丞相，設四輔官？”
    張居正一愣，這是大明開國時很大的政治變動，史書上寫得詳細，但裏麵的深層原因，卻說法不一。
    朱元璋不等他回答，就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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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惟庸的案子，牽連很廣，咱殺了他，但咱也知道，問題不在胡惟庸一個人身上。”
    “是丞相的權力太大了，能威脅到皇權。”
    “所以咱才下決心，廢了丞相，把權力分給六部，設殿閣大學士當顧問。”
    “這叫皇權獨攬，權力都集中在一個人手裏，才能保證我大明江山萬代穩固。”
    這番話，說得張居正心裏一震。
    這些分析，說到了點子上，跟他多年想的一樣。
    但他還是有點不信，這些也許能從史書裏推出來。
    朱元璋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又繼續說。
    “再說建文那小子，猶猶豫豫的，削藩太急，逼反了老四。”
    “靖難之役，說是清君側，其實是搶位子。”
    “老四朱棣，有本事，遷都北京，開創永樂盛世，功勞不小。”
    “但他脾氣不好，殺人太多，晚年又愛顯擺功勞，五次打漠北，七次下西洋，浪費國家錢糧。”
    張居正聽著，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
    這些對建文帝和永樂帝的評價，又準又狠，絕不是一般寫史書的能說出來的。
    朱元璋沒停，繼續點評後麵的皇上。
    “仁宣之治，算是我大明少有的好時候，可惜太短了。”
    “英宗那小子，信王振，土木堡那一下子，差點兒斷送我大明江山，丟人現眼。”
    “代宗景泰帝，危險時候接了位子，用了於謙，打贏了北京保衛戰，也算有功勞。”
    “可惜後來英宗又回來了，於謙冤死了，可惜，可歎。”
    “憲宗、孝宗，守著家業的，沒什麽大錯，也沒什麽大功勞。”
    “武宗正德，瞎胡鬧，在豹房玩樂，信劉瑾，把朝政搞得亂七八糟。”
    “幸虧出了個王陽明，平了寧王的亂子，不然又是一場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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