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黴水對上破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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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硯卿一陣眼冒金星,鼻血糊了臉,倒吊的視線中,李元霸那張糙臉活像被擀麵杖碾過的饢餅……
    他猛然驚醒,一把用力拉住樹幹,正準備騰飛。
    突然!
    “哢嚓!”
    樹杈斷了,他撲通一聲摔入錦鯉池。
    “李元霸!你他娘的是漠北狼還是瘋狗?!”
    李硯卿“呸”地吐出半片龜甲,玉冠歪斜地浮出水麵,“除了老八那王八羔子會下毒,還能有誰?因為他才是得利的漁翁!你腦袋被玄鐵甲夾成柿餅了???”
    奶奶的!
    雖然校場上箭囊中的毒,的確是他命人去下的,但目標乃是那坑人的梗王八,隻是因為對方沒用箭矢,而失敗了而已。
    但……
    範統下毒時連褲襠都夾著冰鑒防汗,怎就被這漠北莽夫嗅出味兒了?
    “放你祖宗的連環屁!”
    李元霸雙目赤紅,玄鐵鏈錘掄出破空聲,“少在那兒挑撥離間,八歲那年你往老子的糖葫蘆裏塞巴豆的賬還沒算清呢,今兒一塊兒清算了!”
    範統剛頂著滿臉鼻血從池底冒出,手裏還攥著半截炭爐:“殿下快跑!屬下來殿後……”
    話未說完。
    李元霸的鏈錘擦著他的臉呼嘯而過,整個人當場翻飛出去,腦袋更是“砰”的一聲砸穿院子的牆。
    李硯卿趁機滾上池沿,不料玄鐵重靴“轟”地在他胯邊三寸砸出了一個坑。
    然後。
    剛好卡住他的錦紋綢褲上。
    但李硯卿已經顧不了多少,徑直轉身一扯——
    “刺啦!”
    綢褲被撕成條,露出一條白色的褻褲。
    他索性甩開膀子狂奔,邊跑邊翻牆。
    “李元霸!老子要去父皇那兒參你一本!”
    “參你太奶的裹腳布!”
    李元霸追了出去,一腳踹飛王府大門的小石獅,獅頭精準砸向李硯卿的屁股,“老子把你掛上玄武門,當風箏放!!!”
    “嗷——!”
    慘嚎撕開暮色,帝都的長街炸了鍋,一幕令人瞠目結舌的畫麵出現了……
    七皇子捂著腚一瘸一拐狂奔,白色褻褲在晚風中獵獵招展。
    二皇子掄著鏈錘窮追不舍,所過之處,瓜果攤子漫天飛舞。
    妥妥上演著“你追我逃,你插翅難逃”的戲碼,驚呆了四周圍觀的群眾。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竟讓兩名皇子公然在街上扭打了起來?
    一時間。
    茶博士拎著銅壺竄上房梁。
    說書人抖開折扇狂記話本。
    玄甲軍“唰”地拐進暗巷裝瞎。
    錦衣衛更是拎著褲腰帶往宮裏瘋躥……
    滿城煙火氣裏,獨留那白色褻褲上的牡丹繡紋,在夕陽下著實耀眼。
    ……
    “父皇!”
    “兒臣要告禦狀啊!!!”
    很快,李硯卿捂著裂成八瓣的白色褻褲,踉蹌著撞開紫宸殿的蟠龍門栓,“二哥已經瘋了!他拿鏈錘當流星錘使,宮門都砸出了一個狗洞!”
    “幹你娘的!”
    李元霸幾步追了上來,“分明是你這蠍子精往箭囊塞毒粉,害老子在校場笑成二傻子,今日就算父皇出麵,老子也要將你揍成王八犢子!”
    殿內龍涎香嫋嫋,卻無人應聲。
    李元霸的鏈錘“咣當”砸向禦案,案頭的奏折飛濺開來……
    “咳!”
    一道陰柔的嗓音驀地從屏風後飄出,王公公捏著蘭花指而來,“陛下口諭——玄鐵莽夫配蠍尾毒針,倒是般配得很,既這般精神,便去太廟跪著抄經六日!”
    李元霸額角青筋暴起,鏈錘轟然砸向禦案:“本王要見父皇!”
    李硯卿的臉色一黑,瑟縮著身體,惱羞成怒了:“本王不服,本王被漠北狼追著咬,憑什麽要去跪太廟?”
    “陛下此刻正與工部尚書研究火銃圖紙。”
    王公公拂塵往禦案上一掃,“所以已經提前交代不見二位王爺,若不照辦,陛下說要扒了你們這一身皮!”
    說完。
    他揣著暖爐退入陰影,留下兩人……
    突然!
    李元霸一把揪住李硯卿的領子,怒眼一瞪:“蠍子精,太廟長夜漫漫,咱哥倆正好去那兒算算總賬……”
    “等等!”
    李硯卿急忙打斷李元霸,壓低嗓音,“二哥還看不懂?父皇那是在給梗王八鋪路!”
    李元霸的表情一僵。
    李硯卿的眼神漸漸陰冷,冷笑如冰錐紮進李元霸耳膜:“秋狩三日後開鑼,為期三日,可偏要你我跪足六日,你不覺得很湊巧嗎?等那梗王八在獵場出盡風頭,你我便真成了太廟裏的泥塑木雕!”
    李元霸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
    李硯卿繼續趁熱打鐵,將聲音壓得更低了:“校場比試時,本王隻想針對梗王八,但奈何工部居然將那等利器給了他,才造成那樣的悲劇,但二哥不妨給七弟一次機會,讓那一隻王八徹底無法從龜殼裏鑽出來,到時候二哥就會成為漁翁……”
    李元霸雙眼一眯,隨之冷哼了一聲。
    “哼!”
    “老七,記住你今天的話,本王隨時都能參你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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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
    他丟掉鏈錘,大步流星地朝太廟而去。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李硯卿微微鬆了口氣。
    他自爆計劃,隻是為了穩住李元霸而已。
    至於秋狩?
    嗬嗬……
    自有大冤種去執行計劃,屆時背鍋的未必是自己,而是老九……
    頓時。
    兩人各懷鬼胎地來到太廟。
    太廟檀香刺鼻,李奕辰正跪在蒲團上打盹,忽被兩道黑影左右夾擊。
    他撓了撓瘙癢的後頸,惺忪睡眼正好對上李元霸噴火的雙眸和李硯卿陰鷙的冷笑,驚得蒲團蹭出三尺:“二哥,七哥?你們也來……跪太廟啦?”
    ……
    晨光未破曉。
    梗王府後院的工坊已騰起嫋嫋青煙。
    而這樣的場景,已經持續了整整三日……
    李玄戈蹲在改良的蒸餾器前,指尖撚著根狗尾巴草,衝千戶挑眉一笑:“聽過‘乙醇的勝利’嗎?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降維打擊!”
    沒錯!
    既然蒸餾器具都有了,若不用來釀酒,那就可惜了……
    誰讓自己喝不慣大乾的酒?
    所以。
    三日前,在將一張被嫌棄,但因承諾給出更多草案才被接受的設計圖丟給柳顏後,他就一心鑽入酒眼裏,專心釀酒!
    千戶抱著一筐糧渣,鼻尖皺成風幹橘皮:“殿下,這泔水味比玄鐵軍的裹腳布還衝,真能釀出瓊漿玉液?”
    “朽木不可雕也!”
    李玄戈反手將糧渣倒進陶罐,竹管接縫處用蜂蠟糊得密不透風,“知道為啥禦貢的酒淡出鳥嗎?那是因為發酵不徹底,蒸餾技術約等於零,而本王這‘九重天蒸餾法’——”
    說著。
    他猛然踹向灶膛,火舌“轟”地舔上罐底,“專門是用來讓你這一輩子沒白活的!”
    濃烈的酒香隨著蒸汽升騰,漸漸壓過工坊的黴味。
    千戶聳著鼻子湊近冷凝管,一滴晶瑩的酒液“啪嗒”墜入瓷碗。
    他蘸了蘸舌尖,霎時瞳孔地震:“這……辣得屬下天靈蓋都飛了!!!”
    “土鱉,這叫六十二度原漿!”
    李玄戈拎起一旁的瓷壺晃了晃,裏麵裝著的便是已成型的酒液,“禦膳房的‘九醞春酒’在它麵前就是刷鍋水!”
    話音未落。
    千戶已抱著酒壺猛灌一口,喉結滾動間,黝黑的臉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成豬肝色……
    下一秒。
    他“咚”地一聲,單膝跪地,扯著李玄戈的蟒袍下擺,涕淚橫流:“殿下!屬下願辭了錦衣衛,給您當一輩子酒童,這玩意比我娘釀的甜米酒帶勁一萬倍啊!”
    他千戶從小沒啥愛好,唯有酒色!
    “出息!”
    李玄戈踹開,千戶便抱著酒壺癱坐在地,嘴裏還含糊嘟囔著:“而且殿下……這瓊漿玉液,能把漠北狼崽子都饞得啃鐵鍋!”
    李玄戈懶得理會,繼續蹲在蒸餾器前調整竹管角度,忽覺後頸掠過一絲寒霜……
    下一秒。
    驚鴻劍穗掃過他的耳垂,公孫明月那雪色勁裝已倚在門框:“殿下三日不來練劍,就為了釀馬尿?”
    整整三日。
    不服輸的公孫明月都在老地方等李玄戈來練劍,好一雪前恥……
    結果呢?
    這王八蛋倒是不給機會,反而避而不見地在這兒釀酒!
    “這可比練劍好玩多了!”
    李玄戈晃著又裝滿的瓷壺轉身,琥珀酒液在晨光中拉出蜜糖般的掛杯,“姐姐可知乙醇與多巴胺的量子糾纏?來兩口就可以參透武學真諦!”
    劍鞘倏地抵住壺口,公孫明月冷眸掃過千戶爛醉如泥的醜態:“殿下莫不是想用這馬尿,廢了本姑娘的武功?”
    “這叫酒壯慫人膽好不好?”
    李玄戈一個旋身扣住公孫明月的腕子,壺口精準懟進微啟的朱唇,“而且武學瓶頸就像是便秘一樣,得用六十二度開塞露啊!”
    “咕咚!”
    公孫明月猝不及防地嗆入半壺,雪玉般的脖頸瞬間染上霞色。
    下一刻。
    驚鴻劍慌亂間砸中陶罐,迸濺一片酒霧。
    她順勢並指為劍戳向李玄戈胸口:“登徒子!你往酒裏摻了……嗝~蒙汗藥?”
    然而。
    劍指隻是軟綿綿擦過李玄戈衣襟。
    李玄戈盯著她渙散的瞳孔,恍然大悟:“姐姐這是乙醇脫氫酶缺失啊!”
    “放肆!”
    公孫明月廣袖翻卷,踉蹌間竟使出“踏雪尋梅”,結果足尖點在酒壇上打滑,整個人如天鵝折翼般撲進酒缸,濺起一片酒花,精準澆滅灶火……
    李玄戈憋笑,卻見驚鴻劍“嗖”的一聲架在了他的肩頭。
    “再笑……削你臀大肌!”
    公孫明月醉眸瀲灩。
    李玄戈順勢扶住她的纖腰,卻被劍鞘戳中肋下,疼得齜牙咧嘴。
    “嘶~姐姐的酒量,絕對屬於‘一杯倒’的水平……”
    不等說完。
    簷角銅鈴忽地輕顫。
    “八殿下好興致。”
    一襲白裙的魚幼薇,指尖捏著一塊綠毛豆腐走了進來,“拆首輔府的沉香木搭酒架,又用禦賜金絲在外麵編黴豆腐簾,如今又灌醉公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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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尖猛然戳向李玄戈鼻尖,“是要坐實迷奸犯的名頭???”
    她一大早來找這個王八蛋,結果就見到了這一幕。
    虧父親讓自己親自給李玄戈帶來一點山珍呢!
    這一刻。
    醋壇子又打翻了!
    李玄戈一開始是心虛的,有一種被抓奸的感覺。
    可當見魚幼薇戳來的豆腐時……
    他的臉綠了。
    “臥槽!我的青黴素!!!”
    話語間,一個箭步奪過毛豆腐,指尖不停顫抖,“暴殄天物啊!這坨綠毛能換你半副嫁妝了你知不知道?”
    說著。
    他急忙反手將毛豆腐糊進放在角落的陶罐,罐底赫然泡著發餿的甜瓜,而那是在地窖捂了半個月的“培養基”,專門培養青黴菌的。
    魚幼薇的黛眉微挑:“就這醃臢物?”
    “不信?”
    李玄戈賤笑,“若這黴汁能救活破傷風的耗子,你當眾親我一口!”
    “若輸了呢?”
    “本王穿女裝,隨你指揮!”
    魚幼薇美眸一眯:“成交!”
    她就不信了!
    幾塊長毛的豆腐,真有那等功效不成?
    李玄戈當即一腳踹醒千戶。
    “去抓幾隻老鼠過來,讓魚娘子開開眼界!”
    千戶懵了:“啊?”
    ……
    須臾間。
    鐵籠裏多出三隻老鼠。
    李玄戈直接用鏽跡斑斑的鈍刀割開老鼠身體的皮肉,再灌下汙水。
    三息後——
    “吱!!!”
    耗子們抽搐著蹬腿,眼看就要咽氣。
    李玄戈抄起毛豆腐浸泡的黴汁,往老鼠的傷口抹去:“見證奇跡的時刻……”
    千戶醉醺醺一笑。
    “屬下晚上可以吃上烤耗子配仙釀了?好呀……調味料都配好了!”
    魚幼薇的黛眉微微一蹙,公孫明月支棱著嬌軀望了過來。
    三隻耗子因鏽刀配上汙水,感染了破傷風……
    幾乎瀕死!
    難不成八殿下用這個發黴的東西,真的就能救過來???
    很快。
    一刻鍾後,奇跡果真出現了……
    籠中傳來窸窣聲。
    “活了!全活了!!!”
    原本醉意朦朧的千戶,眼珠子瞪得比銅錢大,“殿下真乃華佗轉世!”
    那三隻已是氣息奄奄的耗子,竟又好似無事一樣地活動著……
    這一刻。
    魚幼薇震驚了!
    公孫明月的呼吸都急促了!
    萬萬沒想到……
    那黴汁居然有這般功效???
    李玄戈甩了甩黏著黴絲的手。
    “這叫微生物學,等本王有條件弄出顯微鏡的時候,就請你們看跳蚤劈叉……”
    話語一頓。
    他趁魚幼薇怔然盯著活鼠,朱唇微張的時候,嬉皮笑臉地湊近,“呐,娘子,是不是該兌現賭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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