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阪港往市內幾百米就是市交通局，這群“赫利俄斯”的學生也懶得去找保安之類的來給他們開門，直接打開了保險栓對著門鎖上就是一槍。
    為首的少年抬手示意，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一名留著寸頭的學生跨步上前，動作利落地拉開保險栓。金屬撞擊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驚起幾隻棲息在牆角的烏鴉，撲棱棱地飛向暗沉的天空。
    "砰！" 槍聲驟然炸響，驚破了港口的寧靜。子彈精準地擊中門鎖，迸濺出一串火星。開槍的學生顯然是初次使用槍械，強大的後坐力讓他踉蹌著向後跌去，一屁股坐在潮濕的水泥地上。
    經過短暫的寂靜後，周圍的學生們緊繃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有人低聲輕笑，笑聲裏帶著劫後餘生的釋然。坐在地上的學生卻不惱，反而摸著自己發麻的肩膀，露出一個略顯憨厚的傻笑。
    “好了好了！”為首那名少年拍了拍手，“開始做正事了！”
    少年一腳踹開被槍打壞門鎖的大門，一股混合著灰塵和陳舊紙張的黴味撲麵而來。幾束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的大廳裏晃動，照亮了空蕩蕩的櫃台和散落在地上的文件。
    “拿出大字報都貼在電車外麵！我們要讓所有人都意識到我們是一個國家！”為首的少年壓低聲音命令道，語氣沉穩，和他略顯稚嫩的臉龐有些不符，“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幾聲低沉的回應聲在空曠的大廳裏響起，帶著壓抑的興奮和一絲少年人特有的，不計後果的熱血。學生們迅速分成幾組，借著手電筒的光芒，像一群摸進米倉的老鼠，在黑暗中穿梭。紙張摩擦的聲音，腳步聲，還有偶爾壓低的爭論聲混雜在一起。
    “這邊！這邊有樓梯通向車庫！”一個戴眼鏡的學生低聲喊道，手電筒光柱指向一道沉重的鐵門。
    為首的少年點點頭，率先推開鐵門。一股濃重的機油味和冰冷的金屬氣息撲麵而來，眼前豁然開朗。幾排龐大的電車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靜靜地停靠在軌道上，車窗反射著手電筒慘白的光。
    “快！把大字報都貼上去！動作麻利點！”少年催促著，自己也拿起一遝粗糙的紙張和一桶漿糊，率先走向最近的一輛電車。
    “打倒韃虜，恢複中華！” “驅逐建虜，還我河山！” “明祚永昌，日月同光！”“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一張張墨跡淋漓，字跡或剛勁或稚嫩的大字報被飛快地塗上漿糊，胡亂地拍在冰冷的車廂外殼上，有的甚至貼歪了，墨汁順著車皮緩緩流淌，像一道道黑色的淚痕。
    興奮感在這群學生中蔓延，幾個膽大的學生甚至爬上了車頂，試圖將旗幟插在電車的天線上。
    與此同時的各個大樓樓頂等隨處可見這些學生將這些大字報貼了上去。
    暮色如墨，悄然浸透了雕花窗欞，將書房染成一片深沉的黛色。銅製燭台上跳躍的火苗在穿堂風的撩撥下搖曳不定，將鄭清璿與慕容柔嘉的身影投射在斑駁的磚牆上，恍若兩尊皮影戲中的剪影。案頭的青瓷茶盞騰起嫋嫋白霧，在冷空氣中凝成細密的水珠，順著杯壁蜿蜒滑落，似是在無聲訴說著屋內緊繃的氣氛。
    慕容柔嘉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盤扣，繡著並蒂蓮的錦緞被揉出褶皺。她望著麵前少年棱角分明的側臉，燭火在他眼底投下跳動的光斑，那抹篤定的神色讓她莫名心慌。
    “少爺，您確定要這麽弄嗎？”慕容柔嘉的臉上寫滿了愁容，她不知道自家少爺得決定是對還是錯。
    鄭清璿端起慕容柔嘉端來的新茶水端起來吹開了漂浮在茶水上的些許茶屑，“柔嘉，亂世才需用重典啊！”他抿了一口茶，滾燙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些許涼意。
    “要想這群瀛人為我大明所用，最先要做的是讓他們意識到自己也是這個國家的一員。”鄭清璿放下了茶杯，“這才是這次我回瀛洲最大的原因。”
    慕容柔嘉輕輕歎了口氣，欲言又止，她在思索很久以後才開口，“少爺，有一件事我還是不理解。那就是少爺為什麽要把槍送到那群學生手上？就算隻是搞搞宣傳也不至於才對。”
    鄭清璿望向窗外。學生的遊行，那些揮舞的旗幟與激昂的口號，讓他仿佛看到了燎原的星火。
    "很簡單。"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學生自古以來就是最希望改變社會不平等和國家現狀的人群。" 燭火映得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睫毛在眼下投出長長的陰影，"他們沒有家庭的束縛，沒有生活的重壓，有的隻是一腔熱血和對理想的執著。"
    "而這，正是我未來組建 " 瀛人軍團 " 最需要的。" 鄭清璿撇過頭看向了窗外，燭火將他的身影無限放大，籠罩住整個書房。
    喜歡明1914請大家收藏：()明1914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