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空衣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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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衣室的燈光總是慘白的。
    羅德曼站在活塞隊更衣室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冠軍戒指上的劃痕。這枚1990年的戒指邊緣已經磨得發亮,就像他記憶中那些輝煌時刻一樣,正在被時間慢慢侵蝕。門軸發出熟悉的吱呀聲,但今天聽起來格外刺耳——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告。
    裏麵空無一人。
    不是指沒有人,而是那種更深層的空虛。蘭比爾用來掛冰袋的鉤子空蕩蕩地晃著,托馬斯常坐的按摩椅上蓋著防塵布,就連訓練師老吉姆那些髒話連篇的便利貼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氣裏還殘留著止疼噴霧的刺鼻氣味,但已經聞不到汗水和勝利的味道了。
    他的7號衣櫃半開著。
    羅德曼慢慢走過去,皮靴踩在地板上居然沒有回聲。櫃門內側那些挑釁媒體的剪報、麥當娜送的鑲鑽打火機、寫著"喬丹哭泣臉"的便利貼全都不見了。隻有一張對折的便簽紙孤零零地粘在角落,像是最後的嘲諷。
    他不用打開也知道是誰留的。
    托馬斯那種刻意工整的字跡,就像他永遠一絲不苟的西裝三件套。紙條上隻有三個單詞,連署名都懶得寫:"don"t e back."
    係統光幕在視野中閃爍,血紅色的警告框格外刺眼:
    〖檢測到歸屬感歸零〗
    〖團隊羈絆已斷開〗
    〖被動技能"壞孩子榮耀"永久失效〗
    窗外傳來高壓水槍的聲音。羅德曼走到窗前,看著清潔工正在衝洗冠軍遊行時球迷們潑灑的香檳痕跡。那些泡沫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然後和嘔吐物、煙頭一起被衝進下水道。就像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一切。
    紋身店的霓虹燈在雨中模糊成一片血色。
    "所以聖安東尼奧?"塔克的煙頭在昏暗的室內明滅不定,紋身槍的嗡鳴聲像某種危險的昆蟲,"那個連脫衣舞俱樂部都11點關門的地方?"
    羅德曼躺在皮椅上沒說話。空調冷凝水滴在他的鎖骨上,順著胸前的舊傷疤蜿蜒而下。針尖刺進皮膚時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比起蘭比爾在訓練時給的肘擊,這點疼痛簡直像愛撫。
    "波波維奇會讓你每天晨禱,"塔克繼續說著,針頭蘸著特製的紅色墨水,"大衛·羅賓遜上次不是說你是"惡魔的化身"?"
    係統突然彈出新界麵:
    〖馬刺隊兼容性預測〗
    〖更衣室敵對指數:91〗
    〖當地媒體仇恨值:97〗
    〖波波維奇容忍閾值:72小時〗
    羅德曼突然抓住塔克的手腕,力道大得讓紋身槍發出抗議的嗡鳴。他用另一隻手從工作台上抓起馬克筆,在自己喉結下方潦草地寫下一個單詞。
    "就紋這個。"
    塔克看著那個"expendabe"可拋棄的),第一次在給人紋身時手抖了。針尖刺破皮膚的細微聲響突然變得震耳欲聾。
    淩晨三點的奧本山宮殿像個被遺棄的教堂。
    羅德曼站在罰球線上,腳邊放著那顆偷來的總決賽用球——1990年對陣開拓者的g5,他搶下創紀錄的21個籃板的那晚。球皮已經磨損得能看到內膽,就像他千瘡百孔的職業操守。
    起跳。
    肌肉記憶讓他的身體在無意識狀態下完成標準動作。指尖觸到根本不存在的球,落地時左膝發出不妙的脆響。再來一次。二十次。五十次。汗水浸透了背心,布料黏在皮膚上的感覺像第二層枷鎖。
    "嘿!你他媽在幹什麽?"
    手電筒的光柱刺破黑暗。老保安喬的活塞隊鑰匙扣在光束中晃動——那是89年冠軍紀念款,現在已經掉漆得看不出ogo。
    "練習。"羅德曼抓起球往出口走。
    "沒人在空球場練籃板,"喬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特別是被交易走的叛徒。"
    羅德曼在球員通道停住。轉身,助跑,用盡全力把球砸向籃板。斯伯丁撞在鋼圈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彈向觀眾席時撞翻了一整排座椅,最後卡在某個座位底下。
    回聲在空曠的球館裏久久不散。
    出租車收音機裏,馬刺隊新聞正在循環播放:
    "......波波維奇教練強調,羅德曼必須通過心理評估才能獲得上場許可......"
    車窗外的霓虹燈在羅德曼臉上投下支離破碎的光影。他從口袋裏掏出蘭比爾臨別時塞給他的銀色酒壺——上麵刻著"最肮髒的混蛋贈"。威士忌滑過喉嚨時,係統突然全屏血紅:
    〖終極警告〗
    〖檢測到自毀程序啟動〗
    〖強製激活生存協議〗
    〖新任務:活到1995〗
    〖獎勵:遇見那個懂三角進攻的瘋子〗
    羅德曼咧嘴笑了。他搖下車窗,把酒壺裏剩下的液體倒進呼嘯而過的夜風中。
    聖安東尼奧的登機口前,兩條短信同時亮起:
    [麥當娜]:我在比弗利山莊安排了最好的心理醫生。現在過來。    羅德曼刪掉第二條信息時,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空姐遞來登機牌時,他注意到手腕上新紋的"expendabe"已經開始結痂,像道新鮮的傷口。
    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係統最後一次閃爍:
    〖記住:籃板永遠誠實〗
    〖但人不會〗
    引擎的轟鳴聲中,他恍惚聽見底特律球迷最後的噓聲,像潮水般淹沒了一切。眼罩下的黑暗突然變得溫暖而安全,就像母體裏的羊水。
    波波維奇的心理評估問卷從口袋裏滑落,最後一個問題還空著:
    【你是否願意為團隊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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