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0月2日，芝加哥聯合中心的訓練館裏彌漫著消毒水與皮革混合的氣味。羅曼——或者說，此刻全世界都認為他是丹尼斯·羅德曼——正盯著更衣室衣櫃上貼著的嶄新名牌。紅黑配色的公牛標誌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像某種無聲的審判。
    "所以這就是你的全部家當？"史蒂夫·科爾拎著兩杯咖啡走過來，目光掃過羅德曼腳邊的軍用背包。裏麵隻裝著三本書、一個隨身聽和幾件皺巴巴的t恤。
    羅德曼接過咖啡，故意讓滾燙的液體濺在手指上。疼痛讓他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係統界麵上方懸浮著金色任務欄：【最終章：公牛王朝03）】。小字標注著任務詳情："用缺德藝術為芝加哥贏得三連冠，當前惡名值：200清潔工模式）"。
    "我猜菲爾馬上要給你上思想品德課。"科爾指了指主教練辦公室。透過磨砂玻璃，能看到菲爾·傑克遜標誌性的長輪廓正在來回踱步。
    羅德曼突然抓住科爾的手腕。係統新解鎖的【初級讀心術】正在生效，科爾頭頂浮現半透明對話框："這個瘋子千萬別在更衣室鬧事"。他咧嘴一笑："聽說你三分球訓練連續命中過105個？"
    科爾瞳孔微縮。這是昨天下午閉門訓練時發生的事。
    "第106球偏出是因為你想起女兒發燒。"羅德曼鬆開手，趕在對方反應前大步走向教練辦公室。身後傳來咖啡杯砸進垃圾桶的悶響。
    辦公室裏的空氣凝固著薰衣草精油的味道。傑克遜從一堆錄像帶裏抬起頭，眼鏡片上反射著羅德曼染成鮮紅色的莫西幹頭。"知道為什麽我們願意用威爾·珀杜換你嗎？"
    係統突然彈出選擇題：
    a. 因為你們需要籃板怪獸+5教練好感）
    b. 因為喬丹想找個新玩具+10惡名值）
    c. 因為菲爾·傑克遜的頭發需要更鮮豔的襯托隨機觸發事件）
    羅德曼從煙盒抖出根萬寶路，沒點燃就叼在嘴裏："因為你們需要個能在喬丹罵人時，把更衣室滅火器塞進他褲襠的混蛋。"煙卷隨著他說話上下抖動。
    傑克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係統提示：【惡名值+50，解鎖初級權限：裁判盲區預測每節3次）】
    "明天六點體能測試。"傑克遜摘下眼鏡擦拭，"順便說句，邁克爾提議全隊投票決定是否讓你穿91號。"
    走廊裏傳來籃球砸地的回聲，由遠及近。當腳步聲停在門外時，羅德曼的係統突然發出尖銳警報：【檢測到曆史級壓迫源】。門把轉動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喬丹穿著23號訓練服出現在門口，汗水順著他的下巴滴在地毯上。
    "看來我們的問題兒童到了。"喬丹的目光掃過羅德曼的唇環，"你知道在這裏，戒指不是戴在臉上的對吧？"
    羅德曼腦中的係統界麵瘋狂閃爍。原本溫和的藍色界麵突然變成血紅色，跳出他從未見過的提示：【警告！檢測到終極競爭人格，生存模式激活】。他的視網膜上快速掠過喬丹的虛擬數據：攻擊性97，統治欲99，弱點欄卻是一片問號。
    "我猜你更想把戒指戴在手指上。"羅德曼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生鏽的螺母，"比如這種？聽說你父親......"
    喬丹的拳頭在離他鼻尖兩厘米處停住。羅德曼聞到了混合著汗水和古龍水的血腥氣——係統分析顯示這是對方暴怒時的體味特征。更令他震驚的是，喬丹眼中閃過一絲類似讚賞的光芒。
    "有趣。"喬丹收回拳頭，"訓練場見，籃板先生。"他離開時故意撞翻走廊的飲料架，易拉罐滾落的聲音像一連串冷笑。
    羅德曼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係統彈出新消息：【首次對峙完成，獲得"喬丹仇恨值"15點當前等級：惺惺相惜）】。他忍不住笑出聲——這見鬼的係統連計量單位都透著荒謬。
    傍晚的芝加哥下起冷雨。羅德曼站在球員公寓的窗前，看著雨水在玻璃上扭曲城市的燈光。係統正在更新角色數據，他的各項屬性值在虛擬屏上跳動。當看到"團隊忠誠度"一欄時，他愣住了：數字在"7"和"92"之間瘋狂波動，仿佛這具身體裏有兩個靈魂在爭奪控製權。
    手機突然震動。未知號碼發來簡訊："聽說你喜歡摔角？周日來c中心地下室。——"羅德曼想起這是芝加哥當地職業摔角經紀人的代號。係統立即生成分析報告：【參與摔角可提升惡名值，但增加受傷風險】。
    他按下關機鍵，黑暗的屏幕映出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二十八歲的羅德曼眼角還沒有後來的皺紋，但瞳孔深處有什麽東西在燃燒——那是羅曼從未在鏡子裏見過的野性。
    床頭鬧鍾顯示淩晨兩點十七分。羅德曼從背包深處摸出那本《道德經》，書頁間夾著張1991年活塞奪冠時的老照片。蘭比爾在畫麵中央比著中指，年輕的自己站在陰影裏。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懷舊情緒，臨時技能"惡棍的溫柔"激活】。
    雨聲中，公寓的暖氣管道發出嗚咽般的聲響。羅德曼想起白天喬丹拳頭帶起的風壓，想起科爾手腕上因為長期投籃形成的繭，想起傑克遜辦公室裏那株蔫頭耷腦的綠蘿。所有這些細節都太過真實，真實得不像遊戲任務。
    他翻開《道德經》第四十八章："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油墨味混著雨的氣息鑽進鼻腔。係統在這行字下麵自動標注熒光色批注：【惡名值達到1000時可解鎖本頁全部注釋】。
    遠處傳來警笛聲，紅藍相間的光斑在天花板上流轉。羅德曼把書蓋在臉上，黑暗中浮現出明天訓練場的畫麵：喬丹的垃圾話，皮蓬的死亡凝視，還有那些等著看笑話的媒體長槍短炮。係統最後一條消息在視野邊緣閃爍：【生存提示：當所有人期待你發瘋時，冷靜是最叛逆的選擇】。
    雨更大了。芝加哥的夜像一張被浸濕的牛皮紙，而羅德曼正站在某個巨大折痕的陰影裏。他閉上眼睛，聽見兩個聲音在腦海中爭吵——一個在背誦係統任務列表，另一個哼著底特律老家的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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