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選手，請留步。"
    節目錄製剛結束，製作人王導就攔住了準備離開的李陽。後台走廊的燈光有些刺眼，李陽眯了眯眼，看到王導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有個臨時安排。"王導遞過文件，"下期節目要加入一個"個人品牌塑造"環節，每位選手需要給自己取一個商業代號。"
    李陽翻開文件，裏麵是簡單的規則說明。他注意到蘇悅和孫明已經提交了代號——"悅然"和"明道"，都是本名的變體。
    "什麽時候要？"
    "明天中午前。"王導拍拍他肩膀，"你這次表現很好，蘇總特意提到想投資你的個人品牌。"
    李陽點點頭，目送王導離開。走廊盡頭，蘇悅正和父親低聲交談，看到他時微微點頭示意。自從上次公益直播後，蘇建國對他的態度明顯熱絡了許多。
    回到酒店房間，李陽打開筆記本電腦，搜索"商業代號取名技巧"。屏幕上跳出各種建議：要朗朗上口、要體現個人特質、要便於記憶...
    "趙雲字子龍..."李陽突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三國演義，趙雲這個角色一直是他崇拜的對象。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他輸入"子陽"兩個字，又刪掉。太普通了。
    "淩雲..."這個詞突然跳入腦海。李陽輕聲念了幾遍，感覺不錯——既有"壯誌淩雲"的寓意，又暗含"超越平凡"的意思。他迅速在選手群裏提交了這個代號，然後給王導發了條消息："已提交，代號"淩雲"。"
    手機很快震動，是王導的回複："收到。對了，明天上午十點，99號選手楊君明要給你做個簡短采訪，關於公益直播的經驗分享。"
    李陽皺眉。99號楊君明是最近幾期突然人氣飆升的選手，以"玄學商業顧問"的獨特定位吸引了不少觀眾。但李陽對這種神神叨叨的風格並不感冒。
    次日清晨，李陽比約定時間提前半小時到達錄製現場。演播室還在布置，他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查看郵件。蘇建國發來一份合作意向書，提議聯合創立一家新媒體公司。
    "李陽選手？"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李陽轉身，看到一位穿著藏青色中式立領襯衫的年輕人站在那裏。他約莫二十五六歲，眉目清秀，手裏拿著一本線裝筆記本。
    "楊君明？"李陽站起身，"我們約的是十點。"
    "我知道。"楊君明微笑，"提前來是想和你聊聊，不限於節目安排的內容。"他指了指沙發，"可以坐嗎？"
    李陽點頭，重新坐下。楊君明在他對麵落座，動作優雅得像在完成某種儀式。近距離觀察，李陽發現這人身上有種奇特的氣質——既不像商人，也不完全像江湖術士。
    "聽說你給自己取了"淩雲"這個代號？"楊君明開門見山。
    "對，有問題嗎？"
    楊君明翻開筆記本，用鋼筆在上麵寫了幾個字："淩雲...好字麵。"他抬頭，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但你知道這兩個字在命理學上的含義嗎？"
    李陽失笑："就是個商業代號而已，不用這麽認真吧？"
    "字裏有玄機。"楊君明的聲音低沉了幾分，""淩"字拆開是"冫"和"夌"，前者代表水，後者有攀登之意；"雲"字象征天象。合起來就是"踏水登天"，寓意雖好，但..."他頓了頓，"普通人背不起這麽大的字。"
    李陽挑眉："什麽意思？"
    "字太大，命格不夠硬的人用了反而會招致不順。"楊君明合上筆記本，"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不少倒黴事？比如工作被針對、重要物品丟失之類的？"
    李陽的手指無意識地摸向口袋裏的手機——上周剛丟了一部，裏麵有不少重要資料。但他很快收回手："巧合而已。"
    "公益直播前，趙剛是不是多次找你麻煩？"楊君明繼續問，"而且每次都在你即將成功時出現阻礙？"
    李陽心頭一震。趙剛確實像陰魂不散一樣，從初賽開始就處處針對他。尤其是公益直播前，差點因為趙剛的搗亂而功虧一簣。
    "你調查過我？"李陽眯起眼睛。
    楊君明搖頭："我不需要調查。"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出來的。你眉間有鬱結，這是近期運勢受阻的表現。"
    演播室的燈光突然全部亮起，工作人員開始進場。楊君明站起身："信不信由你。但如果接下來三天內，你遇到任何異常狀況，可以隨時聯係我。"
    他留下一張名片，轉身離去。李陽低頭看那張素白的名片，上麵隻有"楊君明"三個字和一串電話號碼，沒有任何頭銜或公司信息。
    "李陽！"王導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準備開始錄製了！"
    李陽收起名片，走向演播區。但楊君明的話像種子一樣在他心裏生根發芽。錄製過程中，他幾次走神，差點錯過主持人提問。
    "李陽選手？"主持人第三次叫他，"能分享一下你取"淩雲"這個代號的寓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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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陽回過神，看到鏡頭正對著自己。餘光瞥見站在角落的楊君明，對方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淩雲"取自"壯誌淩雲"..."李陽流暢地回答著準備好的說辭，但腦子裏不斷回響楊君明那句"普通人背不起這麽大的字"。
    錄製結束後，李陽婉拒了製作組的聚餐邀請，獨自回到酒店。他打開電腦搜索"名字與運勢"，跳出的網頁五花八門，有科學的命名學分析，也有各種玄學說法。
    一條知乎回答引起他的注意："古人取字講究與命格相配。比如趙雲字子龍，雲從龍，風從虎，字與名相輔相成..."
    李陽突然想起楊君明提到的趙雲。他繼續往下看："現代人取名常追求大氣磅礴，卻不知若命格不夠，反受其累..."
    手機突然震動，是蘇悅發來的消息："爸爸想約你明天中午吃飯，談合作細節。"
    李陽回複了同意，然後鬼使神差地點開選手群，找到楊君明的微信號。頭像是一幅水墨山水，朋友圈隻有零星幾條分享，都是關於傳統文化的內容。
    他猶豫片刻，發了條消息：""淩雲"這個字真的有問題？"
    消息顯示已讀，但遲遲沒有回複。李陽放下手機，走進浴室衝澡。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身體，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最近幾個月的種種不順——趙剛的針對、丟失的手機、差點失敗的公益直播...
    "叮——"
    手機提示音從外麵傳來。李陽匆匆擦幹身體，看到楊君明回複了一長段話：
    "字無好壞，關鍵在是否與使用者相合。"淩雲"二字氣勢太盛，若命格不夠，反成負擔。就像小樹苗承受不住狂風，小船載不動大山。你近期諸事不順，皆因此字與你不合。建議改名"守誠"，寓意腳踏實地，方能長久。"
    李陽皺眉，回複：""守誠"太普通了吧？"
    這次回複很快："大巧若拙。商業之道，誠信為本。你現在需要的不是虛名，而是穩固根基。"
    李陽放下手機，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燈火輝煌，高樓大廈像一根根利劍直插雲霄。他突然想起自己剛進入商界時的雄心壯誌，以及這些年來經曆的起伏跌宕。
    床頭櫃上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蘇建國發來的郵件，詳細列出了合作條款。李陽仔細閱讀，發現其中有不少對自己有利的條款——這不像蘇建國一貫強勢的風格。
    "奇怪..."李陽喃喃自語。他給蘇悅發了條消息："蘇總最近身體怎麽樣？"
    "很好啊，怎麽了？"蘇悅很快回複。
    "沒什麽，就是覺得他最近對我態度變化很大。"
    "因為你改變了我啊。"蘇悅發來一個笑臉表情，"爸爸說很久沒看到我這麽開心了。"
    李陽放下手機，揉了揉太陽穴。也許楊君明說的有道理？他最近確實感覺事事不順，就像逆水行舟，明明很努力卻前進緩慢。
    第二天中午，李陽準時赴約。蘇建國選了一家私密性極高的私人會所，連服務員都認識他，恭敬地稱他"蘇總"。
    "李陽啊，坐。"蘇建國今天穿得很休閑，語氣也比平時親切，"我看了你的商業計劃書，很有想法。"
    "謝謝蘇總。"李陽謹慎地回答。
    "別這麽客氣。"蘇建國親自給他倒茶，"以後就是合夥人了，叫我蘇叔就行。"
    李陽受寵若驚。要知道，蘇建國在商界是出了名的難相處，能讓他以平輩相待的人屈指可數。
    "關於公司名字..."蘇建國拿出一份文件，"我有個提議——"淩雲傳媒"，怎麽樣？"
    李陽手中的茶杯差點滑落。"淩雲"？這不正是他給自己取的商業代號嗎？
    "怎麽了？不喜歡？"蘇建國關切地問。
    "不，隻是..."李陽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有人告訴我"淩雲"這個字太大，可能不適合我。"
    蘇建國哈哈大笑："哪個江湖術士說的？名字就是個符號，重要的是實力！"他拍拍李陽肩膀，"我看好你，"淩雲"正合適！"
    午餐在愉快的氛圍中結束。蘇建國甚至主動提出讓李陽持股51，自己隻占49——這完全違背了他一貫的控股原則。
    離開會所後，李陽站在路邊等車，腦子裏亂成一團。蘇建國的反常舉動，楊君明的警告，還有自己最近的種種不順...這一切有什麽聯係嗎？
    手機震動，是楊君明發來的消息："見過蘇建國了？他是不是提議用"淩雲"做公司名？"
    李陽後背一涼，迅速回複："你怎麽知道？"
    "字運牽引。"楊君明回複，"你用了這個字，自然會吸引相關的人和事。蘇建國命格極硬，能用"淩雲"，但你..."
    李陽沒等他說完就撥通了電話："楊君明，我們當麵談談。"
    一小時後，兩人在一家僻靜的茶館見麵。楊君明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對襟衫，看起來更像一位學者而非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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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李陽開門見山，"調查我？還是另有所圖？"
    楊君明不慌不忙地斟茶："我說過，我不需要調查。"他將茶杯推到李陽麵前，"你最近是不是經常頭痛？尤其是眉心的位置？"
    李陽下意識摸了摸眉心。確實，最近一周他經常感到那裏隱隱作痛，以為是工作壓力大導致的。
    "那是運勢受阻的表現。"楊君明輕聲說，""淩雲"二字對你而言太過沉重，就像..."他環顧四周，指向牆角的一盆小盆栽，"就像讓這株小盆景承受參天大樹的重量。"
    李陽盯著那盆小小的文竹，突然理解了楊君明的意思。他一直渴望快速成功，渴望像蘇建國那樣站在商業巔峰，但也許...他的根基還不夠穩固？
    "那我該怎麽辦？"李陽發現自己竟然在認真考慮楊君明的話，"已經提交的代號，還有蘇總的合作..."
    "代號可以改，合作可以調整。"楊君明從包裏拿出一個錦囊，"這裏麵有張符，能暫時化解"淩雲"帶來的壓力。但長遠來看，你需要換個字。"
    李陽接過錦囊，觸感絲滑，隱約能聞到淡淡的草藥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進了口袋。
    "謝謝。不過..."李陽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麽幫我？我們甚至不算朋友。"
    楊君明微笑："節目組安排我采訪你，就是看中我們之間的"化學反應"。"他眨眨眼，"商業角度講，這是個雙贏的選擇。"
    李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楊君明幫他化解"字運"，他則給楊君明提供人氣和話題。很公平的交易。
    離開茶館時，李陽的手機響了。是蘇悅："爸爸突然頭暈住院了！醫生說是過度勞累..."
    李陽心頭一震。蘇建國剛才還精神奕奕地和他談合作，怎麽會突然...他猛然想起楊君明的話——"蘇建國命格極硬，能用"淩雲""。
    難道...這個字真的有問題？
    趕到醫院時，蘇悅正在急診室外焦急等待。看到李陽，她紅著眼眶撲進他懷裏："醫生說可能是腦供血不足..."
    李陽輕拍她的背，不知該如何安慰。口袋裏的錦囊似乎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公司名字的事..."蘇悅突然說，"爸爸昏迷前一直念叨"淩雲"什麽的..."
    李陽渾身一僵。楊君明的預言再次應驗了？他摸出手機，給楊君明發了條消息："蘇建國住院了，和"淩雲"有關嗎？"
    回複幾乎是即時的："字運反噬。他強行用這個字，又想把運勢分給你，兩敗俱傷。"
    李陽深吸一口氣，回複："我該怎麽做？"
    "先改你的代號，然後去醫院。把錦囊放在蘇建國枕下，能暫時穩定他的狀況。"
    李陽立刻打開選手群，找到自己提交代號的記錄，點擊編輯，將"淩雲"改為"守誠"。然後他轉向蘇悅："我能去看看蘇總嗎？"
    蘇悅點點頭，帶他進入病房。蘇建國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完全不像幾個小時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商業大亨。
    趁護士不注意，李陽悄悄將錦囊塞到了枕頭下麵。幾乎是同時，監護儀上的心率線變得平穩了一些。
    "奇怪..."值班醫生檢查後說，"指標突然好轉了。"
    蘇悅喜極而泣，而李陽站在床邊，第一次對楊君明的"玄學"產生了真正的敬畏。也許，這世界上真的有些東西，是現有科學無法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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