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在深夜的宿舍裏突兀地響起。李陽從策劃案中抬起頭，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屏幕上閃爍著一個陌生號碼，來電顯示地區是江城。
    "喂？"他按下接聽鍵，聲音裏帶著疲憊。
    "是...李陽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帶著幾分猶豫，"我是林小雨，江城大學經管係的，我們大三時一起參加過創業大賽..."
    李陽的手指在桌麵上頓了一下。記憶裏浮現出一個總是紮著馬尾辮的女孩，在創業大賽決賽現場緊張得手抖，卻還是堅持完成了路演。
    "記得。"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聲音裏多了幾分溫度，"你們團隊做的校園二手交易平台很有創意。"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沒想到你還記得。其實...我看了你的比賽直播。"林小雨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羞澀，"你表現得很棒。"
    李陽的目光掃過桌上攤開的策劃案，那是明天要提交的下一輪商業挑戰方案。蘇悅的筆跡在頁邊空白處密密麻麻地寫著修改意見，趙剛潦草的簽名歪歪扭扭地擠在角落。
    "謝謝。"他簡短地回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節目效果而已。"
    "不，是真的很好。"林小雨的聲音突然堅定起來，"特別是今晚那場公益直播，我爸爸都看哭了..."她頓了頓，"其實我打電話是想問...你這周末有空嗎？我剛好來海城出差..."
    李陽的眉頭微微挑起。他瞥了眼牆上的時鍾——淩晨一點十五分。窗外的月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遠處傳來節目組工作人員收拾器材的聲響。
    "這周末？"他翻開日程表，指尖在周六那頁停住，"具體什麽時候？"
    "周六晚上怎麽樣？我知道一家很地道的本幫菜館。"林小雨的語速突然快了起來，像是怕被拒絕，"就在電視台附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李陽的目光落在日程表上"團隊複盤會議"幾個字上。這是他和蘇悅、趙剛約好的，用來總結這次公益直播的經驗教訓。他拿起筆，輕輕劃掉了這行字。
    "可以。"他聽見自己說，"把地址發我微信吧，還是原來那個號碼。"
    掛斷電話後，李陽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著半小時前收到的一條短信：「今天表現不錯，但別被勝利衝昏頭腦。趙剛不是省油的燈。——蘇建國」
    他正想回複，房門突然被輕輕叩響。
    "還沒睡？"蘇悅推門進來，手裏端著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她穿著印有節目ogo的衛衣，頭發隨意地紮成丸子頭，眼睛下方有明顯的黑眼圈。
    "策劃案剛改完。"李陽接過咖啡，不動聲色地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上，"趙剛呢？"
    "早溜了，說是有急事。"蘇悅撇撇嘴，在李陽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我看他是去找那些營銷號算賬了。"她啜了一口咖啡，"對了，周六的複盤會..."
    "可能要改期。"李陽打斷她，"剛接到一個老朋友電話，約我周六見麵。"
    蘇悅的眉毛微微揚起："女朋友？"她的語氣故作輕鬆，但手指緊緊攥住了咖啡杯。
    "大學同學而已。"李陽翻開策劃案，用筆尖點了點其中一頁，"這部分數據還需要核實。"
    蘇悅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你知道嗎？你撒謊的時候右眼會眨得比左眼快。"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百葉窗，"月光真亮啊。"
    李陽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這是哪門子觀察結論？"
    "心理學選修課學的。"蘇悅轉過身，月光在她身後勾勒出一道銀邊，"不過說真的，約會愉快。"她眨眨眼，"我猜是那個經常給你朋友圈點讚的林小雨？"
    李陽的咖啡杯懸在半空。他確實記得林小雨經常給他的創業動態點讚，但沒想到蘇悅會注意到這種細節。
    "你調查我？"他半開玩笑地問。
    "節目組給所有選手做了完整背調。"蘇悅走回桌前，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三百頁呢，我負責審核你的部分。"她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一段文字，""大學期間曾與林小雨組隊參加創業大賽，關係密切"。"
    李陽接過文件，快速瀏覽起來。這份背調詳細得可怕，從他小學時參加的奧數比賽到去年信用卡的還款記錄，事無巨細。
    "侵犯隱私啊。"他半真半假地抱怨。
    "商業比賽都這樣。"蘇悅拿回文件，狡黠地笑了，"所以...需要戀愛指導嗎？我爸可是追過半個娛樂圈的人。"
    李陽差點被咖啡嗆到："免了。"他放下杯子，突然正色道，"說真的，你覺得趙剛會善罷甘休嗎？"
    蘇悅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不會。"她壓低聲音，"我偷聽到他跟人打電話，說要爆你的黑料。"
    "我有什麽黑料可爆？"李陽嗤笑一聲，但心裏快速過了一遍所有可能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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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蘇悅用筆在紙上畫了個叉，"不過別擔心，我爸已經讓人盯著他了。"
    李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林小雨發來了餐廳地址和一張自拍照。照片裏的她不再是記憶中的馬尾辮女孩，而是留著時髦的短發，對著鏡頭微笑。
    "看來約會對象發消息了。"蘇悅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回去睡了，明天還要應付媒體采訪。"她走到門口，突然轉身，"對了，如果你需要約會穿搭建議，我認識幾個不錯的造型師。"
    "晚安，蘇悅。"李陽哭笑不得地揮手。
    門關上後，李陽重新拿起手機，放大了林小雨的照片。她的眼角多了一顆痣，笑起來時會在臉頰形成一個小酒窩。他打開瀏覽器，輸入"林小雨 江城"，搜索結果第一條就是她最近升任某風投公司投資經理的新聞。
    "有意思。"李陽輕聲自語，將手機放在一旁。他打開電腦，調出趙剛的社交媒體頁麵。最新動態是十分鍾前發布的，一張模糊的夜景照片，配文"真相總會大白"。
    李陽截屏保存，然後點開通訊錄，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周，幫我查個人。"他對著電話說，"對，還是那個趙剛。重點查他最近接觸的媒體和銀行流水。"停頓片刻，他又補充道，"再查一下江城風投圈的林小雨，我要她最近半年的所有公開活動記錄。"
    掛斷電話後，李陽走到窗前。月光下的電視台停車場幾乎空了，隻有幾輛工作車還亮著燈。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鑽進一輛黑色轎車——是趙剛。
    李陽迅速拿起手機拍下這一幕，然後發了條加密信息：「盯住這輛車，車牌海a·xj748」
    回複幾乎是即時的：「收到。ps：蘇建國問你明天早上八點能否共進早餐。」
    李陽回複了一個"ok"的表情符號，然後回到桌前，繼續修改策劃案。但林小雨發來的餐廳地址不斷在腦海中閃現——那家本幫菜館他恰好知道，是海城商界大佬們常去的私密場所。
    "巧合嗎？"李陽喃喃自語，筆尖在紙上無意識地畫著圈。窗外的月亮被雲層遮住，宿舍裏突然暗了下來。隻有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銳利的輪廓。
    手機再次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小心桃花，它可能帶刺。——一個朋友」
    李陽盯著這條沒頭沒尾的警告看了許久，直到屏幕自動熄滅。黑暗中，他的嘴角慢慢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遊戲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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