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最近這麽倒黴，都是因為"淩雲"這兩個字？"
    李陽盯著眼前這個自稱楊君明的年輕人，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邊緣。演播廳的空調開得有些大，他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楊君明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鏡片反射著頂燈的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字如其人，名如其命。"淩雲"二字氣勢太盛，普通人背不起。"
    "可這隻是我隨便取的藝名啊。"李陽幹笑兩聲，卻想起上周莫名其妙丟失的企劃案，還有前天被臨時取消的廣告代言。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三天前剛換的新機，舊的那部在錄製現場被人"不小心"潑了咖啡。
    直播間彈幕突然炸開：
    【臥槽細思極恐！陽哥最近確實水逆】
    【這神棍誰啊？節目組請來的托吧】
    【前麵的不懂別亂說，楊道長在圈內很有名的】
    "你不信？"楊君明突然從道袍袖中掏出一枚銅錢，在李陽眼前晃了晃，"那說說你取這個名字時的想法？"
    李陽一怔。三個月前，他剛被提拔為市場部副總監，那天晚上部門聚餐，喝得微醺時主管拍著他的肩膀說："小李啊，要想在淩雲集團站穩腳跟，就得有淩雲之誌！"第二天他就把社交賬號id全改成了"李陽淩雲"。
    "我..."李陽剛要開口，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林小雨"三個字讓他瞳孔微縮——大學畢業後就再沒聯係過的係花。
    楊君明嘴角微揚："感情機遇，這不就來了？"
    李陽手一抖，咖啡灑在西裝褲上。直播間觀看人數瞬間突破兩百萬，彈幕瘋狂滾動：
    【我特麽頭皮發麻！】
    【劇本吧？怎麽可能這麽準】
    【陽哥褲子都嚇濕了狗頭）】
    "接啊。"楊君明用紙巾擦著濺到道袍上的咖啡漬，語氣輕鬆得像在討論天氣，"開免提。"
    電話接通瞬間，林小雨清甜的嗓音通過收音設備傳遍整個演播廳："李陽？我是小雨...下周末同學聚會，你有空嗎？"
    全場工作人員集體倒吸冷氣。導演在監控室猛拍大腿："快！給特寫！李陽的表情！"
    李陽感覺喉嚨發幹。他機械地應付完通話，轉頭看向楊君明時，眼神已經變了："你...怎麽知道的？"
    "八字給我。"楊君明不知從哪摸出紙筆，"陽曆生日就行。"
    當李陽報出1995年3月18日時，監控室裏導演組正在緊急開會。
    "這段必須保留！"
    "但蘇總監說過不準搞封建迷信..."
    "收視率都破三了！台長剛發短信表揚！"
    鏡頭前，楊君明已經在紙上畫出奇怪的符號："乙亥年，己卯月，戊申日...你命裏帶驛馬，適合動中求財。"他突然抬頭，"家裏是不是2013年搬過家？那年你父親工作有變動？"
    李陽手指一顫。那年父親確實從分公司調回總部，全家跟著從廣州搬來上海。
    "2017年秋天，你差點出車禍？"
    "你怎麽——"李陽猛地站起來，膝蓋撞到茶幾。那年九月他騎共享單車被出租車擦到，左臂縫了七針。
    彈幕徹底瘋了：
    【我宣布這期封神！】
    【查！馬上查這個楊道長底細！】
    【李陽表情管理徹底崩了哈哈哈】
    楊君明不緊不慢地疊起那張紙："你命格本不錯，但"淩雲"二字犯了衝。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聽說過嗎？"
    這句話像把鑰匙，突然打開了李陽記憶的閘門。他想起上周五的部門例會，淩雲主管當眾把他的方案批得一文不值；想起茶水間裏聽到的閑言碎語——"李陽？不就是靠拍馬屁上位的那個"；想起人事部王姐欲言又止的提醒："小李啊，最近低調點..."
    "能詳細說說嗎？"李陽聲音低了下來，身體不自覺地前傾。這個動作被鏡頭精準捕捉，直播間禮物特效炸滿屏幕。
    閃回畫麵切入：
    三個月前，淩雲集團市場部。李陽抱著文件站在總監辦公室外，透過百葉窗縫隙看到"淩雲主管"——本名張建的中年男人正對著電話點頭哈腰："是是是，林總放心，那個項目我一定...對對，李陽那邊我會處理好..."
    畫麵切回演播廳。楊君明正在白板上畫著奇怪的圖形："你們公司是不是有派係鬥爭？"他畫了個三角形，"你被當槍使了。"
    李陽苦笑。現在想來，自己能在入職兩年內連升三級，根本不是什麽能力突出，而是恰好趕上林總派係清洗張建舊部的時機。而他傻乎乎地頂著"淩雲"的id四處蹦躂，在張建眼裏怕是赤裸裸的挑釁。
    "上周丟的企劃案，"楊君明突然問，"是不是跟新來的林總監有關？"
    李陽瞳孔驟縮。上周三他熬通宵做的智能家居項目書，第二天發現被人刪了源文件。而就在同一天，空降的林總監在董事會上提出幾乎相同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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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幕：
    【職場宮鬥劇都不敢這麽演】
    【這特麽是玄學節目還是商戰片？】
    【李陽臉都白了，不像演的】
    "我建議你改名。"楊君明擦掉白板上的圖案，寫下兩個大字："守誠。"
    "守...誠？"
    "《易經》有雲：忠信，所以進德也。"楊君明遞過一張黃紙，"腳踏實地，方能長久。"
    李陽接過紙的手有些抖。紙上除了"守誠"二字，還有串奇怪的符號。直播間有懂行的觀眾驚呼：【這是道家符籙！】
    "回去把辦公桌左高右低，電腦旁放個黑曜石。"楊君明邊說邊收拾東西，"下周開始，你會看到變化。"
    李陽突然想起什麽："等等，那個同學聚會..."
    "穿藍色襯衫。"楊君明頭也不抬，"別噴香水。"
    全場寂靜三秒，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導演在後台激動得語無倫次："快！準備通稿！熱搜預定！李陽遇高人職場玄學"
    當天下班後，李陽鬼使神差地去了趟玉石市場。捧著沉甸甸的黑曜石貔貅走出商場時，手機彈出人事部郵件：《關於張建同誌調任西北分公司的通知》。
    "臥槽..."李陽站在晚風裏，突然覺得手裏的石頭燙得嚇人。
    與此同時，某高檔茶室。蘇悅正把平板電腦推到父親麵前："您看這段直播回放..."
    蘇建國盯著屏幕裏楊君明的臉，眉頭越皺越緊："查查這個人底細。"他抿了口茶，"如果是真本事...或許能幫我們找到那個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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