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沐清如約站在了龜哥麵前。
    龜哥走在前方，不時回頭諂笑，額頭上包紮的紗布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格外明顯。
    “還有多久。”
    少女的聲音如幽靈從龜哥身後傳來。
    後者打了個寒顫。
    “就，就在前麵了。”
    龜哥搓著手，帶著沐清拐進一條狹窄的岔道。
    地下巷道越來越窄，兩側石壁上滲出冰冷的水珠，滴落在沐清的兜帽上。
    沐清皺了皺眉。
    她知道，龜哥的消息很大概率不靠譜。
    但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她也去黑市的其他幾個情報點打探了消息。
    結果非常一致——關於“小先生”的信息，沒有人知道。
    沐清並不想放棄這條可能的線索。
    她跟著龜哥穿過曲折幽暗的巷道，四周的牆壁漸漸從潮濕的石壁變成了粗糙開鑿的岩壁。腳下的路開始向上傾斜，最終通向一個突兀的斷崖平台。
    這是一處人工開鑿的地下空間，約莫二十米見方，三麵都是陡峭的岩壁，唯一的入口就是他們剛才通過的狹窄通道。
    平台邊緣沒有任何護欄，往下是黑漆漆的深淵，隱約能聽見地下暗河在極深處流淌的沉悶回響。
    沐清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的手不著痕跡地抹上了腰間的匕首。
    龜哥帶著沐清走到平台上，這裏的地麵明顯經過特殊處理，鋪著一層凹凸不平的鐵板。
    沐清注意到鐵板上有幾處暗紅色的汙漬，在昏暗的火把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目。
    “大，大哥！人帶來了！”
    龜哥突然高聲喊道。
    平台盡頭的陰影裏，一個龐大的身軀緩緩站起。
    那是個近兩米高的巨漢，渾身肥肉上布滿青黑色的毒蛇紋身。
    他每走一步，鐵板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最令人不適的是，這個空間裏彌漫著一股腐肉和鐵鏽混合的怪味，從岩壁上的幾個通風口若有若無地飄進來。
    巨漢身後站著五個精瘦的打手，每個人都戴著特製的鐵指虎。
    “就是你，把我兄弟打了？”
    巨漢的聲音像砂紙摩擦，他慢悠悠地從腰間抽出一把鋸齒匕首，“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沐清沒有回答。
    她快速掃視四周，心中作出判斷。
    這是一個可以完美無聲無息殺人越貨的場所。
    沒有地下河意味著沒有退路，鐵板地麵可能是某種機關，而那些通風口太小，根本不可能作為逃生通道。
    眼前這些人，應該是黑市的某個地下幫派。
    此時，龜哥已經躲到了巨漢身後，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臭娘們兒，這裏可是我們毒蛇幫的地盤！”
    “你惹到我們毒蛇幫的老大馬天霸，你完了！”
    馬天霸突然跺了跺腳，鐵板發出陣陣回響。
    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金牙，“現在，讓我們好好招待這位貴客。”
    男人的話語間，身後的五個打手已經朝沐清圍攻了過來。
    沐清眼神一凜，迅速作出反應。
    黑袍翻飛間，五道銀光從袖中激射而出。
    “嗖嗖嗖——”
    其中一把飛刀精準地釘入了打手持械的手腕，鮮血頓時噴濺在鐵板地麵上。
    但這些人顯然比上午龜哥那群人要厲害得多，剩下四個立刻反應過來，戴著鐵指虎的拳頭朝沐清呼嘯而來。
    沐清身形如鬼魅般在拳風中穿梭。
    “我無意找你們麻煩，你們又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她的聲音在整個空間中回響。
    龜哥指著自己的傷口，惡人先告狀道：“你把我打成這樣，還不叫找麻煩？”
    說話間，一個打手揮拳直取沐清麵門，少女側頭避過，手刀精準砍在對方肘關節處。
    “哢嚓”一聲脆響，那人的手臂頓時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另一個打手從背後偷襲，沐清仿佛腦後長眼，突然矮身一個掃堂腿。
    那人踉蹌著撞向同伴，兩人一起栽倒在地。
    沐清繼續對馬天霸說道：“我隻是想問一些關於‘小先生’的事，您貴為一幫之主，沒必要對客戶趕盡殺絕吧？”
    龜哥擔心幫主被沐清說動，連忙道：“大哥！這女人姿色應該不錯，把她賣了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剩下兩個打手同時撲來，沐清在空中一個連環踢，將兩人踹得倒飛出去。
    不到十分鍾，五個打手全都抱著傷處在地上哀嚎。
    可毒蛇幫幫主馬天霸，卻仍然沒有讓他們收手的意思。
    沐清冷聲道：“看來，你們是非暴力不合作了。”
    沐清沒有停留，轉身就朝巨漢衝去。
    “找死！”
    馬天霸怒吼一聲。
    超出意料的是，那肥碩的身軀竟異常靈活。
    他蒲扇般的大手帶著風聲拍來，沐清勉強側身避過，卻被掌風帶得踉蹌幾步。
    馬天霸趁機一個肘擊，沐清連忙架臂格擋。
    後退數步之後，少女隻覺手臂隱隱有些發麻。
    是個難纏的對手。
    沐清壓低了眼眸，眼神中多了幾分認真之色。
    兩人在鐵板上來回周旋。
    馬天霸力大無窮，每一擊都勢大力沉。
    他一拳砸在岩壁上，竟將堅硬的岩石打得碎石飛濺。
    沐清靈活地抵擋著攻勢，大腦飛速運轉。
    眼前之人的力量非常人能比。
    他的發力方法，和之前在遊戲中遇到的獨眼巨人頗為相似。
    隻不過，眼前之人還比獨眼巨人多了幾分靈活。
    如果她這樣和此人僵持下去，先耗盡體力的必定是她自己。
    就在馬天霸一個熊抱，準備將沐清擒住時，少女突然改變策略，故意賣個破綻向後躍去。
    前者果然中計，大踏步追來。
    沐清算準距離，在平台邊緣突然刹住。
    然而，用盡全身力量的馬天霸已經收勢不及。
    那龐大的身軀頓時失去平衡，向那片幽暗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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