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發生在天津，對，就是天津衛，大概是三四年前吧，我在一個挺有名的老商業區，叫xx街附近，參與一個老建築的改造項目。那地方，嘖，白天看著挺氣派，一到晚上，那感覺……完全不一樣。
    聽我給你細說啊，這事兒絕對保真，每一個細節我現在閉上眼睛都能想起來，那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忘不了。
    那時候我跟著一個小的設計公司，接了個活兒，就是把xx街附近一個廢棄了好多年的老劇院也有人說以前是電影院，後來改成劇院的），重新規劃一下，看看能不能改成個創意園區或者什麽活動中心。那劇院，年頭可不短了，聽說民國時期就有了，後來幾經改建，最後大概九十年代末徹底關門了，一直荒廢到現在。
    你想想，一個荒廢了快二十年的老劇院，那得是啥樣？我們第一次進去勘察的時候，謔！那叫一個……壯觀！大門緊鎖，上麵全是鐵鏽，找了半天才找到鑰匙打開。一進去，一股濃重的灰塵味兒混著黴味兒撲麵而來，嗆得人直咳嗽。裏麵黑漆漆的，就靠我們幾個打開的手電筒那點兒光。
    大廳還算好點，雖然破敗，但空間大。往裏走，那個主觀眾廳，我的天！座椅大部分都還在，但都蒙著厚厚的灰，不少都爛了，東倒西歪。舞台上幕布都爛成條了，上麵積滿了鴿子屎。天花板上好多地方都漏水，牆皮大塊大塊地往下掉。整個空間就一個字：死寂。是那種能聽到自己心跳和灰塵落下聲音的死寂。
    我們那段時間就經常往那兒跑，測量啊，拍照啊，評估結構安全什麽的。因為地方大，結構複雜，後台、化妝間、放映室如果是電影院改的話）、各種庫房、甚至還有地下室，我們得分頭行動。
    我主要負責後台區域和一些附屬房間的測繪和拍照存檔。那後台，比觀眾廳更陰森。各種廢棄的道具、服裝碎片、老舊的配電箱、生鏽的鐵樓梯，七拐八繞的，跟個迷宮似的。光線極差，很多地方完全沒窗戶，全靠手電。
    剛開始幾天，其實還好，就是覺得環境差，陰冷，有點瘮人，但也沒遇到什麽特別靈異的事兒。頂多就是偶爾聽到點奇怪的聲音，比如樓上好像有腳步聲但我們明明都在一樓或者後台），或者某個空房間裏好像有東西掉地上的聲音。但老建築嘛，總有些異響，我們也沒太當回事，互相開玩笑說是老鼠或者風吹的。
    但是，大概過了一個多星期，有些事兒就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我經常一個人在後台那些小房間裏待著測量。有時候，我會突然感覺……有人在看我。
    不是幻覺，哥們兒，就是那種後脖頸子發涼，感覺背後有雙眼睛盯著你的感覺！我猛地回頭，屁都沒有！隻有空蕩蕩、積滿灰塵的走廊或者房間。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過一會兒又會回來。
    還有就是聲音。除了那些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和掉東西的聲音，我開始聽到一些更……具體的動靜。
    比如，有時候我能聽到非常非常輕微的哼唱聲。像是個女人在哼一段很老的調子，不成曲，斷斷續續，幽幽的，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傳來。聲音小到你甚至會懷疑是不是自己耳鳴。但它確實存在，好幾次我都聽到了。
    還有一次，我一個人在二樓一個據說是以前演員休息的大房間裏拍照，那房間挺大的，空蕩蕩的，隻有幾張破沙發和爛櫃子。我正對著一個角落拍照呢，突然聽到我身後傳來一聲清晰的……椅子拖動的聲音！
    就是那種木頭椅子在木地板上拖動時發出的“嘎——”的一聲長音！
    我當時嚇得一哆嗦，相機差點掉地上！猛地回頭，房間裏還是空蕩蕩的，那幾張破沙發和櫃子都在原位，根本沒有能發出那種聲音的木椅子！我仔仔細細檢查了一圈，連根毛都沒有！
    我當時心裏就有點發毛了，趕緊拍完就下樓找同事了。跟他們說了這事兒，他們都笑我，說我肯定是聽錯了，或者是什麽木頭老化自己發出的聲音。我也隻能這麽安慰自己。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就不是“聽錯”能解釋的了。
    我們團隊裏有個小姑娘，挺膽小的。有一次她去衛生間那衛生間也是廢棄狀態，勉強能衝水），回來的時候臉色煞白，說她剛才在裏麵，明明隻有她一個人，卻聽到隔壁廁格裏有衝水的聲音！而且她很確定進去的時候所有廁格門都是開著的！
    還有一次，我們幾個人在主觀眾廳測量舞台尺寸，舞台正上方不是有很多吊杆和燈架嘛，都落滿了灰，蜘蛛網拉得跟盤絲洞似的。我們正說著話呢，突然，頭頂上一根很粗的吊杆，自己輕微地晃動了！
    幅度不大，但我們都看見了！當時一點風都沒有！那吊杆沉得很，根本不可能自己晃！我們幾個大眼瞪小眼，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還是帶隊的強作鎮定，說是可能結構老化，有點鬆動。但我們心裏都清楚，那晃動太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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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讓我印象深刻，也是直接導致後麵那件恐怖事情發生的一個“預兆”是，我在後台一個堆放廢棄戲服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個東西。
    那房間特別亂，各種破爛的戲服、帽子、鞋子堆得跟小山一樣，味道很難聞。我在裏麵拍照存檔，無意中在一個角落的箱子裏，看到了一隻紅色的、繡著金線的女式高跟鞋。
    那鞋子款式很老，但看得出來當年應該挺華麗的，雖然現在蒙塵了，有些地方也破損了，但那紅色依然很紮眼。就一隻，孤零零地躺在箱底。
    我當時也沒多想，就覺得挺特別的，拍了張照。然後我就把箱子蓋上了。
    過了兩天，我又去那個區域工作，路過那個房間，門是虛掩著的。我下意識地往裏看了一眼，你猜我看到什麽了？
    那隻紅色的高跟鞋，就端端正正地擺在房間正中央的地上！
    我當時頭皮“嗡”的一下就麻了！我清清楚楚記得我把它放在箱子裏，蓋上了蓋子！誰把它拿出來了？還擺在正中間？我們團隊的人沒事不會跑這亂翻東西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去，把那隻鞋又撿起來，放回了原來的箱子裏，還特意用幾件破衣服把它蓋住了。
    結果，第二天！第二天我又經過那裏，那隻紅色的高跟鞋，又他媽出現在房間正中央了！一模一樣的位置！
    臥槽！我當時真的有點慌了！這絕對不是巧合！也不是同事惡作劇！我把這事兒跟帶隊的說了，他臉色也變了，讓我別管那個房間了，以後繞著走。
    這之後，那劇院裏的氣氛就越來越怪。我們都感覺不舒服，幹活效率也低了，都想趕緊弄完收工。
    然後，就到了出事的那天晚上。
    那天我們要趕一個節點，需要核對一些關鍵的尺寸數據，白天沒弄完，就決定加個班，晚上把數據複核一遍。我們一共四個人留了下來，兩個在觀眾廳，我和另外一個哥們兒小李在後台區域。
    大概晚上九點多吧，天已經全黑了。劇院裏沒電，我們就靠著幾個大功率的充電應急燈照明，光線很有限，照不到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周圍安靜得可怕，隻有我們自己說話和腳步的回聲。
    我和小李在後台靠近舞台的一個通道裏核對圖紙。那通道挺長的，一邊是牆壁，一邊通往各個化妝間。我們倆蹲在地上，鋪開圖紙，用手電照著看。
    看著看著，我就又開始聽到聲音了。
    是那種很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穿著綢緞的衣服在走動，衣料摩擦的聲音。
    聲音很飄忽，時遠時近，好像就在我們附近，又好像在通道盡頭的黑暗裏。
    我碰了碰旁邊的小李：“哎，你聽到什麽聲音沒？”
    小李側著耳朵聽了聽，搖搖頭：“沒有啊，啥聲音？風聲吧？”
    “不是風聲……”我皺著眉頭，“像……像有人在走路。”
    小李有點不耐煩：“別自己嚇自己了，趕緊看圖紙，弄完早點走，這鬼地方我一分鍾都不想多待。”
    我也隻好壓下心裏的不安，繼續看圖紙。但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並沒有消失，反而感覺……更清晰了一點。
    就在這時，突然！從通道盡頭，我們視線無法完全看到的黑暗深處，傳來“哐當”一聲！像是什麽金屬的東西掉在了地上！聲音在寂靜的後台區域裏顯得格外刺耳！
    我跟小李嚇得同時抬起頭，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裏的驚恐！
    “什麽聲音？！”小李壓低聲音問。
    “不知道……”我咽了口唾沫，抓緊了手裏的手電筒。
    我們倆都不敢說話了，豎著耳朵聽。
    黑暗裏一片寂靜，剛才那聲音好像隻是幻覺。
    過了大概十幾秒，小李壯著膽子說：“要不……過去看看？”
    我其實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而且不搞清楚怎麽回事，心裏更不踏實。我就點了點頭。
    我們倆站起來，拿著手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通道盡頭走。手電光柱在前麵晃動，照亮了斑駁的牆壁和堆積的雜物。那股陰冷潮濕的黴味好像更重了。
    越往裏走，我心跳越快。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又出現了，就在我們周圍，如影隨形。
    走到通道差不多盡頭，是一個拐角，拐過去好像是一個挺大的房間，可能是以前的道具庫或者排練室。剛才那“哐當”聲好像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我們倆在拐角處停下來，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把手電照過去！
    拐角後麵，什麽都沒有！就是一個空蕩蕩的大房間，地上散落著一些木板和破布。沒有掉落的金屬物，也沒有人！
    “媽的，嚇死我了，估計是老鼠弄倒什麽東西了吧。”小李鬆了口氣，罵了一句。
    我也覺得可能是虛驚一場。但就在我們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突然！我眼角的餘光瞥到房間最裏麵的一個角落，那裏立著一個很高大的……戲服架子！上麵還掛著幾件破破爛爛的戲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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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那個架子旁邊，我好像看到了一個黑影！
    一閃而過！非常快！就像一個人影迅速地躲到了架子後麵！
    “誰？！”我厲聲喊道，同時把手電光猛地打了過去！
    架子後麵空空如也！隻有斑駁的牆壁！
    “怎麽了？”小李被我嚇了一跳。
    “我……我剛才好像看到個人影……”我聲音有點抖。
    小李也緊張起來，把手電也照過去：“沒有啊，你看花眼了吧？”
    我也希望是我看花眼了。但就在這時，一陣冰冷的風，毫無征兆地從那個角落裏吹了出來，吹得我們倆的頭發都動了！還帶著一股極其濃鬱的……舊脂粉混合著腐朽的味道！
    “臥槽！”小李也感覺到了，罵了一聲，“這他媽哪來的風？！”
    這房間根本沒窗戶！
    我們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恐懼。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回跑！
    我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回了觀眾廳，找到另外兩個同事。他們看我們倆臉色慘白，氣喘籲籲的樣子，都嚇了一跳，問我們怎麽了。
    我們把剛才的經曆一說，他們倆也嚇得夠嗆。大家一致決定：不幹了！現在就走！什麽數據，明天白天再說！
    我們四個人聚在一起，互相壯著膽，拿著所有的燈，準備從觀眾廳穿過去，從大門離開。
    觀眾廳裏一片漆黑，隻有我們幾個手電的光柱在晃動，照亮了一排排破敗的座椅。寂靜無聲，隻有我們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聲。
    我們走到觀眾廳中間的位置，正準備繼續往大門走。
    突然！
    “啪。”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我們身後，靠近舞台的方向響起。
    那聲音……像是一個人輕輕地拍了一下巴掌。
    我們四個人瞬間僵住了！猛地回頭！手電光齊刷刷地掃向舞台方向！
    舞台上空空如也，隻有爛掉的幕布在黑暗中搖曳。
    “什麽聲音？”一個同事聲音發顫地問。
    沒人回答。
    就在這時！
    “啪……啪……”
    又是兩聲！這次更清晰了！而且來源……好像是從觀眾席傳來的！就在我們身後不遠處的那些空座位中間！
    我們嚇得魂飛魄散，手電光發瘋似的在觀眾席上掃來掃去！
    那些座椅上全是灰塵，空無一人！
    “快走！快走！”帶隊的喊了一聲，我們拔腿就往大門跑！
    就在我們跑到靠近大門的位置時！
    “啪！啪！啪！啪！啪……”
    身後，整個觀眾廳裏，突然響起了密集的鼓掌聲！
    不是很多人一起鼓掌那種熱烈的掌聲，而是……像是隻有一個人，在用一種非常緩慢、非常有節奏、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在用力地鼓掌！
    那掌聲在空曠死寂的劇院裏回蕩，一聲一聲，敲擊著我們的耳膜和心髒！冰冷！刺骨！充滿了嘲弄和……怨毒？！
    我們四個人當時真的要瘋了！連滾帶爬地衝到大門口，哆哆嗦嗦地去開那把大鐵鎖。那掌聲就一直在我們身後響著！不緊不慢！如影隨形！
    我甚至不敢回頭！我感覺隻要一回頭，就會看到某個座位上，坐著一個正在為我們“喝彩”的東西！
    終於！鎖開了！我們猛地拉開沉重的大門，衝到了外麵的大街上！
    一跑到燈火通明雖然是夜晚的路燈）的大街上，那詭異的鼓掌聲，瞬間就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們四個人癱在劇院門口，麵麵相覷，臉色比紙還白，渾身都在發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後來？後來我們再也沒晚上去過那個鬼地方！白天去都得七八個人一起，而且絕對不敢分開行動，尤其是後台區域，都繞著走。那個項目最後也黃了，好像是資金問題，也可能是別的什麽原因，反正那劇院現在估計還荒廢在那兒呢。
    事後，我實在忍不住好奇，就找機會跟劇院旁邊一個開了幾十年的老煙紙店的大爺聊天，旁敲側擊地打聽那劇院以前的事兒。
    那大爺抽著煙，眯著眼睛，跟我說：“那劇院啊……邪門得很！關門前那幾年就老出怪事兒。聽說啊……”
    他壓低了聲音：“裏麵死過人！還不止一個！”
    他說，好像在五六十年代，有個唱戲的花旦，特別紅，但後來好像是因為感情問題，還是被人頂替了角色，想不開，就在後台的一個化妝間裏，穿著一身紅色的戲服，上吊自殺了！
    還有一次，說是八十年代，演電影的時候，有個觀眾在看電影的時候，突發心髒病，死在了座位上！就死在觀眾廳中間靠後的位置！
    大爺還說：“那花旦死後啊，就有人說後台不幹淨了，晚上能聽到她唱戲或者哭的聲音。還有人說，看到過穿著紅衣服的影子在舞台上晃……至於那個死在座位上的觀眾，有人說，有時候晚上劇院沒人了，還能聽到他那個座位附近有奇怪的聲音，像是歎氣，又像是……鼓掌……”
    聽到這裏，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想起那隻反複出現的紅色高跟鞋！是不是就是那個自殺花旦的？！
    我想起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那冰冷的脂粉味！
    我想起那個在角落裏一閃而過的黑影！
    我想起最後那陣讓人頭皮發麻、空無一人的觀眾席上傳來的……鼓掌聲！
    那鼓掌聲，會不會就是那個死在座位上的觀眾的“靈”發出來的？還是那個花旦的“靈”在為我們這些闖入者“喝彩”？或者，是別的什麽我們根本無法理解的東西？
    我不知道。
    但從那以後，我對老劇院、老電影院這種地方，就有種說不出的敬畏和恐懼。尤其是晚上，絕對不敢靠近。
    哥們兒，我現在跟你說這事兒，都感覺那陣冰冷的掌聲好像又在我耳邊響起來了。你說，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多不甘心、不願意離開的靈魂，被永遠困在了他們死去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某些執念？我不敢肯定，但我經曆了這些，我他媽的不敢不信啊！太真實了，真實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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