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不是那種一驚一乍的，它更像是……怎麽說呢，像是慢性中毒，一點點侵蝕你，讓你慢慢覺得周圍的一切都不對勁，但你又說不出來到底哪兒出了毛病，最後把你逼得隻想逃。這事兒發生在我前幾年，在西安，對，就是那個古都西安。那時候我剛跳槽到那邊，為了省錢，在xx村就是那種典型的城中村）租了個單間。那地方……嘖，魚龍混雜，房子挨著房子，握手樓，采光賊差，空氣裏永遠飄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味兒。
    你聽我慢慢給你嘮，這絕對不是瞎編亂造博眼球，是我實打實住了一年多，最後差點精神崩潰逃出來的地方。那感覺，太他媽真實了，真實到我懷疑人生！
    那時候剛到西安，人生地不熟，工資也不高，就想找個便宜地方落腳。xx村那邊房子是真便宜，雖然環境差了點，但離我上班地方不算太遠。我就租了個農民自建房裏隔出來的一間，大概也就十來平米，帶個獨立的小衛生間就是個小暗間），窗戶對著另一棟樓的牆，常年見不到啥陽光。房東是個本地村民，挺精明的樣子，收了押金和房租，給了鑰匙，就沒再多管過。
    剛住進去吧，也沒覺得有啥特別的。就是覺得屋裏有點潮，牆壁摸上去總是有點涼颼颼的，尤其是我床頭靠著的那麵牆。牆是刷的大白，但看著有點年頭了，不是很幹淨，有些地方有點發灰發黃。屋裏有股子淡淡的味道，說不上來是啥味兒，不是黴味，也不是臭味，有點像……潮濕的水泥地或者老牆灰的味道，混著一點點……很淡很淡的、類似醫院消毒水或者藥膏的味道？ 我當時以為是老房子本身的味道，加上城中村環境複雜，也沒太往心裏去。
    屋裏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個破衣櫃，一張小桌子。我自己買了點東西，也就湊合住了。頭一兩個月，除了覺得有點壓抑采光太差），晚上偶爾能聽到隔壁或者樓上樓下一些亂七八糟的噪音城中村隔音基本為零），其他倒也還好。
    怪事兒，大概是從我住了差不多三個月，進入秋天，天氣開始轉涼的時候，慢慢開始的。
    一開始，真的，就是些讓你覺得“是不是我記錯了”或者“是不是我太敏感了”的屁事兒。
    比如，我明明記得出門前把桌上的水杯放在左邊，回來就發現它在右邊了，就挪了那麽十幾厘米。或者我掛在衛生間門後的毛巾，有時候早上起來用，感覺有點潮乎乎、滑膩膩的，但我明明記得昨晚洗完澡擰幹了的。還有就是，我放在窗台上的一個小盆栽想改善下空氣），好幾次發現土麵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些很小的、像是白色粉末一樣的東西，風也吹不進來啊？
    我當時就覺得，是不是自己最近工作壓力大，記性不好了？水杯挪了？可能是我隨手放的忘了。毛巾潮？西安秋天也挺濕的，可能沒幹透。土上有粉末？可能是牆上掉下來的灰吧。反正就是各種給自己找理由，強行合理化。
    但是，緊接著，我就開始聽到聲音了。
    這個聲音，是讓我後麵所有不安和恐懼的開始。
    不是隔壁的電視聲，不是樓道的腳步聲，也不是外麵亂七八糟的叫賣聲。
    是一種……非常非常輕微、但又極其規律的……“噠……噠……噠……”聲。
    聲音極小，真的，小到你需要把耳朵貼在牆上，或者在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屏住呼吸才能勉強捕捉到。那聲音……就像是一個老式的鍾擺在極其遙遠的地方擺動，又像是有人用指甲尖，非常非常輕、非常有節奏地，在牆的 內部 敲擊！
    “噠……噠……噠……噠……”
    它的節奏非常穩定，不快不慢，就那麽持續著。而且來源非常明確，就是我床頭靠著的那麵牆！
    我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這個聲音的存在時，大概是半夜被尿憋醒，周圍一片死寂。那“噠噠”聲就像直接敲在我耳膜上一樣，雖然輕，但異常清晰。
    我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這啥玩意兒啊？牆裏麵？水管滴水？不對，水管滴水不是這個節奏，也沒這麽清脆。老鼠？老鼠活動也不是這種死板的節奏啊？難道是……隔壁？但我隔壁住的是一對小夫妻，這大半夜的，他們不睡覺在牆上敲啥呢？
    我試著伸手敲了敲我這邊的牆壁。牆是實心的，敲上去“梆梆”響。奇怪的是，我一敲，那“噠噠”聲並沒有停！它好像完全不受影響，依舊自顧自地響著。
    我有點毛了，爬起來，走到門外，想聽聽隔壁是不是真有動靜。樓道裏黑漆漆的，隔壁門關著，裏麵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我又貼著隔壁的門聽了半天，啥也沒有。
    回到屋裏，躺在床上，那該死的“噠噠”聲，依舊從牆裏麵傳出來，不緊不慢，執著得讓人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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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天晚上開始，這個“噠噠”聲，就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夢魘。
    它不是每時每刻都在響。白天幾乎聽不到可能被其他噪音蓋住了）。主要就是晚上，尤其是後半夜，或者我一個人在屋裏特別安靜的時候，它就會幽幽地響起來。有時候響幾分鍾就停了，有時候能持續一兩個小時。
    我找房東反映過，房東來看了一圈，敲了敲牆，聽了半天白天當然聽不到），就說：“哎呀，老房子嘛，線路老化或者水管有點聲音正常得很！要麽就是樓上樓下傳過來的，你別想太多！”就把我打發了。
    我還試過跟隔壁那對小夫妻打聽，旁敲側擊地問他們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怪聲。他們都說沒有，還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估計覺得我這人有點毛病。
    沒人相信我，也沒人能幫我。那“噠噠”聲就像專門為我準備的一樣，隻有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感受到它從那麵冰冷的牆壁深處傳來的、令人抓狂的規律性。
    伴隨著這個聲音，其他怪事兒也開始變本加厲。
    那麵發出聲音的牆壁，變得越來越冷。就算不開空調，屋裏其他地方都還暖和，唯獨那麵牆，尤其是靠近中間的一塊區域，摸上去就像冰窖一樣，寒氣直往外冒。冬天的時候尤其明顯，牆上甚至會凝結出一層薄薄的水汽！
    那股奇怪的味道潮水泥+消毒水藥膏味）也變得越來越明顯，尤其是在“噠噠”聲響起的時候，味道會更濃鬱一些，甚至有時候……我好像能聞到一絲絲……極其微弱的、類似東西腐爛後那種甜膩膩的氣味？聞到了就讓人反胃。
    最讓我感到惡心和恐懼的，是牆上開始出現的印記。
    有一次，我早上起來，對著衛生間的小鏡子刷牙鏡子正好對著那麵牆的一部分），無意中瞥見鏡子裏，那麵牆上，好像多了一些……深色的斑點？
    我趕緊回頭看！牆上確實多了幾個不規則的、像是油漬或者汗漬幹了之後留下的那種……半透明的、泛著點油光的……汙漬印記！ 範圍不大，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牆壁中下部。
    我當時心裏就一沉！這玩意兒哪來的？！我睡覺前絕對沒有！
    我走過去，用手指碰了碰。那印記摸上去……滑膩膩的！而且冰涼！ 感覺就像……抹了一層薄薄的、快要幹掉的油脂！
    臥槽！我當時差點吐出來！趕緊去洗手！
    我找來抹布想把它擦掉。奇怪的是，這玩意兒還挺好擦的，用濕抹布一擦就沒了。牆壁又恢複了原樣。
    但我心裏清楚，這絕對不正常！這油膩膩的印記到底是什麽？！怎麽會憑空出現在牆上？！難道是……從牆裏麵滲出來的？！
    從那以後，這種油膩膩的、半透明的印記，就開始反複出現！
    有時候是幾個小斑點，有時候……甚至會是一個模糊的、像是……手掌按上去的形狀！ 五個手指印！雖然很模糊，但絕對能看出來是個手印！
    而且它們出現的位置也不固定，有時候在牆角，有時候在中間，有時候高一點，有時候低一點，但始終都在那麵發出“噠噠”聲、並且異常冰冷的牆壁上！
    每次出現，都是冰涼滑膩的觸感，用濕抹布都能擦掉。但過不了多久，可能第二天，也可能過幾天，它又會在另一個地方冒出來！
    我簡直要瘋了！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樓上漏水？或者牆體本身材質有問題？但我檢查了天花板，沒有水漬。問了房東，房東也說以前從沒這種情況。
    我甚至開始產生一些極其恐怖的聯想：那“噠噠”聲，是不是牆裏麵那個“東西”在活動？這些油膩的印記，是不是它“滲”出來留下的痕跡？！那個手印……是不是它按在牆上留下的？！
    這個念頭讓我不寒而栗！我開始害怕接觸那麵牆，晚上睡覺都盡量把床往外挪，離它遠遠的。
    我整個人變得越來越焦慮，失眠越來越嚴重。晚上隻要一安靜下來，我就豎著耳朵聽那“噠噠”聲，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那麵牆上瞟，生怕又看到什麽新的印記。我感覺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發生在一個冬天的周末晚上。
    那天西安特別冷，外麵刮著大風。我一個人窩在屋裏，哪兒也沒去。晚上吃了外賣，就躺在床上玩手機。
    大概十一點多，我準備睡覺了。關了燈，屋裏一片漆黑。
    就在這時，“噠噠……噠噠……”那個該死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而且今晚的聲音，好像比平時更清晰，節奏也更快了一點點！
    我心裏一陣煩躁和恐懼，拉起被子蒙住頭，想強迫自己睡著。
    但那聲音就像魔咒一樣，穿透被子，直往我耳朵裏鑽！
    “噠……噠……噠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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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就像一個失控的鍾擺！或者一個心髒在瘋狂地跳動！
    伴隨著聲音的加速，我清楚地感覺到，屋裏的溫度在急劇下降！ 那股陰冷潮濕的氣息，瞬間變得無比濃烈！就像掉進了冰窟窿！
    同時，那股甜膩膩的腐爛味混合著藥膏味也變得異常清晰，充斥著整個狹小的空間，熏得我陣陣作嘔！
    我嚇得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像是……濕布擦過玻璃的聲音！
    “呲啦——”
    聲音很短促，但很清晰！好像……就在我床頭那麵牆上！
    緊接著！我又聽到了幾聲！
    “呲啦……呲啦……”
    就像……有人在用一塊油膩膩的濕抹布，在那麵牆上……快速地、反複地擦拭著什麽！
    我當時腦子裏“嗡”的一聲！幾乎能想象出那個畫麵！
    然後，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我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地……從牆裏麵……“滲”出來！
    不是水！是一種……冰冷的、粘稠的、帶著壓迫感的……“存在”！
    我能感覺到！那麵牆！好像變成了一層薄薄的膜！有什麽東西正在牆的另一邊，緊緊地貼著牆壁！甚至……想要穿透它！
    我甚至能“聞”到或者說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屬於另一個“個體”的……絕望、痛苦和汙穢的氣息！
    我再也忍不住了！恐懼徹底壓垮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掀開被子，連滾帶爬地從床上摔下來，摸索著找到手機，打開手電筒，不顧一切地照向那麵牆！
    牆壁在刺眼的光線下，顯得蒼白而冰冷。
    那急促的“噠噠”聲，和那“呲啦”的擦拭聲，在我打開手電的瞬間，戛然而止！
    牆上……什麽都沒有？
    不！
    我定睛細看！
    就在牆壁的正中央，一片巨大的、濕漉漉的、泛著油光的印記，赫然出現在那裏！形狀就像……一個人形輪廓！一個蜷縮著的、模糊的人形！
    而且！在那人形印記的周圍，布滿了無數道新鮮的、雜亂無章的、像是用油膩的手指胡亂塗抹出來的……擦痕！
    那股甜膩的腐爛味和藥膏味，濃烈到幾乎讓我窒息！
    “啊——！！！”
    我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連鞋都沒穿，抓起外套和錢包，猛地拉開房門，瘋了一樣地衝了出去！衝下樓梯，衝出那棟樓，衝到了寒冷的、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我頭也不回地跑了很遠，直到跑到燈火通明的大路上，才敢停下來，扶著路燈杆，像個傻逼一樣，一邊發抖一邊幹嘔。
    那一晚，我在網吧待了一宿。第二天，我直接打電話給房東說房子不租了，押金我也不要了，讓他自己找人去收拾我的東西雖然也沒啥值錢的）。
    後來呢？我換了個離xx村遠遠的地方住，再也沒回去過。
    但我心裏那個疙瘩始終解不開。那麵牆，那個聲音，那些印記，到底是怎麽回事？
    過了大概半年多，我偶然認識了一個在xx村住了很多年的本地朋友。有一次喝酒，我實在忍不住，就跟他提起了我之前租的那個房子，說了那些怪事當然，說得比較含糊）。
    我那朋友聽完，臉色有點古怪，沉默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跟我說：“哥們兒，你租的那棟樓，尤其是你住那個房間……嘖，以前好像……死過人。”
    我心裏一緊：“怎麽死的？”
    朋友歎了口氣：“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都是聽老輩人說的。好像是……很多年前，有個女的，得了重病，好像是……癱瘓了還是什麽病，反正就是常年臥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
    “她家裏人呢？不管她嗎？”
    “聽說……她家裏人嫌棄她是個累贅，對她不怎麽好，後來幹脆就不怎麽管了，就留她一個人在那屋裏自生自滅。那女的好像……腦子也有點問題，或者是因為病痛折磨，精神不太正常了，有時候會不停地用手指敲牆，或者發出奇怪的聲音。最後……就那麽一個人死在了床上，好像……死了好幾天才被鄰居發現，當時屋裏那味兒啊……嘖嘖……”
    朋友頓了頓，看著我，眼神複雜：“還有人說啊……那女的死的時候，因為長期臥床，身上都……生了褥瘡，流膿水……所以警察來清理的時候，發現她躺過的那塊牆上、地上……都留下了一大片……油乎乎的印記……”
    聽到這裏，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想起那麵冰冷的牆！想起那個“噠噠”的敲擊聲！想起那股腐爛味和藥膏味！想起那些反複出現、滑膩冰涼的油漬和手印！想起最後那個人形的汙漬和瘋狂的擦痕！
    那是不是就是那個被家人拋棄、在病痛和絕望中死去的女人？！她的痛苦、她的怨恨、她臨死前無意識的動作，甚至她身體腐爛時留下的痕跡……都永遠地烙印在了那間屋子，那麵牆上？！
    那“噠噠”聲，是她無意識的敲擊？那油膩的印記，是她身體的殘留？那晚的瘋狂擦拭和人形輪廓，是她最後痛苦的重現？！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這比任何惡鬼都讓我感到恐懼和……惡心！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混合著生理厭惡和巨大悲哀的恐怖！
    哥們兒，你說這事兒，夠不夠真實？它沒有嚇人的鬼臉，沒有追著你跑的怪物，但那種環境的壓抑，那種聲音、氣味、印記帶來的生理不適，那種對一個悲慘靈魂最後痕跡的窺探……才更讓人毛骨悚然，更讓人覺得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比想象中更冰冷，更汙穢。這絕對是我這輩子，經曆過的最讓我從生理到心理都感到極度不適的“真實”！那感覺，太他媽的……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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