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區，怎麽說呢，就是那種九十年代初建的紅磚樓，樓道裏黑黢黢的，牆皮都掉了不少，樓梯扶手有的地方都鏽斷了。我租的是五樓，頂樓下麵一層，一室一廳，三十來平，租金是真便宜。當時中介帶我看房，白天去的，陽光還行，雖然舊了點，但打掃得還算幹淨，想著年輕人嘛，湊合住唄，離我上班地方坐公交也就半小時，挺方便。
    簽合同的時候，房東是個挺和氣的大媽，就跟我說，“小夥子啊，一個人住注意安全，晚上早點回來，這樓老了，隔音不太好，鄰裏之間多擔待。” 我當時也沒多想，覺得挺正常的囑咐。
    剛搬進去那幾天，還行，就是晚上特別靜，靜得有點……瘮人。你知道那種老樓，晚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偶爾樓上傳來點走路聲、拖椅子的聲音，都覺得特別突兀。
    大概住進去半個多月吧，怪事兒就開始了。
    一開始，就是些小動靜。比如我晚上看電腦，或者躺床上玩手機，會聽到客廳或者廚房傳來那種……怎麽形容呢？不是走路聲，也不是東西掉地上的聲音，就是那種……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地上輕輕拖著走？或者像是……有人用指甲輕輕刮牆皮的聲音？“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很輕，斷斷續續的。
    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老鼠。老房子嘛，有老鼠正常。我就去買了粘鼠板，耗子藥，放了好幾天，屁用沒有。而且我仔細聽過，那聲音不像是老鼠那種尖銳的、快速的動靜，更像是……有點粘滯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怪。
    有幾次我實在忍不住了，猛地站起來衝到客廳或者廚房，想看看到底是啥。但每次我一過去，聲音就停了。客廳裏空蕩蕩的，廚房也啥都沒有。窗戶都關得好好的。我檢查過水管、暖氣管，都不是。
    後來，怪事兒就升級了。
    我記得有一次，周末，我白天在家洗衣服。老式洗衣機嘛，放衛生間裏，嗡嗡響。我洗完一缸，把衣服撈出來，準備去陽台晾。我們那陽台是半封閉的，就窗戶外麵焊了個鐵架子那種。我剛走到客廳，就聽到衛生間裏，“哐當”一聲！
    那聲音特別響，像是臉盆或者什麽塑料桶掉地上了。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跑回去看。衛生間門是虛掩著的，我推開門一看——裏麵什麽都沒掉。洗衣機關著，旁邊的塑料臉盆、洗衣液瓶子都好好地立在那兒。地麵也是幹的。
    我當時就有點毛了。那聲音絕對是從衛生間傳出來的，錯不了！我在裏麵站了好一會兒，感覺後脖頸子發涼。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樓上掉東西砸到我家衛生間天花板了？可天花板也沒任何痕跡啊。
    這事兒之後，我就開始有點疑神疑鬼了。晚上睡覺前，總要把所有房間檢查一遍，門窗鎖好。但怪事還在繼續。
    有天晚上，我加班回來，快十一點了。累得要死，洗漱完就癱在沙發上，開了電視隨便看著。看著看著，眼皮就打架，迷迷糊糊快睡著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臥室裏傳來一陣聲音。
    不是那種窸窸窣窣了，這次是……像是有人在翻東西？就是那種翻抽屜、翻櫃子的聲音，嘩啦嘩啦的，還夾雜著衣服摩擦的聲音。
    我一下子就驚醒了！酒意全無！第一反應是進賊了？！我操！我當時第一反應是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挺沉那種玻璃的），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門口。臥室門我是關著的。
    我貼在門上聽，裏麵的聲音還在繼續！嘩啦啦……嘩啦啦……聽著不像是在找貴重物品，更像是在……漫無目的地亂翻？
    我心跳得巨快，砰砰砰地撞胸口。你想啊，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在家，臥室裏有動靜，那是什麽感覺？我當時手心全是汗。我琢磨著是直接衝進去還是報警。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裏麵的聲音，突然停了。
    死一般的寂靜。
    我屏住呼吸，等了大概十幾秒，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壯著膽子，猛地一擰把手，推開門，同時大喊了一聲：“誰？！”
    臥室裏，黑漆漆的。窗簾拉著，隻有窗外一點點微弱的光透進來。我借著客廳的光往裏看，沒人！
    我趕緊摸到牆上的開關，“啪”地打開燈。燈光一下子照亮了整個臥室。床上被子是我早上出門時疊好的樣子，衣櫃門關著，書桌也整整齊齊。
    我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裏麵衣服掛得好好的。拉開抽屜，裏麵東西也都在。沒有任何被翻動過的痕跡！
    我當時真的，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那聲音我聽得真真切切！絕對不是幻覺！而且持續了好幾分鍾！怎麽可能什麽痕跡都沒有？
    我站在臥室中間，感覺整個屋子都陰冷陰冷的。明明是夏天，我卻覺得像是進了冰窖。我甚至能感覺到，好像……好像有什麽東西，就在我旁邊看著我。但我什麽也看不見。
    那天晚上，我沒敢在臥室睡。我把臥室門關好，反鎖了，然後在客廳沙發上窩了一宿，開著燈，電視也開著，聲音調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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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以後，我就覺得這房子是真不對勁了。
    更邪門的事還在後麵。
    大概又過了一個星期吧。有天晚上我又是一個人，大概淩晨一點多，還沒睡，在客廳裏用筆記本電腦趕一個方案。因為太安靜了，我就戴上了耳機，聽點輕音樂。
    就在我全神貫注敲鍵盤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我右手邊的窗戶外麵，好像……有個黑影閃了一下。
    我租的房子窗戶外麵是樓道，樓道燈是聲控的，平時是暗的。我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猛地轉過頭去看窗戶。
    窗戶玻璃上，模模糊糊地映著我客廳裏的景象，還有我自己的影子。外麵黑漆漆的，什麽都沒有。
    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樓道裏有人經過，燈亮了一下又滅了。我就沒太在意，轉回頭繼續幹活。
    但是！沒過幾分鍾！我又感覺到了！這次不是眼角餘光，我是真真切切地感覺……窗外，有人在看我！
    那種感覺特別強烈！就像是有人把臉貼在窗戶玻璃上，死死地盯著你！
    我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把頭轉向窗戶。我的心跳得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我死死盯著窗戶玻璃。
    外麵還是黑的。玻璃上還是映著屋裏的景象和我自己。
    但是……就在我自己的倒影旁邊，我好像……看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個……非常非常模糊的輪廓。像是一個人影的側臉剪影，就貼在玻璃上，跟我屋裏的倒影重疊在一起。因為太暗了，又隔著玻璃，根本看不清五官，就是一個黑乎乎的、勉強能看出是個人頭形狀的影子。它好像……也在看著玻璃裏的我。
    我當時整個人都僵住了！血液都涼了！我甚至能感覺到，那玩意兒……好像在對我“笑”？雖然看不清，但就是有那種感覺！陰森森的，惡意滿滿！
    我一動不敢動，就那麽跟那個模糊的影子對視著。大概過了十幾秒？也可能更長，我當時已經失去時間概念了。突然！那個影子……猛地往後縮了一下，然後……消失了！
    就在它消失的同時，我聽到樓道裏傳來“噔噔噔”幾聲輕微的下樓梯的聲音，很快就沒了。
    我當時“嗷”一嗓子就從椅子上跳起來了！渾身都在抖！我衝到門口，把門反鎖了好幾道，又把防盜鏈掛上，然後背靠著門，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發誓！我絕對看到了！那不是幻覺！就是一個黑影！貼在窗戶上！
    那天晚上，我徹底崩潰了。我給朋友打電話，聲音都是抖的。朋友聽我說了情況，也覺得不對勁，讓我趕緊搬家。
    第二天我就開始找房子，同時我也開始打聽我租的這間房子的事。我不敢直接問房東，怕她不退我押金。我就找機會跟樓下的一個老大爺套近乎。那大爺在樓下看自行車棚，挺健談的。
    我買了點水果，下去跟他聊天，拐彎抹角地問起我住的那棟樓，特別是五樓。
    老大爺一開始還樂嗬嗬的，後來聽我問到五樓我那間房，臉色就有點變了。他壓低聲音跟我說：“小夥子，你租的……是50x那間吧？” (我隱去了具體門牌號)
    我說是啊。
    大爺歎了口氣，說：“那房子……有點不幹淨。你沒遇到啥怪事吧？”
    我一聽這話，心都涼了半截！趕緊問他怎麽回事。
    大爺跟我說，大概在我租進去一年多以前吧，住在那間房的是一個年輕姑娘，也是外地來打工的。長得挺文靜，平時不怎麽跟人說話。後來有一天，就沒見她出門。鄰居聞到味兒了，報警，警察來了把門撬開，發現那姑娘……在臥室裏上吊自殺了。
    聽說是為情所困。
    大爺說，那姑娘死得挺慘的，被發現的時候都……他沒細說，但我能想象）。後來警察來處理過，房子空了好幾個月，房東找人重新粉刷了一下，就又掛出來出租了。之前也有人租過，但都住不長，短的個把月，長的也就三四個月，都說晚上睡覺不踏實，老覺得有人，就搬走了。
    我聽完之後，整個人都傻了。之前那些怪事，什麽窸窣聲、衛生間的響動、臥室裏的翻東西聲、窗外的黑影……一下子全都串起來了！
    我x！我這是住進凶宅了啊！那個上吊自殺的姑娘……她是不是……還在那屋裏？！
    想到那個貼在窗戶上的模糊黑影，我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那是不是就是她？！
    我當時連押金都顧不上了，當天就聯係了搬家公司，用最快的速度把我的東西搬了出來。搬家的時候，我都不敢自己一個人進那屋子，讓搬家師傅全程陪著我。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回過那個xx小區。就算繞遠路，我都不會從那邊走。
    現在過去這麽多年了，我有時候晚上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後背發涼。那個貼在窗戶上的黑影，那個模糊的側臉輪廓，那種被死死盯住的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我現在都懷疑，那玩意兒是不是跟著我出來了？當然，這可能是我自己嚇自己。
    但我真的相信，有些地方，因為發生過不好的事情，是真的會留下一些……東西。你說它是磁場也好，是能量也好，或者幹脆就是……那個啥。反正，它能影響到活人，能讓你看到、聽到、感覺到一些無法解釋的東西。
    反正，兄弟，我跟你說的這事兒，千真萬確。你要是租房，特別是那種老舊的小區，便宜得有點離譜的房子，真得多長個心眼。有些地方，真不是咱們活人該待的。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那段日子，真他媽的，能活著搬出來，就算我命大了。晚上睡覺？我現在都得開個小夜燈才敢睡。真事兒，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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