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河邊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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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日頭毒得能把地上的石頭烤出油來。村裏的大人要麽在家歇晌,要麽就下地忙活去了。一群半大孩子,包括老張家的寶貝疙瘩小寶,偷偷溜到村北河邊玩水。
小寶那孩子,虎頭虎腦的,皮實。平時在村裏,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就沒他不敢幹的。可那天,邪了門了!
孩子們正嘻嘻哈哈地在淺水區撲騰,小寶說要給大家表演個“紮猛子”。他深吸一口氣,喊了聲“看我的!”,噗通一下就鑽水裏去了。
大夥兒就等著他冒頭呢,結果一秒,兩秒,十秒……水麵上連個泡泡都沒有!
起初還有孩子笑:“小寶憋氣功夫見長啊!”
可又過了十幾秒,還是沒動靜!水麵平靜得嚇人,連個漣漪都沒有。
“小寶!小寶!”有孩子開始慌了,扯著嗓子喊。
河水還是那樣,靜悄悄的,好像剛才根本沒人紮進去一樣。
這時候,離得最近的二柱子,突然“媽呀”一聲尖叫,指著剛才小寶紮下去的地方,臉都嚇白了:“水……水裏有東西!拽……拽住小寶的腳了!”
這話一出,岸上的孩子“哄”地一下全炸了窩!哭爹喊娘地往村裏跑:
“不好了!小寶掉河裏了!”
“小寶被水鬼拽走了!”
“快來人啊!救命啊!”
這喊聲,跟炸雷似的,一下子就把打盹的村子給驚醒了!
第一個衝到河邊的是老張。老張那天剛好在地裏幹活回來,離河邊不遠,聽到喊聲,腿都軟了。他婆娘跟在後麵,哭得撕心裂肺,話都說不囫圇了。
老張跑到河邊,也顧不上脫衣服,“噗通”一聲就跳了下去。他水性好,可是在小寶消失的那片水域摸了半天,啥也沒摸著!那水不深啊,也就到他胸口,清澈見底,能看到河底的鵝卵石。可就是沒有小寶!
“小寶!小寶!我的兒啊!”老張急得眼珠子都紅了,在水裏跟瘋了似的亂撲騰。
他婆娘在岸上,已經哭暈過去好幾回了,被幾個婦女死死拽著。
村裏膽子大的後生也跳下水幫忙找。大家夥兒拉成一排,在河裏來回地毯式搜索。可怪了,那片水域翻了個底朝天,連根毛都沒找著!
就在大家快絕望的時候,剛才嚇傻了的二柱子,哆哆嗦嗦地指著下遊大概十來米遠的一處水草窩:“那……那裏!我剛才好像看到……看到小寶的衣服角了!”
幾個後生趕緊撲過去。果然,在密密麻麻的水草裏,小寶被纏住了!臉煞白煞白的,嘴唇發紫,眼睛閉著,眼瞅著就沒氣了!
七手八腳把小寶撈上來,老張抱著兒子冰涼的身子,嚎啕大哭。有人趕緊給小寶控水,按壓胸口。
折騰了好半天,小寶“哇”的一聲,吐出幾口黑乎乎、帶著腥臭味的河水,總算是有了一絲微弱的呼吸。
大夥兒鬆了口氣,趕緊手忙腳亂地把小寶往村裏的衛生所抬。
可這事兒,還沒完!邪乎的,才剛剛開始。
小寶被救回來,命是保住了,可人徹底蔫兒了。
當天晚上就開始發高燒,燒得小臉通紅,說胡話。村裏的赤腳醫生給打了退燒針,吃了藥,一點用都沒有。體溫跟焊在四十度上似的,紋絲不動。
老張和他婆娘守在炕邊,眼睛熬得通紅,心疼得跟刀剜似的。
小寶迷迷糊糊地,嘴裏不停地念叨:
“別拽我……別拽我……”
“好冷……水好冷……”
“姐姐……放開我……我不是他……”
“紅色的鞋……漂走了……”
“姐姐?”老張婆娘一愣,問老張:“咱家哪來的姐姐?小寶這是燒糊塗了吧?”
老張眉頭擰成了疙瘩,心裏直發毛。他想起二柱子說的,水裏有東西拽小寶的腳。又想起小寶吐出來的那黑水,腥臭得讓人作嘔。
“怕不是……撞到啥不幹淨的東西了吧?”老張壓低聲音說。
這話一出口,老張婆娘“哇”地一聲又哭了:“我的兒啊!這可咋辦啊!這河裏……是不是真有那東西啊?”
村裏上了年紀的老人,早就圍在老張家門口議論紛紛了。
“我就說那條河邪性!多少年前,王寡婦家的閨女,就是在那兒淹死的!”
“可不是嘛!聽說那閨女死的時候,穿著一身紅衣服,腳上一雙紅繡鞋,怨氣大得很!”
“都說淹死鬼要找替身,小寶這……怕是被那閨女給纏上了!”
“造孽啊!老張家就這一個獨苗苗!”
這些話,一字不落地飄進老張耳朵裏,聽得他渾身冰涼。
王寡婦家的閨女,叫水蓮。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水蓮長得水靈,性子卻烈。因為婚事不如意,想不開,穿著一身紅跳了河。撈上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腳上的一隻紅繡鞋還衝走了,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
從那以後,村北那條河就變得有點邪乎。有人說晚上路過河邊,能聽到女人的哭聲。還有人說看到過一個穿紅衣服的影子在水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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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以前不信這些,覺得都是瞎扯淡。可現在看著炕上燒得人事不省的兒子,他心裏開始打鼓了。
“不行!”老張猛地站起來,“不能就這麽幹等著!得想辦法!
老張先是按照村裏老人的法子,去河邊燒紙錢,磕頭作揖,求“水裏的姐姐”高抬貴手,放過小寶。
他還殺了家裏唯一一隻大公雞,把雞血灑在河邊,說是“鎮邪”。
忙活了一通,回來一看,小寶的燒不但沒退,反而更厲害了。開始抽搐,翻白眼,嘴裏喊的話也更嚇人了:
“她來了……她就在床邊……”
“她的頭發好長……濕漉漉的……”
“她問我要鞋……我沒有鞋……”
“救命……爹……娘……救我……”
小寶一邊喊,一邊用小手死命地抓著空氣,好像在跟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搏鬥。那驚恐的樣子,看得老張和他婆娘心都碎了。
“這……這可咋整啊!”老ading婆娘徹底沒了主意,隻會抱著老張哭。
村裏有人提議:“要不,找馬婆子看看?她會‘叫魂’,興許能把小寶丟在河裏的魂兒叫回來。”
馬婆子是村裏有名的神婆,據說能跟“那邊”溝通。老張以前對她嗤之以鼻,覺得是封建迷信。可現在,為了兒子,啥法子都得試試。
老張趕緊提著兩斤雞蛋,揣著幾張票子,深更半夜去敲馬婆子家的門。
馬婆子睡眼惺忪地開了門,聽老張把情況一說,掐著指頭算了算,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唉,你家小子這回是真撞上硬茬了。”馬婆子搖著頭,“是被水裏的怨氣給衝了。那女娃子怨氣太重,找不到替身,不肯走啊。”
馬婆子跟著老張來到他家。一進屋,她就哆嗦了一下,說:“好重的陰氣!”
她讓老張準備一碗清水,三炷香,還有小寶平時穿的一件衣服。
馬婆子點上香,嘴裏念念有詞,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聲音忽男忽女,聽得人毛骨悚然。她端著水碗,在屋裏轉圈,用手指沾著水往空中彈,嘴裏不停地喊:“小寶回家嘍!小寶回家嘍!別在外邊貪玩嘍!”
折騰了快一個鍾頭,馬婆子累得滿頭大汗。她擦了擦汗,說:“魂兒是叫回來了,但那東西……還跟著呢。厲害得很,我這點道行,怕是鎮不住。”
果然,馬婆子前腳剛走,小寶後腳就鬧得更凶了。他突然坐起來,眼睛瞪得溜圓,直勾勾地盯著屋頂,發出一種根本不像他這個年紀能發出的、陰冷的笑聲:
“嗬嗬嗬……找到你了……”
那聲音,尖利又沙啞,像是從水底發出來的一樣!
老張和他婆娘嚇得魂飛魄散,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老張婆娘哭喊著,“馬婆子也沒用,我家小寶……是不是沒救了……”
老張一咬牙,眼裏閃過一絲決絕:“還沒完!我聽說鄰村有個‘明白人’,姓劉,叫劉瞎子,本事大得很!專門治這些邪乎事兒!我這就去找他!傾家蕩產,也得把兒子救回來!”
劉瞎子,其實不瞎,隻是年輕時候得過一場眼病,視力不太好,看東西總眯著眼,所以得了這麽個外號。但他看“那些東西”,據說比誰都清楚。
老張連夜借了輛破自行車,蹬了二十多裏地,天蒙蒙亮才找到鄰村的劉瞎子家。
劉瞎子五十來歲,穿著身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山羊胡,手裏總盤著兩個核桃。聽老張哭著把事情原委一說,他眯著眼睛,沉默了半晌。
“嗯……河裏的水鬼,還是個怨氣重的紅衣女鬼,有點棘手。”劉瞎子嘬了口旱煙,“不過,也不是沒法子。”
他讓老張先回去,準備幾樣東西:一麵銅鏡,一把糯米,一捆紅繩,還有最重要的——小寶的生辰八字。
老張馬不停蹄地趕回家,把東西備齊。劉瞎子吃過午飯,慢悠悠地踱步來了。
他一進老張家院子,就皺起了眉頭,走到院子中央,蹲下身,用手指撚了點土,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陰氣已經進院了,那東西膽子不小。”劉瞎子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
他走進屋,看到炕上昏睡的小寶,臉色更沉了。他繞著炕走了兩圈,時不時停下來,側著耳朵好像在聽什麽。
“她就在這屋裏。”劉瞎子低聲說,指了指牆角一個陰暗的角落,“躲在那兒呢。”
老張和他婆娘嚇得一哆嗦,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隻看到一片空蕩蕩的牆壁,但後背卻嗖嗖地冒涼氣。
劉瞎子也不多話,開始布置。他讓老張把銅鏡掛在床頭正對著小寶,說能擋煞。又把糯米撒在門口和窗台上,說能阻擋陰氣。然後,他拿出帶來的黃符紙和朱砂,畫了幾道誰也看不懂的符,分別貼在門上、窗戶上,還有小寶的額頭上。
做完這一切,劉瞎子坐在炕邊,閉上眼睛,嘴裏開始念叨著晦澀難懂的咒語。
一開始,屋裏靜悄悄的。可念著念著,平地刮起一陣陰風,吹得窗戶紙嘩嘩作響,桌上的油燈火苗也跟著劇烈搖曳,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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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上的小寶,突然開始劇烈地掙紮,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脖子。
“哼!還敢放肆!”劉瞎子猛地睜開眼,眼中精光一閃,抄起桌上的那碗糯米,抓起一把就朝那個陰暗的牆角撒去!
“嗤啦——”
像是熱油碰到了冷水,牆角處傳來一聲極其淒厲的尖叫!那聲音,不男不女,充滿了怨毒和痛苦!
老張和他婆娘嚇得抱頭縮在牆角,大氣都不敢喘。
“孽障!還不速速退去!”劉瞎子厲聲喝道,又抓起一把糯米撒過去。
尖叫聲更加慘烈,屋裏的陰風也更大了,甚至能聽到桌椅被風吹得輕微晃動的聲音。掛在床頭的銅鏡,也開始輕微地震動起來。
“有點本事……”劉瞎子冷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黑乎乎的木頭人,咬破自己的中指,擠出一滴血滴在木頭人上。
他把木頭人放在地上,用紅繩一頭係在木頭人脖子上,另一頭纏在自己手指上,嘴裏念咒的速度更快了。
隨著他的念咒,地上的木頭人竟然開始微微顫抖,然後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慢慢地朝著那個牆角“走”去!
牆角裏的尖叫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嗚嗚咽咽的哭聲,聽起來可憐又詭異。
“別裝了!”劉瞎子不為所動,“我知道你怨氣難平,死得冤枉。但你纏著一個無辜的孩子算什麽本事?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哭聲頓了一下,然後一個陰冷的女聲,斷斷續續地從牆角傳來:
“鞋……我的鞋……”
“找不到鞋……回不去……”
“冷……好冷……”
“替身……我要替身……”
老張聽得頭皮發麻,這聲音,跟小寶之前胡話裏念叨的簡直一模一樣!
劉瞎子皺著眉頭:“你的鞋早就被水衝走了,找不到了!輪回有路,你該去投胎了,何必留在這害人?”
“不……不……”那女聲變得尖利起來,“找不到鞋……我就走不了!我要他……我要他陪我……”
話音剛落,炕上的小寶突然像被電擊了一樣,猛地彈坐起來!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一點眼白都沒有,臉上露出一個極其詭異的笑容,直勾勾地盯著劉瞎子!
“你……管不著……”“小寶”開口了,但發出的,卻是那個陰冷的、屬於水蓮的女聲!
“附身了!”劉瞎子臉色一變,沒想到這女鬼這麽凶悍,竟然直接上了孩子的身!
老張和他婆娘嚇得差點癱在地上。看著自己兒子用陌生的聲音說話,做出詭異的表情,這比任何恐怖片都嚇人!
“孽障!快從孩子身上出來!”劉瞎子怒喝一聲,猛地扯動手中的紅繩。
地上的小木頭人被拽得一個趔趄。與此同時,“小寶”也發出一聲痛呼,身體晃了晃。
“有點門道……”“小寶”陰森森地笑著,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著劉瞎子,“但你以為這樣就能趕走我?”
突然,“小寶”伸出雙手,十指彎曲如爪,指甲似乎瞬間變長了,朝著劉瞎子就撲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
劉瞎子反應也快,側身一躲,順手拿起桌上的銅鏡,對著“小寶”照去!
“啊——!”
一聲更加淒厲的慘叫響起!“小寶”像是被烙鐵燙到一樣,捂著臉連連後退,臉上冒起絲絲黑煙。銅鏡的光似乎對它有克製作用。
“冥頑不靈!”劉瞎子手持銅鏡,步步緊逼,“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速速離開這孩子身體,我念你可憐,可以為你做場法事,超度你往生!否則,別怪我讓你魂飛魄散!”
“小寶”被銅鏡逼得連連後退,臉上黑氣翻湧,顯然十分痛苦。但那雙全黑的眼睛裏,依舊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鞋……給我鞋……”它還在執著地念叨著,“找不到鞋……我不走……”
劉瞎子眉頭緊鎖。看來這隻丟失的紅繡鞋,是她最大的執念。解鈴還須係鈴人,不解決這個執念,恐怕很難徹底驅走她。
可那鞋都丟了十幾年了,上哪兒找去?
就在這時,一直縮在牆角的老張婆娘,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哆哆嗦嗦地開口了:
“鞋……紅鞋……我想起來了!好像……好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水蓮剛淹死那會兒……我家老大,那時候也才七八歲,和小夥伴去河邊玩……好像撿到過一隻濕漉漉的紅鞋……當時覺得好看,就拿回家了……”老張婆娘越說越激動,聲音都在顫抖,“後來……後來被我發現了,我覺得晦氣,就……就給扔到後院的柴火垛裏了!對!肯定是那隻鞋!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劉瞎子眼睛一亮:“快!快去找!”
老張也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就往後院衝。後院的柴火垛堆得跟小山似的,都是些陳年舊柴。老張也顧不上髒,跟瘋了似的扒拉起來。
屋裏,劉瞎子用銅鏡暫時鎮住了“小寶”身上的水蓮,但能感覺到她的力量還在掙紮,銅鏡的光芒都有些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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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她快撐不住了!”劉瞎子衝著外麵喊。
老張在柴火堆裏手腳並用,弄得滿身是土和蜘蛛網。終於,在一個最角落、最潮濕的地方,他摸到了一個軟乎乎、濕噠噠的東西。
他扒開上麵的朽木,一隻紅色的繡花鞋赫然出現在眼前!
那鞋子經過十幾年柴火堆的掩埋,已經破敗不堪,顏色也暗淡了,上麵沾滿了泥土和黴斑。但那紅色的底子,和上麵依稀可見的並蒂蓮繡花,錯不了!就是水蓮當年穿的那種款式!
“找到了!找到了!”老張激動得聲音都變了,捧著那隻破爛的紅鞋就衝回了屋裏。
劉瞎子看到鞋,點了點頭:“就是它了!”
他接過鞋,走到“小寶”麵前。此時的“小寶”,臉上的黑氣更加濃鬱,身體因為痛苦和憤怒而劇烈顫抖著。
“你看清楚,這是不是你要找的鞋?”劉瞎子把鞋遞到“小寶”眼前。
“小寶”那雙全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隻破爛的紅鞋。眼神中,怨毒和瘋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茫,然後是深深的悲傷和委屈。
“鞋……我的鞋……”它伸出顫抖的手,想要觸摸那隻鞋。
“物歸原主,你的執念也該放下了。”劉瞎子沉聲說道,“塵歸塵,土歸土,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說著,劉瞎子咬破舌尖,一口陽氣最重的舌尖血,猛地噴在那隻紅鞋上!
“噗——”
紅鞋上瞬間冒起一股白煙,同時,“小寶”發出一聲悠長而解脫般的歎息,身體猛地向後一仰,軟軟地倒在了炕上,暈了過去。
屋裏的陰風驟然停止,搖曳的燈火也穩定了下來。那股讓人窒息的陰冷感覺,像是潮水般退去。牆角的陰影也恢複了正常。
劉瞎子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走了。”
他拿起那隻破爛的紅鞋,走到院子裏,用黃符紙包好,點火燒了。看著鞋子化為灰燼,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水蓮的怨氣隨著紅鞋的燒毀而散去,小寶第二天就退了燒。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眼神清澈,不再說胡話了。隻是對於掉進河裏之後發生的事情,他一點都不記得了,像是做了一場模糊而可怕的噩夢。
老張一家對劉瞎子千恩萬謝,差點就要跪下了。劉瞎子擺擺手,收了老張硬塞過來的酬金,囑咐了幾句:讓小寶好好休養,百日之內不要再去河邊,家裏最好供奉一下灶王爺,增加點陽氣。
事情算是過去了。
但這次經曆,給老張一家,乃至整個村子,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老張再也不讓小寶靠近村北那條河了,甚至繞路走都不行。他婆娘更是成了驚弓之鳥,晚上睡覺都不敢關燈,總覺得屋裏哪個角落不對勁。
村裏人對那條河也更加敬畏了。再也沒有孩子敢去河邊玩耍,大人們路過時,也會下意識地加快腳步,嘴裏念念有詞。
有人說,雖然水蓮走了,但那河裏淹死過人是事實,陰氣重,保不齊哪天又出什麽幺蛾子。
還有人偷偷說,在燒掉那隻紅鞋的晚上,有人看到一個模糊的紅色影子,在河邊徘徊了很久,最後朝著河下遊飄走了,像是在尋找什麽,又像是在告別。
這些傳說,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
老張後來帶著小寶去城裏大醫院做了個全麵檢查,醫生說孩子身體沒啥大礙,就是受了點驚嚇,可能有點心理陰影,養養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寶慢慢恢複了往日的活潑,隻是性子比以前沉穩了些,眼神裏偶爾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尤其是在聽到流水聲的時候。
老張一家也漸漸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軌跡,但那段恐怖的經曆,就像烙印一樣刻在了他們心裏。每當夜深人靜,或者陰雨連綿的時候,老張還是會忍不住想起那個渾身濕透、眼睛漆黑、發出陌生聲音的“兒子”,想起那個陰冷的牆角,和劉瞎子那句“她就在這屋裏”。
他不知道那晚的一切,究竟是兒子高燒產生的幻覺,還是真的有那麽一個苦苦尋找紅鞋的女鬼,來過他的家,差點帶走他的兒子。
也許,有些事情,還是稀裏糊塗一點比較好。
隻是從那以後,老張家後院的柴火垛,再也沒有堆過東西。那塊地方,即使是陽光最好的午後,也總是顯得比別處陰涼一些。
而村北那條河,依舊靜靜地流淌著,河水清澈,水草搖曳。隻是在村民們的心中,它早已不再是那條可以隨意嬉戲的普通小河,而成了一個充滿了未知和恐懼的禁地。
那晚的驚魂,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雖然漣漪早已散去,但湖底的淤泥,卻被永遠地攪動了。有些恐懼,一旦經曆過,就再也無法真正忘記。你說,這是不是真事兒?反正我們村兒的人,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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