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不是我親身經曆，是我姥姥親口告訴我的，她說這是她年輕時候，住在鄉下老家院子裏發生的事情。
    姥姥家是那種很老的院子，正房、廂房都有，住著好幾戶親戚。她當時住在西廂房的一間小屋裏，房間不大，除了床和桌子，最顯眼的就是靠牆立著一個非常老舊的大衣櫃。衣櫃是那種深紅色的，木頭都有點發黑了，上麵雕著一些看不清的花紋，聽說是太姥姥留下來的，少說也有幾十年上百年曆史了。
    衣櫃平時主要用來放一些不常用的被褥和舊衣服。門有點鬆，關不嚴，總是會自己慢慢地彈開一條縫。白天倒還好，就是覺得有點礙眼，晚上睡覺的時候，屋裏隻有一盞昏暗的燈泡，那條縫就顯得特別黑洞洞的，總感覺裏麵藏著什麽。
    起初，姥姥沒覺得有什麽。農村晚上安靜，偶爾能聽到蟲鳴蛙叫。但慢慢地，她開始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一開始是輕微的響動，像是木頭在響，她以為是老房子熱脹冷縮，或是耗子在裏麵跑。可聲音越來越清晰，有時候像是指甲在衣櫃裏麵輕輕地撓，那種“沙沙沙”的聲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起來格外刺耳。
    她壯著膽子爬起來去看，打開衣櫃門，裏麵除了舊衣服和被子，什麽都沒有。把門使勁關嚴實，回到床上，過一會兒，那聲音又開始了，甚至有時候會變成輕輕的敲擊聲，像是有人在裏麵用手指輕輕地叩門板。
    更瘮人的是，有時候她睡得迷迷糊糊，會感覺到屋裏好像多了一個人。不是那種實體感覺，而是一種壓抑、冰冷的空氣，像是有人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她不敢睜眼，全身僵硬，直到那種感覺慢慢消失。
    最讓她害怕的一次，是那個衣櫃的門。前麵說了，它總是會自己彈開一條縫。那天晚上，她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陣響動驚醒。睜開眼一看，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她清楚地看到，那個老衣櫃的門，竟然完全打開了！
    黑洞洞的櫃門像一張大嘴敞開著，房間裏瞬間充滿了那種冰冷壓抑的氣息。她甚至覺得，好像有一團更深的黑暗，正從衣櫃裏慢慢地“流”出來。她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蒙上被子，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就那樣，她不知道在恐懼中熬了多久，直到東方泛白，屋子裏的光線亮起來，那種感覺才漸漸消退。她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衣櫃門依然大開著，裏麵空蕩蕩的。
    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一個人睡那間屋子。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家裏的大人，大人聽了也覺得不對勁，但都是樸實的莊稼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找了個懂點“規矩”的老人來看了看。
    老人來了以後，沒說什麽，隻是繞著那個衣櫃走了幾圈，又看了看房間。最後隻說了一句：“這櫃子，東西有點重。別往裏麵塞太多活人的東西，尤其是貼身的。能不用就不用吧。” 他也沒做什麽法事，隻是讓她們把衣櫃門用繩子牢牢地捆住，再搬了些別的東西擋在前麵，盡量別讓它自己打開。
    從那以後，那個衣櫃就徹底被“封存”了。姥姥再也沒敢打開過它，晚上睡覺時，雖然看不到門開著，但心裏總還是有點毛毛的。直到後來家裏翻修房子，那個老衣櫃因為實在太舊太占地方，就被抬出去當柴火燒掉了。
    姥姥說，衣櫃燒的時候，煙很大，而且顏色有點發黑發綠，味道也特別怪。燒完以後，她再也沒做過那個感覺到有人站在床邊的夢，屋子裏的那種壓抑感也徹底消失了。
    她說，也許那個櫃子裏真的住著什麽東西，或者是附著了什麽東西。信不信由你，但她親身經曆過，那種恐懼感，直到很多年以後，她再說起來的時候，眼神裏還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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