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對視一眼，季昭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提示不斷蹦出：【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說時遲那時快，季昭縱身一躍，起跳的後一刻，琉璃應聲而碎。
    她心道不好，雙手掐訣射出一道靈光。
    靈光在五顏六色的碎片間不斷穿梭，刹那間黃變綠，藍變紅，顏色和視角齊齊反轉。
    圖南麵色冷沉，抬手便揮出一道強橫刀氣，琉璃片片碎裂，卻隻是將此方天地變得更加複雜。
    那小孩像隻兔子一樣跑走了，不見蹤影。
    左側靠近他的琉璃碎片映出不同的臉，是張生麵孔，帶著麵具。
    圖南一刀擊碎琉璃，伸手虛空一握，便將那遲鈍的小子抓到了身邊。
    季天賜一時不察被卡住脖子，頓時呼吸困難，待看清敵人，眼中露出一抹驚訝。
    這人沒打算留手，而是直接掐死自己。
    季天賜悚然一驚，連忙說：“我、我能找到季昭！”
    圖南果真停了下來，粗暴將他甩開。
    季天賜撞碎一塊琉璃後重重跌落。
    他捂著脖子用力喘氣，眼中滿是驚恐，死亡的恐懼像烏雲一樣籠罩在心頭。
    鋒銳的刀尖點在他眉心，一滴血珠自上而下滑落，流到嘴巴的縫隙了，他閉上嘴，舔也不敢舔。
    “說。”男人冷沉的聲音在頭頂上空響起。
    季天賜喉嚨腫痛，卻也不敢怠慢，從儲物袋裏掏出一枚銀色的小圓球，以靈力催動。
    圓球飛到高空，震動片刻，而後朝一個方向飛去。
    季天賜費力擠出幾個嘶啞的字符：“西、邊……”
    這是季家用來尋找血脈的定位法器，可以大致定位血脈擁有者大致的方向。
    季昭雖然與季家斷絕了關係，但體內始終還流著季家的血。
    男人轉身便走，季天賜這才鬆懈下來，趴在地上像一條死狗一樣粗喘。
    那人的威壓太過強大，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有種老鼠見了貓的恐懼感。
    他剛鬆一口氣，對方卻又再度折返回來。
    季天賜瞬間又緊繃起神經，伏地頭顱：“尊者，還有什麽吩咐……”
    “帶路。”男人言簡意賅。
    季天賜卻冷汗直冒。
    因為他指的是錯路。
    季昭不在西邊，而是在東邊。
    他知道男人和季昭關係匪淺，甚至可以說眼前這個男人是季昭的守護者。
    他要殺季昭取劍骨，就絕對不能讓男人找到她！
    不然，會引來無窮無盡的追殺！
    隻是不知出於什麽心理，男人竟然突發奇想讓他帶路。
    季天賜強裝鎮定，起身遲疑地走到前麵，嘴上不忘應聲：“是。”
    而另一邊，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季昭憑借提示和對法陣的熟悉，靈活躲避著身後的攻擊。
    她頭也不回大喊：“你不要追著我啦！都跟你說了我沒有劍骨沒有劍骨！”
    然而這對楓鬼來說已經不是劍骨不劍骨的事了！
    在一個小娃娃身上栽了兩次！
    要是傳出去，別的魔將還不知道要如何笑話她！
    楓鬼發出一聲尖嘯：“小東西，老娘要撕碎你！”
    季昭感受到身後急促的破空聲，就地蹲下，小手一拍地麵，一道彩光忽然亮起，整個人瞬間就不見了。
    她到了頭頂琉璃的上層，看著楓鬼用蠻力拍碎地麵的琉璃，不假思索地鑽了進去，這才有了休息的功夫。
    這幾日靈力消耗太大了，小師兄給的回春丹都快見底了。
    季昭隻好用笨辦法，掏出一塊靈石來調息打坐。
    但她吸收靈氣轉化成靈力的效率本來就不高，可以說是吸收三分之一，浪費三分之二。
    打坐老半天，枯竭的氣海才將將有了靈氣的痕跡。
    她轉而關注起氣海內的三顆星星。
    現在她熒惑星用得比較多，所以體內熒惑星的力量和勢頭完全壓住了另外兩顆星星。
    另一顆是她最早收納的星星，叫天權星，但平時存在感很弱，可能也與她確實沒什麽文化素養有關。
    最後一顆是七殺星。
    問就是覺得季昭太弱，不願意搭理她。
    【七殺星對你的認可度提高了！】
    提示像模像樣地打出一行字。
    【雖然你還是很弱，但七殺星初步認可了你的意誌，願意分出更多星力來培養你。】
    【七殺星半偽）】
    季昭伸手，隻見掌心聚起旋風形狀的鐵砂，無師自通，知曉此鐵砂能夠凝成兵器。
    於是她凝神在心中勾勒出兵器模樣，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熒惑曾借給她用的匕首。
    她心念微動，手心一重，一把小巧粗糙的匕首落進手中。
    這……別說見血了，破皮都做不到吧……
    季昭嘴角一抽，隨手將匕首揮散變成鐵砂，第二次開始凝聚。
    往複三次後，仍舊不太滿意。
    “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自己摸不著頭腦，於是便將心神沉入氣海，對著七殺開始碎碎念。
    “前輩，大好人，還請您指教指教晚輩。”
    “看在晚輩和陳大哥關係這麽好的份上，您就點撥我一下吧……”
    “求求您啦~”
    小孩正是厚臉皮的年紀，撒嬌耍賴十分熟練。
    可惜七殺星心冷如鐵，絲毫不吃這一套。
    一行提示蹦出來：【七殺星認為你太過吵鬧，決定把你趕出去。】
    接著又一行提示：【熒惑表示雖然短時間不能再出來，但時時刻刻都有樂子看也是極好的。】
    暴躁的推力把季昭的神魂推出識海。
    【銳氣不足，不能成事——七殺】
    【可以試試看組合我和七殺的特性哦——熒惑】
    所以也不能說完全不吃這一套吧。
    季昭故作深沉地摸摸下巴：“銳氣，是什麽？”
    書上說：銳，芒也，亦利也。
    “芒”這個字，夫子說過，是器物的尖端。
    這樣一想，季昭有點懂了。
    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殺人，姿態之尖銳，心中之憤懣，一往無前，勢不可擋。
    那應當就是七殺所說的“銳氣”了。
    季昭閉上眼睛，將自己再度沉浸到那股極端的情緒裏。
    憤怒，緊張，唯獨沒有害怕。
    殺戮的心意切切實實傳達到心中。
    手心一重，她睜開眼，一把小巧卻鋒利的匕首靜靜躺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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