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卡山，那地方跟咱們之前打的老山、扣林山都不一樣。”老年李衛國的聲音在安靜的禮堂裏回蕩，台下那些白發蒼蒼的老兵們都屏住了呼吸，眼神裏閃爍著追憶的光芒，“它不算特別高，但山勢極其陡峭，幾乎都是光禿禿的喀斯特石灰岩，沒多少植被可以掩護。更要命的是，越南猴子在這裏經營了好幾年，把整個山體都快掏空了！坑道、暗堡、射擊孔……密密麻麻，跟馬蜂窩似的！”
    “而我們的目標——‘鬼臉岩’，就是法卡山主峰前沿最突出、也最頑固的一個防禦陣地。它由三個緊密相連、互為犄角的小高地組成，從遠處看，就像一張猙獰的鬼臉，死死地盯著我們的陣地。”
    李衛國的思緒，徹底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1984年秋天。
    那時候，我，李衛國，已經是“狼牙”特種偵察大隊的一名老隊員，擔任著一個突擊小隊的……隊長。手底下帶著十幾個從全軍挑選出來的、真正的兵王！
    而我們接到的第一個“硬骨頭”，就是配合主力部隊，拔掉“鬼臉岩”這顆毒牙！
    由於“鬼臉岩”正麵強攻難度極大，傷亡會非常慘重。龍嘯天大隊長他現在已經是我們這支特種偵察大隊的最高指揮官了）經過反複研究，製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作戰計劃——夜間滲透，中心開花，裏應外合！
    而負責執行這個最危險的、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滲透任務的，就是我們這個剛剛組建不久，但卻匯聚了全大隊最多“刺頭”和“狠角色”的……“尖刀一隊”！
    我們一隊的隊員，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副隊長，是個來自山東的彪形大漢，名叫王虎，但所有人都叫他“刀疤王”。這家夥，身高一米九，壯得像頭熊！臉上有一道從眉骨一直砍到嘴角的猙獰刀疤據說是在之前的戰鬥中被越軍的砍刀留下的），看起來凶神惡煞！他擅長使用各種重火力，從輕機槍到無後坐力炮，玩得比誰都溜！性格火爆，打起仗來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我們的狙擊手，叫張宏。是個看起來很文靜的城市兵，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平時不愛說話，總是默默地擦拭著他那支寶貝的85式狙擊步槍。但隻要一上了戰場，他整個人就會變得異常冷靜和……致命！他的槍法，是我見過的所有人裏，最準、也最穩的一個！據說能在八百米外，精準地打中一個晃動的易拉罐！
    我們的爆破手，叫“二狗子”真名沒人記得了，都這麽叫他）。是個來自河南農村的小個子，其貌不揚，一笑就露出一口大黃牙。但這家夥，對各種炸藥和陷阱，有著天才般的直覺和創造力！能用最簡單的材料，製作出最陰險、最致命的詭雷！是我們的“拆彈專家”，也是……“麻煩製造者”。
    還有我們的醫療兵……嗯，說起醫療兵，就不能不提咱們大隊裏的一枝花——衛生隊隊長，李霞。
    李霞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女軍官，南方人，長得清秀漂亮，一雙大眼睛像會說話一樣。但你可千萬別被她那柔弱的外表給騙了！她不僅醫術高超，能從閻王手裏搶人，槍法和格鬥技巧，也絲毫不遜於我們這些男兵！而且，她性格堅韌，膽子比誰都大！再血腥、再殘酷的場麵，她都能麵不改色地進行搶救！是我們整個“狼牙”大隊所有人心中的……女神和……守護神。
    這次行動，因為預估傷亡會很大，李霞也主動請纓，加入了我們突擊隊，負責戰地急救。
    除了他們，我們隊裏還有其他幾個同樣身懷絕技的精英。
    出發前夜，龍嘯天大隊長親自給我們做了最後的戰前動員。
    他沒有講什麽大道理，隻是指著地圖上那張猙獰的“鬼臉”，對我們說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攀岩也好！鑽洞也好！明天天亮之前！我必須在你們的位置上，看到……敵人指揮所那麵旗子！被我們自己的紅旗換掉！”
    “另外！”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們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了張宏的身上，語氣變得有些沉重，“這次……你們還有一個特殊的任務。”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遞給張宏：“這是……我們安插在‘白虎團’內部的一名重要‘線人’提供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越軍316a師的一名少校參謀，也是……這次‘鬼臉岩’防禦作戰的實際指揮官！他掌握著大量關於越軍在整個法卡山地區防禦部署的絕密情報！”
    “你們的任務，就是在突襲的過程中，盡可能地……活捉他！ 如果實在無法活捉……那也要……拿到他身上攜帶的所有文件和物品！”
    張宏接過照片，仔細地看了一眼，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將那張照片，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胸前的口袋裏。
    我注意到，在他看照片的時候，他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眼神裏，也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
    但我當時並沒有多想，以為他隻是因為任務重大而感到緊張。
    ……
    那一夜，暴雨傾盆。
    我們“尖刀一隊”的十二名隊員，如同十二道融入黑暗和暴雨的鬼魅，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我們的營地，朝著那座在電閃雷鳴中顯得異常猙獰恐怖的……“鬼臉岩”，潛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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