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的風暴像打翻的墨汁般翻滾，蘇怨卻哼著小調走在最前麵。
    他腰間那串神魔頭顱燈籠晃得叮當響，照得四周扭曲的時空像極了年節廟會。
    蘇念跟在後麵哭笑不得，手裏牽著一根由法則凝成的繩子，後麵拴著二十多頭正在互相舔毛的混沌獸——這些家夥自從泡過溫泉，就變得比家貓還黏人。
    “爹，咱們是不是走偏了？”蘇念踢開一團試圖咬他靴子的混沌之氣，“上次的時空標記不見了。”
    “慌什麽。”蘇怨掏出個羅盤，指針正在瘋狂旋轉，“混沌海就這德行，每走三步景致全變。”
    說著突然駐足，鼻子使勁嗅了嗅，“聞見沒？法則陳釀的香氣！”
    蘇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父親拽著跳進一道突然裂開的空間縫隙。
    天旋地轉間，他們竟落進個巨大的葫蘆形宇宙。
    這裏每一寸空間都浸泡在琥珀色的液體裏，遠處漂浮著無數正在發酵的星辰。
    “哈哈哈撿到寶了！”蘇怨拍開葫蘆內壁的封泥，舀起一瓢金燦燦的液體，“混沌海特產，時空佳釀！喝一口能嚐到三千世界的滋味！”
    他仰脖灌下半瓢，胡子尖立刻開始演化四季輪回。
    蘇念謹慎地嚐了點，舌尖頓時炸開萬千宇宙的生滅。
    懷裏的混沌獸饞得直蹦，剛舔到一滴就醉得開始用尾巴畫銀河係。
    正當眾人開懷暢飲時，葫蘆宇宙突然劇烈震顫。
    遠處發酵的星辰接連爆裂，琥珀海中升起個堪比星係的巨大酒糟鼻——原來是這方宇宙的主人，傳說中的醉界老祖醒了！
    “哪來的小賊......嗝......偷喝老祖的......嗝......”每個酒嗝都噴出能醉倒大羅金仙的霧氣。
    蘇念剛要解釋，卻見父親已經拎著酒瓢迎上去：“老哥，你這酒存得不對啊！”
    醉界老祖的鼻子氣得發紫，百萬條蘊養多年的醉龍從鼻孔裏鑽出。
    誰知蘇怨不慌不忙掏出顆溫泉搓澡時順走的法則結晶，啪地捏碎撒進酒海。
    整片琥珀海瞬間提純，酒香濃烈到凝成實質的金色小精靈在空中起舞。
    “這......”醉界老祖的怒氣肉眼可見地消散，伸手接住隻酒精靈舔了舔，突然老淚縱橫，“百萬年啊！終於釀出完美......”
    這場品酒會持續了整整三日。
    醉界老祖喝高興了，非要把葫蘆宇宙送給父子倆當行宮。
    最後折中方案，這裏成了三界投訴司的特別療養院——專治各種工作壓力。
    後來連素心都偷偷來過，據說她懷裏的小家夥喝多了奶，噴出的嗝兒都帶著彩虹色道紋。
    臨別時，醉界老祖還送了三百壇原漿。
    這些酒現在存在投訴司地窖，標簽上寫著“重大糾紛專用——飲後看誰都像親人”。
    回程路上，蘇念發現那些混沌獸開始發光。
    它們吞吃的法則碎片在體內重組，每隻都成了小型法則調節器。
    最胖的那隻突然打個噴嚏，竟噴出個袖珍版的秩序宇宙，裏麵還有微縮星辰在運轉。
    “爹，咱們是不是把混沌海改造得太過了？”蘇念看著眼前這群金光閃閃的混沌獸，它們正在用道紋玩跳房子遊戲。
    蘇怨正把玩著新得的酒葫蘆，聞言大笑：“傻兒子，你當混沌海為什麽總往咱們跟前湊？”
    他指向遠處湧動的黑暗，“這地方餓太久了，就等著有人來教它怎麽活得像回事！”
    仿佛印證他的話，混沌海深處傳來歡快的震蕩波。
    十二座度假島自動排列成迎賓陣型，時空之蛞蝓在遠處噴出彩虹色的世界線。
    就連最狂暴的混沌風暴，此刻都溫順得像條撒嬌的銀河。
    萬界碑感應到變化，自動生成新條目：混沌海文明指數突破上限，榮獲“萬界最佳進步獎”。
    獎品是塊用醉界老祖的酒糟做的牌匾，現在掛在時空溫泉入口處，每天能滴出三滴延壽萬年的醇釀。
    至於那二十多頭變異混沌獸？如今都在投訴司再就業了。
    胖的那隻專門處理婚姻糾紛——兩口子吵架時被它濕漉漉的眼睛盯著，誰還吵得下去？
    會畫道紋的當了普法宣傳員，連玉帝養的那隻仙鶴都來報了它的繪畫班。
    某天深夜，蘇念路過檔案室，看見父親正對著新收的投訴抓耳撓腮。
    投訴來自混沌海的時空溫泉：“親愛的投訴司，能不能管管那隻蛞蝓？它非要給客人講冷笑話，現在整個溫泉區的法則都快凍成冰疙瘩了！”
    蘇念憋著笑湊近，隻見蘇怨在回複欄寫：“已派混沌獸‘小甜酒’前往調解，它的尾巴能融化任何冷場——溫馨提示：請勿讓它與醉界老祖的酒靈接觸，後果自負。”
    窗外，混沌海的星光正溫柔地漫過三界邊界。
    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混亂之力，如今都在秩序的韻律中跳著笨拙的圓舞曲。
    而投訴司的故事，就像永遠斟不滿的酒杯，總在混沌與秩序的碰撞中，釀出新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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