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嘛！
    這不巧了嗎？
    “咳咳，原來是師侄啊！”
    白也微微一笑：“果然和我那孽徒以前一樣呢，不過沒關係，叫聲師伯來聽聽，我勉為其難教教你……”
    這這這……
    張援朝見過無數大場麵，什麽突發情況都遇到過，唯獨像今天此等難堪前所未見，丟人，太丟人了，尷尬得十隻腳指頭摳地，剛剛吹得白也有多大聲，現在他就多社死。
    一張臉的顏色如跑馬燈一般不停變換。
    白的綠的黑的紅的……
    隻要速度足夠快，甚至能在他臉上看到彩虹。
    黃晁依舊穩如老狗，任由下麵的人吵翻天，他同樣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靜靜地看著。
    很簡單。
    隻要他在，就不可能打起來。
    如果他不在，經常兩幫人吵著吵著就要動手，動手的幾率暴漲九成，大家都是人中龍鳳，誰也不服誰，嘴上說不過，那就動手唄……
    拍桌子砸椅子那是再再再正常不過的事。
    往前推十年。
    從推搡演變到械鬥的情況屢見不鮮。
    後來。
    老院長規定，每一場會議，智庫主席必須到場坐鎮，以免這幫人才把自己弄傷，他們可是國家的大腦細胞。
    正如他開場所說。
    暢所欲言是今天的核心。
    所以……
    隻要不動手，他就不算開口阻止。
    畢竟。
    樓上那位還在盯著。
    他心中自有決斷。
    就如同陳院長一般，黃晁心裏頭明如鏡，知道此時任何幫助白也的行為都是適得其反。
    還不如裝死。
    “有點意思，那小子據說一向牙尖嘴利，能把死的說成活的，舌戰群儒從未有過敗績，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名不虛傳……”
    站在落地玻璃前的那位竟然笑了。
    是那種看小輩很和藹的笑。
    話裏話外有批評的意思，語氣上卻是沒有的，看來，第一關是勉強過了。
    暗中觀察的陳院長又暗中鬆了一口氣。
    當官嘛！
    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素養。
    “是調皮了一點，但本性不壞。”
    陳院長笑笑道。
    “嗯……”
    “陳院長，你對他提出的論點有什麽想法？”
    那位轉過身，突然考起了陳院長。
    “舉例過於偏激，但底層邏輯沒問題，我看到這個計劃，而且，我們需要這個計劃……”
    “三十年前，社會形態從工業時代突然一下子轉變成互聯網時代，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而互聯網時代的進化讓人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發展早期的eb1.0進化到移動互聯網2.0時代，僅僅十年的時間，接下來互聯網會進化到什麽程度，會不會跟科幻電影一樣，誰也不敢打包票……”
    “但是，恰如白也所言，一定會是比現在更加智能化的時代，工業4.0咱們還沒用上，櫻花國和德意誌那邊已經在偷偷研發工業5.0了……”
    “我們不能落後，落後就要挨打，這是血的教訓……”
    樓下。
    白也瞥了一眼張援朝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
    “坐下。”
    簡單的兩個字，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
    這是來自師伯的力量。
    張援朝竟然下意識地跟著坐了下去。
    “噗嗤……”
    錢衛國忍不住又笑出聲。
    慘遭笑話的張援朝意識到自己乖巧的行為不對勁，猛的站起來，卻吸引了會議室裏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臉上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別人都坐著，隻有他站著，看起來更怪了。
    他訕訕的剛一屁股坐下，又聽見白也說：“一百多年前，可惡的日不落海盜為什麽能用丫片打開我們的國門？”
    白也冷聲問道：“因為它具有成癮性、依賴性和不可替代性。一旦沾染上了，你就離不開了，就得任人宰割。”
    “不管你是地主家的孩子，還是霸占一方的軍閥，抑或是平民百姓，它對任何人都是公平，不會因為你的身份就能擺脫控製。”
    “現在，你們告訴我，高端芯片具不具備這三個特性？”
    “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家高科技公司，一旦習慣了使用7納米、5納米甚至3納米的芯片，你再讓他用回28納米的，他用得了嗎？”
    “客戶能答應嗎？”
    “他的手機會變成磚頭，他的人工智能會變成人工智障，他的國家競爭力會瞬間崩塌！”
    “這就是‘芯片丫片’的可怕之處！一種讓整個現代文明都無法擺脫的一劑毒藥……”
    “而euv光刻機，就是製造這種最高醇度‘毒藥’的唯一工具！”
    “全世界，僅此一家！”
    “我們的學生在教室裏內卷，科技同樣也在內卷，內卷無處不在，這就是社會進步的根源……”
    白也那具有魅惑性的聲音在會議室內回蕩。
    大演講家技能一發動。
    狗聽了都得點頭，四腳八叉點讚。何況是一群人，他們人都聽傻了，對白也的歪理邪說控製不住的再一次認同。
    <就更美了。
    “以前……”
    “我們讓海盜拿著丫片攻開國門，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他們賺得盆滿缽滿，留下滿地瘡痍……”
    “現在……”
    “我隻想喊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窮，五千年的曆史文明是無法被擊敗的，風水輪流換，我們……我們有機會成為那個唯一。”
    “唯一的‘洋大人’。”
    “我們不做帝國主義，但我們必須要有掀桌子的能力！當別的郭嘉妄想過通過貿易來製裁我們之時，那可就別怪我舉起手中的鐮刀……”
    “收割他們的靈魂。”
    “我想請問在座的各位，這個‘洋大人’的身份，你們想不想要？！”
    “……”
    死寂。
    比剛才更加徹底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白也描繪出的那個瘋狂又誘人的未來給嚇到了，一聲“洋大人”激起無聲的怒火。
    “我的天！‘芯片丫片’，‘洋大人’……”
    “太可怕了這個比喻，太他媽的精準，也太他媽的黑暗了！”
    “我整個人都麻了，我感覺我的世界觀在被重塑……”
    “又是毒計，又是毒計，他真是當代賈詡啊，不是要人命，就是在要別人命的路上。”
    “我強烈要求派一支加強連日夜守護，千萬要把白也看好了，他這輩子隻能當戰友！”
    錢衛國的雙手都在顫抖，不是氣的，是激動地！他看向白也的眼神，已經從欣賞，變成了狂熱的崇拜！
    這才是真正的戰略眼光！
    這才是真正的大國之謀！
    然而。
    就在錢衛國準備站起來振臂高呼，表示完全擁護的時候，白也又一次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更加不屑的表情。
    “嘖，還是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