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圓桌暗語,賬戶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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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宏匯會所
夜色將港城的高樓裁成了幾何碎片,維港像一麵沉默的銅鏡,把那些反複校準過的光線重新投射回塔樓之間。
灣仔金融街以南,一座登記名為“宏匯會所”的私人俱樂部亮著不合時宜的暖光。外觀像一家低調的美術館,門牌刻意褪色,入口處隻見一塊老式石碑寫著:“私人預約,謝絕媒體。”
隻有真正熟悉這個城市底層運轉方式的人才知道,這座俱樂部並不服務於“休閑”——它存在的意義,是信息脫軌。今晚,這裏將召開一場無記錄、無主持、無明麵議題的“圓桌會”。
會議廳設於地下一層,圓桌為柚木,未作拋光處理,桌麵刻著模糊的龍鳳紋飾,被歲月碾磨得幾近不可辨。四周沒有攝像頭,牆壁采用海事信號屏蔽石材,連呼吸都顯得隔音。
港城四大家族之一鄺氏的掌舵人鄺卓霖最先入座,身穿煙灰色定製唐裝外套,袖口係著一顆黑曜石袖扣。他是港城“超齡資本”中最善用中式話術隱藏資產邏輯的人。他走進來時隻說了一句:“今晚的會晤,原因大家都懂。”
接著入場的是港城四大家族之一郭氏集團的掌舵人郭劭霆,他是港城最早一批將家族信托擴展至開曼與百慕大的架構師。他將一枚無標識u盤丟在桌上,不看任何人:“這是東寧主權財富基金‘恒鼎資本管理局’最近兩年的預算模型拆解,你們誰要底層代碼的,就自己看。”
第三位是徐靖堯,紐約辰峰對衝基金的創始人,傳言他並非“退出港城金融界”,而是被安排在某亞洲大型主權基金做“接口人”。他帶著一瓶麥卡倫30,開瓶倒了四杯,隻說了兩個字:“回潮。”
空氣略微凝滯,沒人問“回潮”指的是哪件事。他們知道這是對權力風向變化的老派暗語:“係統水位變了,過去埋下的東西要浮起來了。”
最後出現的,是代表黎家的年輕麵孔——黎昊哲,仍在服刑的前海關關長黎敬桓的長子。西裝筆挺,袖口一抹深藍,剛好壓住了那枚印有“vertex antu capita”縮寫vqc的金屬徽章。他是今天最年輕的與會者,卻沒人把他當小孩。
黎家以東寧聯邦為“第二家鄉”,早年他的父親黎敬桓在“海關資本對接組”中就已為東寧主權基金“恒鼎資本”設立過至少三條離岸資金通道,黎昊哲隻不過是換了賽道,在“合法基金結構”中繼續運轉舊網絡。他走進房間,沒有主動介紹,隻拉開椅子,緩緩坐下。
桌麵一片沉靜,隻有郭劭霆輕輕開口:“你們說,蔡振邦——可控嗎?”
這不是問題,是信號。
徐靖堯手指敲著杯壁:“他贏得幹淨,背景幹淨,發言幹淨,係統卻……不一定幹淨。”
鄺卓霖眯眼,慢吞吞說:“蔡振邦一口一個係統建構、科技治國,背後卻放proetheus這種ai玩意兒進政府……他到底是要建立治理秩序,還是想幹掉那些還活著的人類結構?”
氣氛微變,沒人發笑。
黎昊哲開口,聲音極輕:“各位叔伯,我認為他現在不碰我們,是因為還沒拿到‘恒鼎資本’的實際簽發權。”
郭劭霆揚眉:“你能確認他不知道資金的真正路徑?”
黎昊哲點頭:“恒鼎的主結構在‘綠網’裏,全鏈交易記錄都在‘觀測模式’,隻有一個離岸數字錢包是真正寫入了執行密鑰。”他頓了頓,“那個錢包,隻能用物理密鑰打開。”
桌上安靜,鄺卓霖用拇指磨著杯沿:“你確定,密鑰還在?”
黎昊哲低頭,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父親,留下了物理備份。”
郭劭霆把u盤推了推:“我們得啟動那個錢包。”
鄺卓霖冷聲:“啟動它等於聲明我們還活著。你想把舊資產重新亮出來?”
徐靖堯緩緩道:“若不啟動,是等蔡振邦用ai重構財政流程之後,來凍結我們。”
他抬起頭,對黎昊哲道:“你跟k13聯絡。我們要先驗證錢包是否還能運行。如果那個地址還活著,那就證明我們還在局內。”
郭劭霆低聲附和:“而不是,曆史文件夾。”
桌上的燈光暗了一分,像是識別到某種結構權限的再次加載。遊戲,已從文件模式切換為執行態。
他們不是開會,他們是在準備重啟一塊被刻意封存的代碼邏輯。而這個邏輯,將通向那筆370億黑金的真正去向。
k13的回應來得不算快。黎昊哲通過一條加密通信路徑將“會議結論”發出後,足足過了7小時47分鍾,才在vertex antu capita的服務器中接收到應答包。
而這就是k13的風格,他從不第一時間回複。他永遠隻在你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越界時,才會出現。
k13,全名從未公開。傳言他出身東德情報子係統殘餘派,後被帷幕理事會吸納為“全球多邊影子金融特使”,負責東南亞板塊的“結構信號管理”。在帷幕理事會的數據庫裏,他不是“職務”,而是“接口”,編號k13,權限等級為“非對稱響應者”。
k13常駐東寧,但不固定辦公地。他不是政府代表,不存在於任何國別文件中,卻能影響主權財富基金轉移策略。他無需發號施令,卻能讓一整條資金鏈自行癱瘓。
這一次,他的回應沒有文字,隻有一個3秒鍾的音頻文件:“你們確定,想重新打開那個錢包?”背景是一段低頻震蕩音,似乎來自某台正在加載的服務器,不是白噪音,更像是係統預警下的緩啟動脈衝。
黎昊哲知道,這是試探。他沒有直接回應,而是把文件轉發給鄺卓霖。十分鍾後,k13發來第二段信息,這次,是加密文本:“密鑰仍有效,錢包未被封鎖,觀察權限已恢複。”
這句話表麵像是答複,實則含義極深,“未被封鎖”意味著帷幕理事會尚未動手,但知道它存在。“觀察權限已恢複”說明k13或其上級,正準備監控使用者動向。而“密鑰仍有效”更像是一種誘餌:“你敢用,它就成為證據。”
幾位老牌掌舵人在鄺家的茶室裏重聚,桌麵鋪著厚重的真皮卷軸賬本和一台運行本地冷錢包模擬係統的筆記本。
郭劭霆手指輕敲:“他這是默認,還是威脅?”
徐靖堯冷聲:“k13從不說真話。他說‘未封鎖’就是‘我們在等你先動’。”
鄺卓霖眉頭輕蹙,眼中帶著警覺:“他在設局。帷幕理事會早就把我們當成棄牌,現在這個錢包,不是我們控製的資源,而是我們是否‘還值錢’的測試裝置。”
郭劭霆靠向椅背,低聲笑了一下:“這麽說……我們動它,是申請續命;不動,就是自廢戰力。”
無人回應。
而這時,k13的第三段消息終於抵達。這一段沒有文字,沒有音頻,隻有一個二維碼,用於啟動恒鼎資本離岸主賬戶的觀察接口。
二維碼下方,有一行係統生成的說明語句:“加載該權限,將啟動恒鼎資本緩存地址解鎖流程。是否執行?y\n”
這是帷幕理事會係統語言中最模糊也最冷血的表達方式之一。它不向你確認“是否授權”,而是提示你:“你是否還在這套係統裏。是否執行?y,就是接受審判。n,就是自動棄局。”
黎昊哲沒有回答,他隻是將二維碼截圖,傳回vertex核心私信通道。
五分鍾後,eudora在長信基金會東寧分會的終端設備上收到了那張截圖。
她沒有回複,也沒有轉發,隻在底部做了一個時間標記:“觀察權限重啟,時間戳已鎖。”
她知道,這張二維碼不隻是鑰匙,它是“誰還在場”的倒計時器。
而她,已開始布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