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磕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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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本無象,末路多是非。
    ——秦燕雛
    。
    他驀地睜開眼,空洞死寂彌漫夜空,襯得他一雙黑眸更加深邃。
    ——
    東海小鎮,小小迦持院,名捕袁讓駕上馬車,車內載著受了重傷的徒弟,一路顛簸著啟程,要去往終南山尋覓解方了。
    大家都聚在門口,隻餘小徒弟一地尚困在地獄道中,此刻昏迷於後院禪房。
    尹素察覺有所變故,恰與住持四目相對,住持點頭表示默許,尹素便飛一般掠入寺中。
    後院中,一地的確已睜眼,眼前卻離奇得如濃墨般漆黑,仿佛置身黑暗,一絲光亮都無。直到禪房的門被推開,尹素帶著光亮進入他的視野,可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看清尹素模樣,尹素身影在他眼前反倒漸漸消散起來,漸漸漸漸地……消散無蹤……
    迷離的地獄道中,置身山巔的白衣一秀和天道尹綽已消失不見,褪去黑色的雪山也重新披上濃墨,小和尚緊那羅也仿佛從未出現一般,四周空空蕩蕩,隻有一位少年僧,孤獨地站著。
    一地茫然四顧,心中多了些失落,好像熱熱鬧鬧的一場團圓在酒足飯飽之後各自離場,他獨自收拾碗筷桌椅,沒有滿足,隻有更加虛無。
    他心緒低落,覺得累了,便坐下來,下一刻蹭地躥起來,抹著屁股嘶嘶喘氣。
    他是如何也無法料到,這黑山竟如此冰冷,凍得他屁股差點粘在上麵。
    環顧周遭,景色皆無,漆黑不見五指,小和尚摸索著開始下山,看不清路,一個趔趄,一頭栽倒,山又十分寒冷,他趕緊爬起來,捂著雙手吹吹氣。
    這下子就要更小心了,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此刻已然顛倒過來了,也不知中途耗去多少光景,粗略算算,怎麽也得有一天了,累得少年僧心力交瘁,終於抵達山腳後,小心翼翼地摸摸地麵,還好還好,跟那山不一樣。
    他如釋重負,一屁股坐下來,此番際遇,身體的疲累尚在其次,對於心髒的磨煉才算空前絕後,如此一看,在迦持院成長起來的這十數年,師父的確把兄弟兩個保護得十分好,還記得最累時也不過陪著一雲舉了兩下石墩子,與此次際遇是絕無法相提並論的。
    一地放鬆下來,便任由思緒紛飛,想起了師父過往種種嘮叨,想起了一雲各類插科打諢,最後記起了與一秀師兄一戰,便淪落至如今地步,一切果皆有一切因,一秀師兄絕不會無的放矢,將自己困在此處,必有用意。
    念及此,他爬起來,四處再看看,嚐試著向前走了少許,想了想,又掉頭換個方向走,走了不到一裏地,便再換個方向,如此往複,東南西北算走了個遍,雖說加起來也沒個四裏地,但足以令他心中有數了。
    一雲心思少,注重力量,一地不同,思緒重,雖說性子溫吞,但自有一股果敢夾雜其中,既然四方相同,往哪裏走不是走呢,認準一個方向,不管身心是否緩了過來,自是大踏步前行,無論前方是否有出路,都得先走了再說。
    ——
    尹素緊盯著他,強大佛息籠罩著師弟,為他保駕護航,一雲早悄無聲息地來到房外,外頭還是有些寒意的,便貼心地關上了門,把隔壁袁讓先生常常坐著的那條板凳搬過來坐著。
    前些日子袁先生就時常坐在房外守著他的徒弟,現在他也要守著師弟了。
    ——
    這廂充斥著哀傷的氣氛,山門口那頭,目送袁讓師徒下了山,秦燕雛憂慮道:“師父,一地的境況如何?聽一雲說,若醒不過來,可就身死道消了,如此為難之事,倘一秀去了時間城,又該如何?”
    無勝目視遠方,點點頭,無悲無喜,“地獄道,的確不能小瞧了,天道之下,節外生枝,四九生六道,道道皆生死,我那小徒弟若挺不過來,的確十分危險。秦先生,你可知地獄道內裏情形?”
    秦燕雛自是搖頭,表示不知,住持為他解惑道:“都說天下修為林總繁雜,卻脫不開天道的窠臼,奈何天道究竟長個什麽模樣咱們誰也不清楚,那是最虛無縹緲也非常不切實際的論點,我不作點評,因為大家都不清楚嘛。不過呢,天道之下,別生六道,那是的的確確的,怎麽樣,要不要去看看?”
    秦燕雛雙眼放光,不言語,眼神卻已然表明了立場,住持大袖一揮,瞬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秦燕雛無法視物,伸手看看,不見五指,平生首次見著如此漆黑的夜。
    忽地!
    由那漆黑天穹之上驟降一抹霜雪,再看,那便成了一柄頂天立地的刀劍,似刀似劍,其上飄飛著晶瑩透白的雪花,飛飛揚揚地充滿了整片天地,這個世界也一下子明亮起來。
    環顧周遭,寒冷透骨中滿是寧靜祥和,這種感覺極為奇妙,該如何形容呢?
    寒風大雪淒厲哭號了整夜,早上推開門卻見到了濃白如絮的積雪和頭頂溫暖如春的日頭,冬日裏帶著春的意味,令人心生歡愉。
    嗯,秦名捕想了半天,覺得這種形容是比較貼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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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勝揮袖在虛空中書寫,天神道三個大字明晃晃地現形於此方天地,秦燕雛道:“原來這就是天神道!”
    無勝率先挪步,邀請道:“去走一走,看一看,看看天神道裏究竟有什麽。”
    秦燕雛隨他前行,冷不防地從地麵躥出一把鈍刀,晃晃悠悠地扶搖上天,斜刺裏殺出一把細小短劍,倉啷啷與之交擊,鈍刀不敵,落敗下來,跌入積雪中不見蹤影。
    他們繼續前行,又有寬大石碑橫亙身前,高百尺,寬百丈,像堵牆。
    碑體之上描繪各種殺伐兵武,除卻尋常製式的刀劍棍綾,尚有許多見所未見的奇異兵器。
    “這是?”柄長,彎刃,狀若鐮刀,此等兵器打造出來可謂難上加難,世間當真有擅使此器者?
    無勝道:“遙遠的時代,諸神林立時,此乃青天神護的殺器,此種兵器叫作承,現今早已不複見了。”
    沿襲石碑一一瀏覽,可算開了秦燕雛眼界,再有無勝一旁講解,古往今來名人名器如數家珍,令秦燕雛獲益良多。
    看過石碑,兩人便駐足,無勝道:“先前與羅睺對戰,我見你使無底刀,遂有了此次六道之行。你想去魔築,我不反對,甚至還要支持你,但是臨行之前,你要先了解魔築,了解六道,乃至了解天道循環,知己知彼,才能當好這個臥底。”
    秦燕雛點頭,心中感念住持恩情,又問詢道:“此六道還與魔築相關?”
    “你且來看!”無勝率先動身,輕如猿猴又似雁,兩三步奔至石碑頂端,秦燕雛足下發力,腳底頓生浩蕩無底洞,其中有神秘大力助他扶搖而上,來至石碑上方。
    再打眼看,才知何為一葉障目。
    算是一碑障目了。
    展現於眼前的是一方更為廣闊浩淼的龐大天地,刀劍並行,又有雪中大槍如遊龍蜿蜒,在那雪地之下飛速奔走,再更遠處尚有斧鉞鉤叉各式兵器交相輝映,不論見過的還是陌生的,大家一齊出動,地麵天空耍將出來,衍化為一幅天地間殺伐兵戈無比瑰美燦爛的畫卷。
    無勝指點道:“抬頭看,看看那太陽是何光景。”
    秦燕雛抬頭,奈何修為有限,窮盡目力也看不清,無勝大住持再度施展磅礴偉力,抬手望空中一抓,伴隨他手上動作,天空忽就矮了下來,日頭距離他也更近了,借此通天手段,秦燕雛得以看清那明晃晃的大日究竟是何物。
    竟是一麵金光銅鏡!
    住持道:“鏡子是不會發光的,此乃常識,那麽你看此鏡所折射的光來自於哪裏?”
    秦燕雛細細觀察銅鏡,因著角度緣由,身處高空,直視銅鏡會倍覺刺眼,眼下鏡子就懸在頭頂百丈高矮,一眼看去卻沒了刺目之感。
    觀摩半晌,秦燕雛道:“依我看,此方天地全賴這鏡子照明,所以它所反射之光斷然不會出現在這方天地,它的光莫非來自他處,莫非來自另一方天地?”
    “天神道主殺伐,兵戈無情,所以霜雪嚴寒,刺骨生冷,它的光來自於阿修羅道,阿修羅道主天道,以天神道的殺伐陣列秉持生死無念之論,講究輪回無常。”
    隨他話語落地,龐大的嚴寒世界緩緩坍縮,其周邊迅速包裹上炫目濃烈的血色,血色迅速籠罩,將神秘浩渺的天神道吞噬,殘存於秦燕雛耳中的刀劍擊鳴漸趨衰弱,漸趨衰弱,慢慢地聽不見了。
    忽地!
    耳邊廝殺撞擊聲如雷霆大作,血色暗夜霎那間鋪展而開,再看天空,大水倒灌,轟隆隆巨響,暗夜裏依稀看得見的山體與平原皆受此裹挾,淪為一片汪洋。
    漆黑中忽又亮起一點光,光瞬間擴大,帶著巨大雷鳴擴散至無限大,整片世界被刺目壯烈的白光照耀,此情形下,浩浩蕩蕩泛濫不絕的洪水緩緩消散,就像蒸發,徐徐升騰上空中,不見了蹤影。
    光陰在這般蒸發中流淌,待整方天地的大水皆消散無蹤後,山仍是那山,樹仍是那樹,一切都未變過,仿佛大水也從未來過。
    秦燕雛驚詫於此等翻天覆地的手段,又聽住持道:“要跑得快一點,追上我!”
    秦燕雛剛緩過神,就見住持像隻兔子般衝了出去,身形奇快,隻看得到一抹殘影了,不及細想,秦燕雛火速跟上,每出一步必有無底深淵伴生於腳下,助他一臂之力,由此,速度倒提升不少,卻仍舊追不上住持,隻看得到那一抹白色殘虹,呼嘯遠去。
    漸漸地,他便明了住持此舉深意了,隨著二人奔行,身側忽地多了許多盔甲戰士,有人形的,也有獸形,還有個像折耳根的,修煉成形,身高不算出眾,扛著根大槍,有模有樣。
    周遭顯化出龐大慘烈的古戰場來,各式殺伐不絕於耳,先前在天神道中領略過的兵器在此方天地中各顯神通,更有閃爍滔天火焰的飛天箭矢蹭蹭蹭流竄,秦燕雛感知不到其上的武道流轉,本以為隻是幻象,哪料有箭上的火燎著了衣袖,頓生痛感,且痛徹心扉,可不得了。
    耳邊聽無勝道:“注意避著點兒,咱們穿梭於古戰場,置身其中體會阿修羅道的殺伐熱烈,打起精神來,今日所看將是你日後所得,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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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乃得道高人,佛法大能,所思所想皆有道可依,秦燕雛不疑有他,迅速調整狀態,精神抖擻,跟隨無勝一路穿行,所謂兵器無眼,每每有戰將廝殺而來,便需要秦燕雛全力以赴,無底刀都給拔了出來,用以抵擋修為不弱的各類攻擊。
    反觀無勝倒閑庭信步起來,周遭有袈裟旋轉飄飛,如有靈性,上下舞蹈著,翩翩然地很好看。
    有此袈裟作抵擋,術法兵戈幾乎無法近身,秦燕雛跟在屁股後頭費勁巴拉,住持便緩下步子,腕間小念珠脫手飛去,顆顆斷裂,護著秦燕雛周遭,令其壓力大減。
    無勝道:“燕雛,六道隻看過了天神與阿修羅,你覺得魔築與此有何關聯?”
    秦燕雛沉思道:“單以此看,是沒法子看到更多的,但是可以推敲,以大師帶我領略這般風光,那與魔築必定有異曲同工之處,我料想魔築魔物或許就如這群打得如火如荼的舊代英靈一般,不屬於咱們這方天地?”
    “對了一點,繼續看。”
    兩人繼續前進,飛掠出去不知幾千幾萬裏,漸漸地少卻了殺伐,天色也愈發昏暗,再行進,便徹底黑了天,似前般伸手不見五指,無勝率先停步,緊緊盯著眼前某處。
    秦燕雛不知他在看什麽,索性轉頭四處看,其實啥也看不見,此地黑得不合常理,是真的一點光芒都不曾有。
    無勝開始挪步前進,秦燕雛緊隨,前方大地上,一點隨風搖擺的火光出現了,有風吹來,火苗呼呼啦啦地要熄滅了,秦燕雛慌忙拿手擋著,無勝看他被火光映照的臉,笑了笑。
    秦燕雛道:“毫無征兆地出現一點火光,預示著此地已經脫離了阿修羅道?”
    “並沒有,但這點火光如若擴散壯大,那就不再是阿修羅道了,嶄新的六道之一就在你的雙手之間。”
    秦燕雛低頭看自己的手,小火苗在雙手中得以喘息,不被大風侵擾,緩緩壯大。
    福至心靈,秦燕雛抬頭道:“大師,你是不是與我做過同樣的事情?”
    彼時的大羅漢與樓至韋陀細心嗬護著人道火苗,漆黑暗夜中,他們就是唯一的光。
    無勝笑道:“是他與你做過一樣的事情,而我做的,就是此刻我所做的。”他抬頭遠望,護道這種事情,樓至做得,秦燕雛也做得,唯獨無勝大羅漢,要護你們的道。
    一地坐下來,呼呼喘氣,同樣的漆黑六道,一般情形兩般心境,如此走下去,當真不知前路在何方,滴水未進,他已有虛脫之象,喘氣都要小心翼翼。
    少年抹一把額間汗珠,心底升起茫然,不知一秀師兄是否在關注著此地,若當真被隔絕於此,就離死不遠了。
    再用力喘幾口氣,一地蹭地爬起來,繼續趕路!
    ——
    六道之中,兩方際遇,兩方困境,而踏上求醫征程的師徒兩個一路顛簸著下了山,記著住持曾說不要過度與路上行人搭話,或許有心人正暗中觀察吧。
    都闖蕩江湖半輩子了,袁讓還能栽跟頭不成。
    剛到界碑處,便遇到了第一個搭話的,是縣令趙旺,帶著一班衙役隨從,浩浩蕩蕩十數人,正排著隊等候名捕大駕。
    袁讓隻看一眼便笑道:“趙老爺,你這消息當真靈通,我還沒出鎮子你便來堵我,如若不是住持告訴你這消息,那便是你安排了眼線潛伏於迦持院?”
    這話雖好似開玩笑,但問責之意可不輕,趙旺頓時垮起臉,解釋起來:“名捕冤枉!是有個迦持院不記名的少年弟子偶然聽聞此事,今早特來告知卑下,卑下左右思忖,覺著不可怠慢,先生要遠行,我這等偏僻小地是拿不出貴重物件來,便著急忙慌籌集了些飲水幹糧,以解先生路上饑渴。”
    說著話,已然從師爺手中接過沉甸甸的兩大袋食糧,陪著笑走近馬車,一股腦塞了進去,再趕緊陪一句:“都是吃的,還帶了一口鍋,路上別吃生的硬的,拿這鍋煮著吃。”
    這下子倒令袁讓刮目相看了,思慮至此,不但深諳人心,尚能體察民情,隻做個縣令可委屈了。
    不過在東海這小鎮子做縣令,有那座在本地不聲不響卻聞名於王都顯貴的迦持院做靠山,已是趙旺最大的倚仗了,雖說沒油水可撈,但入了住持的眼,往後順延個子孫三代,皆富貴無虞了。
    趙旺身在福中,甭管知不知福,都是福。
    袁讓自懷中摸出名捕令,是個磨損嚴重的青銅小牌牌,遞與趙旺,道:“我不喜歡打造這些虛頭巴腦的物件,是故天下分發出去的名捕令都是我從帝國的名捕堂買回來的。散發名捕令是我對於緝拿凶徒的憑證,這塊卻不同,往後有任何問題皆可憑此令前往各州道府,哪怕見了帝君,見此令如見袁讓。”
    早就聽聞名捕袁讓都敢指著帝君鼻子頭罵,看來是真的了,趙旺噗通跪了,囁喏道:“卑下哪敢接令,這輩子就沒想過再出鎮子,此令隻怕要折辱於卑下手中!”
    袁讓笑道:“你沒想過再出,就不為後代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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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聽此言,趙旺驚駭莫名,霍地抬頭,直勾勾盯著袁讓,袁讓道:“甭管未來多少年,也甭管袁讓還能活多少年,隻要這令牌還在,袁讓今天的話就算數,我認這牌子,那麽願意給我麵子的,就都會認,假使我死了,狄鷹會接著認,隻要大名府還是那個大名府,就定保你子孫後代。”
    這下子可真就不敢不接了,趙旺顫抖著接過名捕令,入手溫暖,帶著名捕先生的體溫,暖洋洋的。
    趙旺這廂感激涕零,袁讓早已上了車,再囑咐幾句為官之道,朝一眾衙役仆從抱拳告辭,便呼喝一聲,揚鞭催馬,踏上征程。
    趙旺懷抱名捕令,心裏美滋滋,傳家寶肯定沒跑了,但要說拿著令牌去麻煩名捕,那是萬萬不能夠的。凡我法道中人,別說百十年前是何等光景,單說袁讓就任名捕以來,我輩同道,見之如拜神。
    ……
    “神能救人,也能殺人,趙老爺,宗師的身份我已對你言明了,依你看,此案如何結?”
    ……
    除卻羅睺宗師與趙旺,誰也不知道他們竟早已會過麵了,此案查不得,別說他趙旺,名捕也不行。
    宗師乃天上的神,袁先生呢,是我法道的神,先生,此案不管查不查得,都請你一路保重!
    目送袁先生師徒二人遠去,趙旺忽有了些幹勁,吩咐其他人回縣衙歇息,隻帶了師爺一個往枯樓而去。
    路上閑談起迦持院的兩位少年僧,“近來如何了?”
    師爺道:“近來聽徐大發說,一地練武練魔怔了,渾渾噩噩不明事,一雲也像個霜打的茄子,整日裏守著他的師弟,都不舉石墩子了。再者,那迦持院當真廟小風大,前些日子不但打得熱火朝天,地皮都矮了好幾丈,現在這些時日,又有個外鄉女子上了山,聽瘦竹竿說,那個長了頭發的一秀就要隨她遠行了。”
    趙旺沉吟道:“那位秦燕雛,還在迦持院?”
    師爺點點頭,對於這位大人物,那是必須要保持緘默且低調的,堂堂帝國名捕,隱藏身份來到偏僻的小鎮子,自家名捕袁讓與其在迦持院相談甚歡,你當真以為那就是相談甚歡啦?
    非也,那叫監視,說好聽點,叫掣肘,袁先生要確保秦燕雛不能發生出格的舉動來,由此可見,袁先生大義!
    趙旺道:“按以往慣例,此時過了上元節,那些來頭不小的大人物該來了,一定要嚴密盯著,本老爺一定要弄明白那座小廟裏到底有何秘密。”
    師爺道:“不都說是來上香的麽,那麽老粗的香,指定不便宜。”
    趙旺白他一眼,“跟了我那麽多年,一點腦子不長?你且說王都有多少名門正統的寺廟,又有嵩山那座素心亭傲立中土,去哪兒不行非得來咱們這?哎呀呀,一定有個大秘密藏在山頂,你給我盯仔細了,查明白,不管用什麽手段,一定要查清楚!”
    師爺拱手作揖,得了命令,心中已在盤算從何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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