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解開了禁製，盡管【星空】的入口表現得很老實，但他還是再一次將那道灰白色的色彩打到精疲力盡。
    “可以進去了，不過得留一個人守著。”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
    無論是什麽情況，【星空】的入口必須要在一個看管者的視線之下。
    胖子看向了蘇允：“老蘇，是你守著還是......？”
    這份話算不上美差，胖子又了解老蘇的性格，所以詢問他，把選擇權交到了他的手中。
    蘇允搖了搖頭：“我進去。”
    他進去看看朱知覺，某件重要的事情發生了，他不能置身事外，這也是悲憫的本意。
    “行。”胖子點點頭，“那我守在外麵。”
    第四個人和馬尾女都沒有意見。
    馬尾女之前給所有進入【星空】入口的人境晚期發了一根她的毛發，馬尾女可以通過那根毛發直接定位那些人境晚期的位置。
    第四個人又是獸境晚期，是一個難得的戰力。
    灰白色的色彩張大了自己的身軀，它的身上散發著一種靜謐的溫度，就像微風吹拂於身，帶起絲絲的涼意。
    蘇允近前，跨進了那道灰白色的色彩。
    回過神來，已經踩在了一片堅實無垠的土地上。
    沒有天空，頭頂是純粹的一片黑，遠處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人境晚期的位置不在這裏。”
    馬尾女跟在蘇允後麵進來，她捏住自己一根從鬢角散落的頭發，“離這裏大概有八百公裏的路程。”
    馬尾女捏著頭發，轉頭看向身後的一片黑：“它不老實，再遠一點就是神境生活的內圍。”
    聞言，第四個人皺眉：“回去還得再打它一頓。”
    “先趕路。”蘇允道，終止了閑聊。
    盡管他知道這是在悲憫的恩惠裏，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但蘇允還是無法保持一個絕對冷靜理智的旁觀者視角。
    這裏的人能和他產生互動，對蘇允來說和活生生的人沒有兩樣。
    無論是全知之眼還是朱知覺，蘇允都欠他們。
    悲憫事情做的不地道，但他不能和悲憫一樣，他要保留他的人味。
    蘇允發話了，馬尾女再次扯住自己的頭發，霎時十幾縷金色的絲線出現在蘇允的視線中。
    第四個人眼裏也有這根視線，他知道這是馬尾女的能力，線的另一端就是那些人境晚期。
    “死了兩個。”
    第四個人數了數絲線的數量，道。
    線的數目和人境晚期對不上，那些人境晚期不把馬尾女的毛發握在手裏的話，她的毛發隻是一個死物，沒有靈性與馬尾女建立聯係。
    蘇允心裏愈發不安，他的雙腿一蹬，想像現實世界裏麵一樣暴射而出，但結果隻是輕飄飄移動了很短的一段距離，沒有破空聲出現，也沒有呼嘯的風。
    “老蘇，你忘了麽？我們現在是意識體，物理規律在這裏被弱化了。”第四個人看到了蘇允的動作，“要想趕路過去，要在心裏想。”
    意識體？
    悲憫的注釋裏也有對這一段的介紹，蘇允沉下心，接受著悲憫的信息。
    a地是開放之地，也是【星空】的外圍。【星空】的性質很特殊，這裏的物理規律被弱化，但質量者的能力可以正常使用。
    【星空】的所有生物都以意識態存在，意識態和肉身很像，有痛感和其他屬於肉身的感覺。
    在進入【星空】的瞬間，他們的肉身就和意識分離，肉身被寄存在了某個地方，出去後肉身回歸。
    若是在a地，意識體的某個部位受了傷，出去後，相應的部位便會沒有知覺。
    身體有動作的根本原因是大腦發出了神經衝動，順著神經傳輸到了相應部位的效應器，然後就有了動作。
    沒有知覺的另一個說法是神經壞死，可以理解為在離開【星空】的入口後，意識體受了傷，相應的神經就發生了壞死。
    可是神經怎麽會突然壞死？
    真的是神經壞死嗎？也許是失去了相應的效應器？
    怎麽又在嚐試用科學的方式解釋這一切？
    蘇允抿抿嘴，心裏滿是苦澀。
    對什麽都了解一點，卻又學藝不精。
    他本該一點點地循序漸進，但他的時間不允許他這麽悠閑，悲憫隻能通過這麽暴力淺顯的方式將信息塞到他的腦子裏。
    “走吧。”
    金色的絲線又斷了一根，馬尾女看著視線中的十幾根金色絲線道：“確實是要快些了。”
    她的意念一轉，身形飆射而出，速度之快仿若瞬移。
    第四個人看了看蘇允，也是心思一轉，身形同樣消失不見，“老蘇，記得跟上來。”
    之前老蘇也和第四個人一起進入過a地，那時候老蘇總會用各種理由讓第四個人先離開，一個人在這裏不知道想什麽。
    第四個人知道老蘇在支開他，老蘇有秘密。
    每個人都有秘密，沒過幾次，他都主動離開，給老蘇留下空間。
    蘇允找到相依的信息，吸收完畢後就掌握了在a地的快速移動的方式。
    覺得自己有多快，自己就有多快，很多人境晚期回到現實後就是沒適應速度的落差常常嘔吐。
    但不能覺得自己有多強，自己就有多強，質量者的能力在這裏正常運行。
    蘇允的腦海裏很快浮現一段感覺，這是悲憫平常在a地的趕路速度，但現在這個速度變快一點了，因為蘇允要追上第四個人和馬尾女。
    老蘇已經很久沒出來，蘇允不能躲在後麵了。
    這次回去後，很多事情要他來扛。
    蘇允再次想到了那個巨大的灰色人影，編纂史官，身體忍不住哆嗦一下。
    之前他的骨頭被編纂史官踩碎了，血也被踩出來了，內髒爛在肉裏麵。
    要不是全知之眼和秩序值係統吊著他一口氣，他就要被編纂史官活活踩死了。
    在這之前，蘇允受過最嚴重的傷不過是膝蓋磕破了一塊皮，然後塗上了紫色的藥。
    編纂史官給蘇允造成了心理陰影，在悲憫的恩惠裏，它又在哪裏？
    蘇允調整好了自己的速度，很快追上了第四個人和馬尾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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